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顿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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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即将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了。

    戚如意吃饱了喝足了,可却怎么也等不到吕雉。

    她都已经暂时安全了,娥姁她怎么还没回来呢?

    站在椒房殿的宫门口,阻止了宫人们下钥,她站立着,默默的看着远方。

    娥姁,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看不到吕雉,戚如意仰望着天空,只有几颗零星的小星挂在天边,伴随着淡淡的白月,被夕阳的光和热所影响着,并不分明。

    但星月始终会来到,不会永远都是太阳一个的主场。

    风儿吹动她的面纱,吹拂着她的裙摆,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超脱世俗般,遗世独立。

    她,是在等吕雉吗?

    不知道为什么,刘邦就是感觉到那个女子的不同,明明她年轻,性子一点也不温柔,可是却出奇的让他感觉到熟悉。

    他在宣室殿思索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他没去看戚懿,而是悄悄来了椒房殿。

    隐藏在重重树影之后,他盯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一样是久久的,定定出神。

    直到,那个人儿一下子动了起来,她猛的小跑着,直直的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看着她们紧紧的相依,他也不知道是憎恨皇后出墙产生的愤怒,还是疑惑那人是小意被蒙骗的难过了。

    也有可能,两者都有吧。

    若是小意没有失忆,或许,她们之间…

    失忆,离魂,虞姬…

    电光火石之间,刘邦忽的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小意曾被虞姬上过身,那小意会不会也上了这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的身呢?

    可是,明明小意还是活着的,而且她也愿意爱他了,她不能没有他。

    一头的乱麻,刘邦不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他转头往长宁殿而去,或许,从小意那里,他能够将心中种种不该有的怀疑与猜测通通抹杀。

    宫门下钥了,他从旁边的宫殿的地道潜了进去。

    “该死,该死,为什么,皇上为什么没有来永宁殿?他为什么在意那个老女人?我才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我才应该是皇后啊!”皇后,她怎么可以又给皇上进献了两个美人?

    这个正妻嫡后,做的可真是大度啊!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啪’,戚懿回身,便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连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可以管教本宫吗?我是夫人,而你只是个小小的丫鬟。”

    “奴婢知罪,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啊!”云心‘砰砰砰’的磕着响头,戚懿对她却没有丝毫的怜悯:“我就是要说,就是要说,皇后已经人老珠黄了,而且不能生育,她这个皇后还能做什么?她凭什么霸占着后位?那天,她的床下明明就有另一个人的鞋子,可是,皇上就是不相信本宫说的话!一个皇帝,绿云盖顶,他却浑不在意,哈哈,真是好笑,真是好笑!不喜欢不在意他的被他当个宝,而本宫,没有孩子当不了皇后。一梦醒来直接从十七岁变成二十六岁,这中间的九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摇晃着云心,愤怒的咆哮着。

    积压在戚懿心头的愤懑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一天,她统统爆发了出来。

    有了两个新的如花美眷,他怎么会来永宁殿?

    明日,怕是又要说什么疼爱,什么唯一,只在乎她之类的话来敷衍她了。

    没有儿子,没有后位,这样的爱她不屑要,要来又有什么用?

    十七岁变成二十六岁…

    九年!

    似乎是一个循环,离魂之症,离魂之症,每次都是离魂之症。

    因为离魂之症,十七岁的小意不记得前事,因为离魂之症,二十六岁的小意又变为了十七岁的小意。

    真的是生病,真的是忘了一切了吗?

    可是忘了,又怎么会让一个人的性情如此大变呢?

    戚懿,戚如意,名字都不一样…

    瞬间,刘邦仿佛是顿悟了般,可是,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墨璃,会是以前的那个戚如意吗?

    若是她,那他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她?若不是,那,他该成全她和皇后吗?

    再次离开永宁殿,此刻,刘邦忽的觉得,似乎这后宫之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当天夜里,八百里加急传来,身处栎阳的太上皇刘太公情况不太妙。

    刘太公已经七十几岁,他是个整日闲不住的主,虽然被尊为太上皇,但受不了拘束,还是喜欢走街串巷,过着卖酒斗鸡的生活。

    刘邦随了老父的心愿,可是他终究是年岁大了,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

    自古七十古来稀,刘太公活到这么大岁数,也是很有福气的了。

    “召皇后和薄姬来。”所有的后妃中,刘邦只宣召了两个人,皇后尚且情有可原,可这薄姬…

    “娥姁,你说他又要做什么?他该不会对你不利吧?娥姁,要不你就装病吧,别去了。”吕雉回来,不止人安全的回来了,还带回了芙蕖妥协的好消息,以及她心爱的手机。

    但是,刘邦又要做妖了吗?

