59小说网 > 红唇 > 第九十九章 回忆苦涩的吻痕

第九十九章 回忆苦涩的吻痕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半夜浑身难受得睡不着,毒瘾发作时又痛又痒折磨出一身汗没洗澡,我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衣服被脱掉一部分,下面还剩下一条很短很窄的内裤,上面是一件紫色背心,怪不得觉得粘在被子上粘乎乎的。

    不用问一定是纪容恪给我脱掉的,这种事他从不会假手于人,保姆也不行。

    我下床踩进拖鞋里,随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披上,窗外夜色正浓,我拨弄了一下老式放映机,发出撕拉一声闷响,有年头了,至少六十余年,现在大街小巷早看不到这样的东西,这是民国时期的玩意儿,能流传到今天应该价值非常昂贵,我手指在上面轻轻弹奏了几下,然后转身推开门走出卧房。

    书房和主卧的灯都熄着,我也不知道他睡没睡,我嗓子渴得难受,下一楼打算喝点水再洗个澡,我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忽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咳嗽,我没想到还有人在,我吓得一哆嗦,本能贴靠住墙壁往声源处看过去,那里模模糊糊有一团黑影,可十分不真切,我试探着问了声谁在那儿,纪容恪低低的声线在黑暗中飘荡出来,“我。”

    我松开紧攥住扶梯的手,搓了搓掌心的湿汗,“你怎么不睡。”

    “不困。”

    黑暗中吧嗒一声,他按响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他吸了两口,我顺着那一丝微弱跳动的火苗朝他走过去,他反手将台灯拧开,我有点适应不了那样突如其来的明亮,用手掌遮挡住眼睛,他将光线调试到最暗,我睁开眼睛看了看茶几,摊倒着几只鸡尾酒瓶,还有两个没有启开,我把那两个都拿起来丢到茶几下层,“晚上还没喝够,大半夜又来糟蹋自己胃口。”

    他把手上半截烟掐掉,搭在烟灰缸的边缘凹槽里,“你睡不着吗。”

    我说太热,起来洗澡再回去睡。

    他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我清凉无比的打扮,在触及到我裸露到臀部的双腿时,他目光顿了顿,我与此同时反应过来我下面没穿衣服,我立刻并拢双腿侧过身体去,他笑得颇有深意说,“怎么,觉得正面不足以让我欣赏,还把侧面曲线展示给我看,你服务很周到。”

    我觉得五雷轰顶,这大半夜好心好意来关心他,反而被调戏,我朝他抡起手臂说你去死吧,然后转身飞快跑进浴室,将门紧紧锁住,我隔着门大喊,“你没有钥匙吧?”

    外面响起脚步声,一点点逼近浴室,玻璃上闪现一道黑影,他抱臂倚靠在门框上,“有。”

    我立刻死死按住门扉,“那你不要开锁进来。”

    “为什么不要。谁不要。你不要还是我不要。”

    我被他绕得脑袋嗡嗡的,完全糊涂了,我说我不要,他一本正经问,“理由是什么。”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难道他去女澡堂子人家不让进去他还要问理由吗。

    “我要洗澡,脱衣服洗!”

    他忽然没忍住大笑出来,“你哪儿来的自信认为我要进去。”

    他越笑越大声,似乎听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笑话,我气得用脚狠狠踹了一下门,他转身离开门口,笑声终于渐渐止息,我冲着门重重啐骂了声,然后麻利将身上所有衣服都脱掉,站在花洒底下冲澡。

    水流从头顶一直浇下,把全身都蔓透,我手在头发上抓着,忽然想到什么,触摸到紧抿的唇上,那上面残留了一丝温度,是纪容恪喂我喝水时留下的,始终不曾散去,我这样抚摸着,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柔软潮湿的感觉。

    甜中带着微苦,涩涩的痕迹。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和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是相厮杀,还是相遗忘。

