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太虚幻境 > 第161章 满城混乱

第161章 满城混乱

推荐阅读:原罪救赎足球皇帝全能运动员星际之暴走技师恶魔囚笼网游之大盗贼重生炼气士怪物猎人OL之猫行天下王者游侠网游之三国超级领主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又是新的一天,在这个渐渐寒冷起来的冬天里,太阳难得的完全冒出头来,大方地把温暖的光辉洒下人间。www.Pinwenba.com

    如果在平时,这个时候,大街上一定满是行人,大家尽兴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冬日阳光。家家户户,也都会把衣服、被子拿出来晾晒,绝不辜负这样的好天气。

    但是,今天,整条大街都冷冷清清,几乎可以想见,整个城池都是冷清的。

    容若站在十天前,还繁华热闹至极,所有人都带着笑容,每个人对未来都充满憧憬,而今却清冷凄凉若斯的大街上,心中一阵惨痛。

    自从当日在明月居惊闻变故后,他亲眼看到济州城在这短短数日之间的可怕变化。

    陆道静宴请城中以谢远之为首的富商,要求众人平定物价,控制米粮盐油,于国难之际,商人应尽全力相助朝廷。齐云龙会见柳清扬、容若,以及其他地方势力,要求大家尽力协助军队,以护卫国家。

    以谢远之为首的富商,相继向官府捐赠巨金,以助平乱。苍道盟弟子,纷纷与官兵合作,帮助守护城池,巡查市井。日月堂弟子,则极尽力量,探查各方信息。其他地方豪强,也纷纷派出家兵、下属,全力协助官府。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着,无论文官武将、民间豪士、巨贾富商,都在尽力维持济州的安定,试图保卫这繁华的城市。为免引起恐慌,所有的一切都在暗中运作,战乱的消息,被悄悄地压了下来。

    但是,城墙上忽然添人,城中官兵倍增,城门开放受禁,来往行人盘查严密,早已引起百姓诸般猜测,混乱的逆流,开始渐渐扩大。数日后,从战乱地逃难而来的人流,带来的种种流言,经过了一座座城池、一条条大道,终于传到了济州。

    流言经过无数百姓的传递,已经夸大到极点,整个济州陷入了可怕的惊惶之中,所有人都恐惧着传说里那拥兵百万的少年太子,忽然间带着他杀戮无尽的兵马,席卷这繁华的济州城。

    济州官府也不得不正式对百姓宣告了战事,宽慰百姓的布告贴了满城,但同时实施宵禁,城门每天只开一个时辰。济州治下三府十四县,所有民团直接接受齐云龙派出的武官指挥。济州治下百姓,凡有壮丁的人家,都接到官府的通知,每日接受训练,在必要时,守城对敌。

    几日之后,又传来叛军终于放弃进攻京城,转而攻击南方武卫城的消息。济州百姓陷入慌乱之中,开始准备逃难,争抢生活必需品,即使官府投入极大的人力,也难以完全控制局面,这才有了济州如今的清冷景象。

    此刻容若站在济州城店铺林立的街市中心,可是放眼望去,大部分店铺都关着门,没有关的也是门前冷落。

    百姓们也一家家关门闭户,仿佛只要关紧大门,就可以把所有的灾难,拒之门外。只有粮行、盐号外面挤满了人,为了应付也许会降临的可怕灾难,人们几乎是拼了命地抢购米粮和盐。

    如果不是因为官府早有严令,只能按官方规定的价格销售这些必需品,而任凭商人自己定价的话,只怕,引发的恐慌和****,可能更严重。

    米和盐没有涨价,多多少少安定了一点百姓的心。但是,大部分百姓仍然做着逃亡的准备。

    米盐虽然被规定了价格,不能随便涨,可是,包扎行李的绳子,却比以前涨了十倍不止的价格。还有牛车、板车的售价和租价也在上涨,就连草鞋,都比过去矜贵了不少。

    等官府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派人加以控制时,飞涨上去的价格,已经没有办法再降下来了。

    再加上,商人们虽然也出钱出力,承受了许多损失来支援官府,但暗中,转移财产、商品,准备逃离的工作,却做得比谁都积极。这些小动作,被普通百姓察觉,看到大人物们也准备逃走,百姓心中的惶恐更是倍增。

    官府为了不让百姓慌乱逃离,造成可怕的混乱,因而不战自溃,派兵阻止想要拖儿带女,携全部财产离开的百姓,与百姓也时常产生冲突。

    就算容若天性再怎么乐观开朗,目睹这一切,也不免心情沉重。

    一个如此繁华的城市,要经营建设成这样,需要当政者的多少清廉治理、多少努力建设,又需要百姓的多少心血投注,可是,要摧毁,却只需要暴力的轻轻一击。

    为什么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如此容易被毁坏,为什么人类喜欢杀戮和破坏,永远胜过建设呢?

