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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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春光无限,云消雨散后,戚如意窝在吕雉的怀抱里紧闭双目,只觉得想通了一些事,走到死路里的思绪忽的有了一丝微末的亮光。

    “如意…”吕雉的手指轻轻的放在了戚如意的鼻下,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吕雉贴在她耳边,吻着她细嫩的耳垂,后者只觉得奇痒无比,忍不住笑了出声。

    “如意,也唯有此刻,我才能感觉到你是我的。出了这个殿门,我请求你,请你继续去做他宠爱的戚夫人,请你凡事以你自己的性命为重,不要再有这次的痴念了。”戚如意的笑僵在了脸上。

    “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有了你之后,他再触碰我的身体,怎么样能在有了喜欢的人之后再去接受别的男人呢?娥姁姐姐,若是你,你会怎么办?”戚如意苦笑着,她触摸着吕雉心房那深深的的伤口道:“宠爱便要侍寝,我不要他的宠爱,我不要给他侍寝,我不要,我不要!”

    “可我也不想让你失去后位,你一直这么努力的维持着你自己的地位,维持着盈儿的太子之位。若是他因为我的拒绝从而怀疑你,憎恨你,你又要怎么办?娥姁姐姐,我怕死,可是活着更痛苦啊!”她想过很多,她喜欢的,厌恶的,她不得不接受的,她想要却不能一直拥有的。

    便是她爱上吕雉,那也改变不了两个人屈从于刘邦之下的事实啊。

    “你不愿意侍寝,我当然也不愿意你再被他玷污,我可以安排太医说你难以承宠,我们还可以去民间寻觅愿意入宫的良家貌美女子。如意,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至于废后之事,你放心,安儿还那么小,他出征在即,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他是不会废除我的,加之这次我演了这场戏,你再对他说几句好话,他不但不会对付我,反而还会夸赞我。”吕雉笑着,可是眼中却带着冰霜之色。

    她忽然有了一个恶毒的念头,刘邦,可不可以这次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这样,可以吗?”戚如意有些犹疑,她觉得吕雉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这一次她费了很大的勇气和心力才演了这出戏,难道就这样告终吗?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或许就会胆怯,就会放弃了。

    但若是能保全小命,以后又能躲避刘邦,她活着去努力又有何不可?

    她是真的厌倦了,真的害怕了这纷纷扰扰。

    可现在,她身边有了一个人,一个与她交颈合欢,缠绵悱恻的女人。

    她曾经最害怕,最想要接近讨好的一个人。

    “如意,愿与你风雨相护,永不背叛!”她的右手执起了戚如意的左手,十指相扣,四目相对,戚如意轻柔一笑,刹那间,在吕雉的眼里心里开出灿烂的繁花。

    椒房殿内殿的门开了,这个夜,是不平静的一个夜,秋婆婆整夜没睡,宫人们因为戚夫人和皇后之间的纠葛也变得杯弓蛇影,惶惶不安。

    当后妃二人手牵着手,一脸灿烂的笑意步出宫殿的瞬间,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戚如意的脸颊微红。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被她们骗了,说是姐妹情深,后妃和谐,可实际上,才不是那回事呢!

    椒房殿外,重兵把守着,严阵以待。

    刘邦负手而立,当殿门打开的瞬间,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小意,是否完好无损?

    灿烂如花的美眷绝世,她牵着身侧之人的手,慢慢的,向他走来。

    第一美人虞姬如何,他是项羽的妻子,不是他刘邦的。

    他在意的,是戚如意,想要的,也是戚如意。

    戚如意唇上的笑忽然不见了,她的手依旧拉着吕雉的手,可十指相扣着,吕雉却感觉到了她心中的忐忑和不安。

    吕雉强行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此刻,她其实应该对刘邦说,戚夫人已经平安,不辱使命。

    可是,把刚刚恩爱缱绻的爱人送还给自己的丈夫,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她和戚如意都在演戏,她若是演戏演的不好,那小意会不会更加胆怯更加绝望呢?

    她已经如此惶恐了,她不能让她继续担惊受怕!

    “皇上,戚夫人的身体有些虚弱,臣妾愿意从今日起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吕雉没有提任何心头血之事,刻意的主动的开口,刘邦不会信的。

    便是那伤口摆在那里,她的谎言他也未必相信。

    “娥姁姐姐,他…他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最大的皇上吗?”瞬间的功夫,戚如意装作‘害怕’的躲到了吕雉的身后。

    刘邦和吕雉两人皆是一惊,瞬间,戚如意的手臂便被刘邦钳制住了。

    “啊,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论做戏,戚如意绝对称不上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但是,她可以出奇制胜。

    “娥姁姐姐,救我,救我!”吕雉顺着戚如意的意思,对着刘邦恭敬的行礼道:“皇上,如意害怕您,她现在似乎又得了离魂之症。”戚如意曾经便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如今,因为‘虞姬附身’反复,也不是不可能的。

    离魂之症?!