    永远都是未知,除非那一天真的到来。

    我洗了澡从浴室出去,他已经不在客厅,台灯亮着,在那里安静为我照明,茶几上的酒瓶都收拾整齐,我走了两步,又倏然顿住,我偏头看向后院,石凳石桌上铺满落叶和灰尘,墙角的篱笆花架子结了几颗不知名的果实,颜色看不清,圆圆的,挂在上面摇摆不定。

    窗纱在夜风下拂动,窗子大开,那一株枝桠光秃的合欢树,笼罩在月色中无比黯然。

    孟合欢,原来白茉莉叫合欢。

    这一株树是为她种植的,开了很多年,一到夏季繁茂盛开犹如花海,她大约在那下面走过,或者还跳了舞,可能当时阳光很明媚,亦或细雨霏霏,她提着裙摆,长发飞扬,她还没有告诉他,她已经跟了九叔,他一无所知,或者知道了也装作不清楚,不然怎么戳破呢,那时的纪容恪怎么舍得下她。

    为白茉莉拍照的许是他,他瞳孔里倒映她如花的容颜,他一定禁不住眉眼含笑,对她该有多么温柔。

    再难以割舍的东西,终究是在一个人不停的作,一个人不停的忍,而变得面目全非。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棵树,将窗纱狠狠拉上,转身上楼。

    后半夜我睡得很香甜,我自己都惊讶我没有胡思乱想,更没有噩梦连篇。早晨七点整我刚好醒过来,伴随着楼下空旷的钟声,被子被我踢到角落,阳光洒在我身上,暖融融金灿灿的,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温暖冬日。

    我躺在床上欣赏了一会儿窗外的阳光和朝霞,觉得身体懒洋洋的感觉褪去,便跳下床穿上我昨天的衣服,虽然上面有些灰尘和潮湿,可这里已经没有我的衣服,我离开时都带走了,我只能穿它。

    我推开门看到走廊上保姆在弯腰拖地,她头上带着一次性帽子,脚下踩着皮靴,地板上有一丝水印,这种景象很滑稽,让我觉得好笑,她看到我出来立刻停下手上工作,笑意吟吟打招呼,“冯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觉得这话很亲切,又有些让我尴尬,我走的时候信誓旦旦坚决无比,说再也不会回来,和纪容恪从此断了联系,除非我还钱那天。没想到因为一次毒瘾发作,我又回来了,而起还是在毫无意识情况下被他抱回来扒了衣服陪床那么久。

    我敷衍着她说,“是啊,又见面了。”

    我眼睛往楼下瞟,她不打算和我打个招呼就结束,又问我,“冯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我说好些了,保姆非常热情,她丢掉拖把,两只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将水和尘土全部擦拭掉后,她走过来握住我手,“冯小姐回来了,先生很开心。昨晚先生凌晨抱您回来,脸色很焦急,眼睛里都是血丝,您昏迷不醒,先生比谁都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从他一向冷冰冰的脸上看到了其他表情,这都是冯小姐的功劳。”

    我觉得太尴尬,我正想跟她解释我稍后还要走,只是暂时住一个晚上,不是长久,她忽然叹口气打断我,眼睛望着窗口那一簇合欢树冒上来的枝桠,“从孟小姐之后,先生很苦自己,也许他不觉得苦,他得到这么多东西,非常满足。可不管年纪多大多小的女人,都难免很敏感,我不是看不出来,他生活中总缺少了点什么,缺少的这一点,他也很渴求,但又总是不愿迈出去一步,多少个晚上他自己一个人上楼,多少个早晨自己一个人下楼,我当时在想,如果他身边多个女人,会不会脸上就多点笑容。”