    “他深夜宣召,定是有要事,你先休息一会,或者玩你的这个小法宝。我会平安回来的,戚懿仍在,他不会对我如何的,若是动了杀念,今天的时候就会像当年对待审食其一样,直接用宝剑戳死我们。可他没有,因为你毕竟不是戚夫人…”安抚了戚如意一阵,吕雉踏着星芒往宣室殿而去。

    这几年下来,薄姬沉寂了下来,她不再侍寝,除却当年救了芙蕖之外,再无一丝出彩的地方。

    便连三皇子刘恒,见了人也是怯懦无比的模样,总是躲在薄姬身后。

    刘邦将老父的状态告诉了后妃二人,并吩咐二人前往栎阳侍疾。

    吕雉是发妻,薄姬又沉稳,她二人前去再适合不过。

    “皇后不在宫中,便将芝兰仙兰蕙兰毓兰四个暂时交给你宫中的主事婢女墨璃照顾。你自前去,不必有所顾虑。”为何,会是如意?

    如意照顾那几个孩子们?!

    碍着薄姬在此,吕雉眼中带着质疑,死死的盯着刘邦:“公主自有生母,为何要墨璃照顾?皇上此举,更会让戚妹妹与我心生误解。臣妾请皇上三思。”

    “朕与你们同去,戚夫人又尚且身在病中,这后宫中怎么能够没有人掌管呢?朕加封墨璃为尚宫,为六宫女官的最高决策者,妃嫔们有任何事皆要与之相商,皇后可还满意朕的旨意?”将一卷印上玺绶的卷轴递给吕雉,刘邦的笑越发让吕雉心慌。

    他给如意权利,让她凌驾于所有人,包括戚懿之上。

    他还是怀疑了吗?还是猜测到了吗?

    “臣妾没有异议,只是怕戚妹妹伤心。皇上,您该为戚妹妹考虑,她是那么的在乎您,可您如此一走了之,还留下这样的旨意,她怕是难以接受啊。”在乎他?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吕雉的每一次推拒,在刘邦的心里,都仿佛在验证。

    验证那个奇异的事实。

    “她的一切都是朕给的,若是心存怨怼,又怎么有资格成为朕的女人?依朕看来,薄姬最谨守本分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做过任何逾越的事,从栎阳回来,便册封她为夫人吧,皇后你看如何?”唯一夫人的定律也打破了,吕雉更加心惊,面上却对着薄姬道:“恭喜妹妹,夫人之名真是实至名归,这些年,你也不容易。”

    薄姬感激的身体都在颤抖,她做梦也想象不到,会有这天大的好处落在她的头上。

    可惊喜下反而是惶恐,戚夫人变了,她不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了。

    得了这夫人之名,怕是…

    但眼下,她没有抗旨的权利。

    薄姬跪地谢恩,而后,刘邦命她先行告退了。

    “皇后还有话要对朕说吗?”吕雉反问道:“皇上又要对臣妾说什么呢?”

    “朕无话可说。”时间久了,自然能够查明真相。

    “臣妾只想保眼前一人平安,此生于愿足矣,求皇上恩准。”刘邦定定的看着吕雉,随即左手毫无节奏的敲击着御案:“仅仅是…平安吗?”

    “于她,身心俱安,方为平安。”不要再重复过去的覆辙了,明明有了一个可以迎合又乐此不疲的愿意追逐着刘邦的女子,为什么还要让她和小意牵扯进来?

    “皇后,朕不会再去做勉强她人的事了,只是你要知道,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退下吧…”刘邦话中包含着几许深意,最终,他挥了挥手,让吕雉离开。

    临走前,太监还给吕雉一个巨大的箱子,那是戚如意的皮箱。

    她们有爱,有情。

    是两情相悦,而他,或许抱着另一个陌生的女人,被蒙骗了整整两年。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邦的心都在钝痛,他不能够忍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它们能改变很多事,例如利益,例如权利,例如阴差阳错,例如…

    有很多种假设,一直以来,他都被蒙在鼓里,现在,也让他这个天子做一回操纵者,去看一看,她们是以何种情景,何种方式在一起的。

    他会赢的,他会拥有他想要拥有的一切。

    包括,他最爱的戚夫人,他才该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最难以忘记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