    “小意!”

    “娥姁姐姐,我不想离开你,我害怕…”戚如意拉着吕雉的衣角,此时此刻,她可以用陌生人的身份来抵挡刘邦。

    等到以后有了更多的美人入宫,或许他就会渐渐的不那么喜欢她了。

    “皇上,不如进入椒房殿一叙,并为如意宣召太医。”吕雉下意识的搂着戚如意的腰身,后者往她怀里躲了躲。

    吕雉和小意竟是比以前更亲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入寝殿,原本的凌乱早已被收拾的一干二净,刘邦命侍人传唤了太医并宣退所有的宫人。

    戚如意坐在了床榻上,刘邦也大步走到床边,坐在了她的身侧。

    本是吕雉的凤床,却被他们两个帝妃并坐了。

    “皇上…”

    “朕与戚夫人说话,皇后你就先行退下吧。”戚如意听了心下一紧,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

    她起身,再一次躲到吕雉的身后,小脸上的惶恐显而易见,她偷偷的觑了一眼刘邦:“你不能让她走!她是我的姐姐。”

    “小意,我是你的夫君啊。”刘邦怒瞪着吕雉问道:“皇后,你是否该给朕一个解释?你所谓的招魂之法是什么?小意又为何记忆全失?若你无法自圆其说,那你的后位,不如退位让贤!”

    戚如意心下不妙,似乎,又闹僵了。

    “姐姐,姐姐…”戚如意忽的紧紧的拉着吕雉的胳膊:“如意回来了,如意回来了,不要再流血了…”

    她仰头对着吕雉轻轻的说:“我是戚如意,我不是虞姬,她已经离开了。”

    她的话让刘邦惊讶,可他却并不相信,皇后为了救小意会做出什么大事来。

    所谓的流血,或许只是一个幌子。

    “你不要对她喊,也不要欺负她,她是爱我的人,最爱我的人…”戚如意说着,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了吕雉的肩膀上,她的手轻轻的抚着吕雉的心口:“心疼的感觉是什么样呢?如果可以,我好想那个流血的人是我。”

    吕雉温和的笑:“如意,我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一切都无关紧要。”

    一直以来,刘邦最为忌惮的就是戚如意对吕雉那莫名的信赖与尊敬。

    如今,他一心想要让小意凌驾于吕雉之上,让她们反目成仇,可如今,却似乎适得其反了。

    “恩。”她们之间,温馨而又和谐,逾越了以往的尊卑与地位,为何会到如今的境地?

    很快,太医令来了。

    “戚夫人离魂之症或许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导致的。”来的太医令是刘邦的亲信,在他的诊脉中,察觉不到戚如意任何的不适之处。

    但戚夫人却将往事遗忘,这样的案例民间不是没有的。

    昨日是戚夫人的生辰,帝后与夫人同在一室,而后,皇后带着夫人回到了椒房殿。

    这其中,说什么事也没发生,谁相信呢?

    “小意在七年前,也得过离魂之症。皇上,不如叫戚大人进宫详细的询问一番可好?”吕雉面上充满了急切,不似做伪。

    得她的提醒,刘邦便宣召戚老爹来到了皇宫。

    通传进宫,折腾来折腾去很快到了傍晚。

    “小懿是臣唯一的孩子,当年在遇到皇上的那一年,她一觉醒来,便是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臣也是十分不解,但见她依旧健康,性格较之以前活泼开朗,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没过多久,皇上您就出现了,小懿今日又发了这病,真是叫臣担心,恳求皇上为她好好医治,让她早日记起一切。”戚老爹看着‘茫然的’戚如意,眼中低落几滴浑浊的老泪。

    他已经五十九了,半截身子都要埋入黄土了。

    唯一舍不得的,惦记着的,就是这个女儿。

    九泉之下,孩子的娘啊,老大老二,你们可要保佑你们的妹妹啊。

    于是,戚如意的‘失忆’之症,变为了复发之疾,太医院众位杏林好手终日里为她奔波劳碌,一切的辛劳最后化为了戚如意最讨厌的一碗碗苦药。

    戚如意没有回长宁殿,而是直接入住了椒房殿。

    吕雉开辟了西面的暖阁为她的暂居所,芝兰被放置到了群玉殿中与芙蕖同住,另外三个小包子也被带进了椒房殿。

    这是大汉朝开国以来,最不成体统的事。

    言官谏臣纷纷上书,要求戚夫人立即搬离椒房殿,并向皇后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