    保姆说完这些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大概不喜欢丽娜,丽娜很强势很毛躁,也非常任性,上了年纪的女人,都喜欢稳当温柔的女孩,保姆觉得纪容恪娶了丽娜,不会心甜,只会觉得更加充满了束缚,毕竟兜兜转转又落在了九叔手里,纪容恪也没想到,九叔竟然举迁九龙会从华北到华南,这跋涉几千里,就为了招安他,这样大的成本和代价,九叔一定有筹码势在必得,否则不能这么兴师动众,纪容恪拿不准,只能选择暂时妥协,何况娶个女人,又不是娶个男人,他也没有太拒绝的必要。保姆心疼他我知道,可这话对我说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我跨过她放在地上的拖把,走向楼梯,我本来已经快要下到一楼,只还差几级台阶,我忽然看到餐厅纪容恪旁边坐着的女人,我大脑猛地一白,我迅速反应过来,知道这里不能久留,我转过身屏息静气立刻往楼上跑,我控制了脚步声,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他们发现,伴随我身后响起一声冯小姐,我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就像忽然冻住了。

    何堂主站在餐桌旁,正给纪容恪把一勺汤盛进碗里,他抬眸往我方向掠了一眼,朝我颇有深意蹙了蹙眉,丽娜见我站住,她脸上没有笑意,但也不恼,只是看着纪容恪十分平静问,“怎么冯小姐在你庄园。”

    纪容恪接过何堂主递来的汤碗,他唇贴在浮面试了试温度和味道,“什么材料。”

    “杏仁,乳鸽,枸杞和肉圆。”

    纪容恪说,“很简单。”

    他张开嘴喝了一口,蹙眉撂下,“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何堂主把汤碗收过去,直接倒进一个空盘子里,纪容恪端起一杯茶漱口,何堂主立刻捧起一个小碗接住他吐出来的水,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说,“告诉保姆和厨师,这是我最后一次讲,在我的地盘我的庄园,一切我做主,我想怎样怎样,我不喜欢的不要提不要做不要端上来,污染我的心情。”

    何堂主垂眸说是,丽娜坐在旁边笑出声音,“何必这样杀鸡儆猴,容恪,你对我干预太多不满,你直接想我提出来,我们两个人以后过日子,我总不可能有一点不顺心就告到我爸爸那里。他无法为我一辈子的婚姻保驾护航,这个肤浅的道理我清楚。”

    我站在楼梯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纪容恪续了点茶水,他吹着浮起的茶叶片,“怎么不过来。”

    我只好走下去,犹犹豫豫站在他身后,他伸出手拉住我腕子,将我扯到他旁边坐下,我对面就是丽娜,她看着我不发一语,那沉默犀利的眼神令我心发慌,这个女人很可怕,可到底哪里可怕,又说不出来,我觉得她比白茉莉席情加起来的段位还要高出去很多倍。

    这诡异的气氛我怎么坐得住,谁也不说话,可气场和目光就能杀死我,我又赶紧站起来,“昨天晚上谢谢纪先生救我。打扰到您和丽娜小姐,我深感抱歉。”

    纪容恪看了一眼桌上的汤和甜点,“保姆知道你过来,特意准备了甜食,你吃一点再走。”

    我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腿一下,我当时就没法说话得了,这不是坑我吗,他扛得住丽娜,我扛不住,她是一个人在战斗吗,她背后有整个九龙会撑腰。

    何堂主在我旁边小声说,“冯小姐坐下用一点,我稍后送您走。”

    他稍后要送我走…上西天吗?我觉得我今天可能撞太岁。

    我坐下拿起筷子,我刚夹了一块点心,丽娜忽然开腔,“爸爸说婚礼的事,我们自己安排,他只负责给我准备嫁妆。”

    纪容恪说,“你看着办。我无所谓。”

    女人最计较的就是需要拿主意的大事上男人一句无所谓,何况恃宠而骄的丽娜,她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好,比刚才更难看,“我们两个人的事,什么叫你无所谓。”

    纪容恪说,“你喜欢什么就怎样安排,我没有意见。”

    他说完从座椅上转过身看着我吃东西,他目光很专注,似乎看我吃饭都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