    沉重的心情,使他的脸色也一片沉郁。

    跟随在他身旁的肖莺儿低声唤:“主上。”

    容若摇摇头:“我没事。”他略略振作了一下精神,迈步走向街旁的烟雨楼。

    烟雨楼,济州第一名楼,客来如云,热闹非凡,楼上雅间出入的全是济州的名流,楼下亦是宾客不绝,从来没有过冷场的时候。

    可是今天,偌大烟雨楼,楼上的伙计,懒洋洋没精没神,根本没有贵客可侍候,楼下空荡荡的店堂,只有零落的两三个客人,在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议论着什么。

    想起初入济州城时,烟雨楼中的一派热闹,让人倍觉怅然。

    往日里来了客人,忙都忙不过来的烟雨楼,今儿容若一进门,就有四五个闲得发慌的伙计围过来,一迭连声地叫:“容公子。”

    容若却只摇摇头,信步上了楼,随便挑了当日他初来济州,第一次进烟雨楼,所选的雅间,漫步而入。

    肖莺儿在外头塞了锭银子给伙计:“不用服侍了,公子只想上来坐坐罢了。”

    伙计们听话地退出去,肖莺儿轻轻关上房门,让容若一个人,安安静静,凭栏而坐。

    雅间东西两面,各自开了窗。西面的窗对着月影湖,往日里画舫如云,游人不绝,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今日却冷冷清清,但见满湖寂寂,残荷照影,几艘画舫孤零零在湖上飘泊,却看不到半个人影,一丝欢声。

    想起当日死于画舫之上的司马芸娘,容若心中就是一痛,胸中愤郁难舒,耳旁又听到喝骂之声、哀叫之声,不断自外传来。

    容若微一皱眉,移步到东面窗前,探首下望。

    大街上一队官兵,正押着几个人从烟雨楼下走过。

    那几个被捆绑的犯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居然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穿着普通的布服,很明显只是平常百姓。

    容若心知,必又是想合家逃离的百姓,被官兵捉起来了,眉头不觉深皱。

    下面被绑着的一个妇人,因走得稍慢,被军士一推,身不由己,往前跌去。

    官兵毫不怜惜地一脚踢过去:“起来,他妈的,咱们随时准备拚死拚活,你们就一心想逃。”

    “官爷,饶了她吧!”在妇人身边的丈夫连忙拦到妻子身边,想要保护亲人。

    这样的行为,明显激怒了官兵,四五个官兵毫不犹豫用长枪的枪柄,对他们狠狠戳过去。

    容若再也忍受不住,在窗前大喝一声:“住手!”

    几个官兵闻声抬头,皆是一怔:“容公子。”

    容若索性伸手在窗沿一按,借力自窗口一掠而出,飘然落到大街上,正挡住这一队官兵的去路:“他们害怕战乱,想要逃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必要这样苛待他们。”

    容若的身分虽未公开,但人人都知道他是位贵人,而今又掌握了日月堂,谁敢对他无礼。

    一员小小的伍长,上前施礼:“公子,将军有令,为防止百姓私逃成风,引发混乱,所有意图合家私逃者,都要抓来游街示众。”

    容若怒道:“官兵是为了保家卫国、护卫百姓而存在,你们的工作不是压迫畏惧战乱的百姓。”

    “容公子,你无官一身轻,自然大仁大义,你可知而今济州处于危难之中,人心稍有浮动,则城池不保,到那时,你的仁义,又有什么用。”冷漠的声音,伴着清晰的马蹄声渐渐逼近,正是如今济州城内,权力最大的守将齐云龙。

    他还是一身明盔亮甲,骑着高头大马,逆着阳光,居高临下地俯视容若。

    虽然陆道静一再提醒过齐云龙,容若身分不同寻常,虽然容若如今手握日月堂,要保济州安宁,同样需要容若的支持,但齐云龙似是仍耿耿于当日烟雨楼结下的小小仇怨,看容若似有一万二千个不顺眼。

    容若倒也不惧他这威风凛凛的样子,抬头望向高坐马上的将军:“民心的凝聚,靠的是守将的能力、地方官的施政,只要你们能给他们信心,只要你们能切实地铲除叛军,护国卫民,百姓只会全力支持你们,而绝不会逃离。可是你看看,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叛军在前方做乱,你们召诸郡之军,征民家壮丁,收富商之财,取民间铁器,却只专注于城墙要不要维修,护沟有没有问题。为什么不乘叛党羽翼未丰时,诸路并进,一举而歼。你们这样闹得全城上下整日惶惶,不能安抚百姓惊畏,却要用刀剑欺凌无助百姓,真是枉负了你七尺之躯,堂堂丈夫。”

    齐云龙脸上怒色渐浓,右手不知不觉按向腰间佩剑。

    “主上。”清柔的呼唤声中,肖莺儿亦自烟雨楼的二楼一跃而下,轻轻盈盈站在容若身旁。同一时间,四道人影,自烟雨楼大门一掠而出,亦护在容若四周。

    虽然以肖莺儿为首的五名日月堂弟子,神色都恭敬得很,仿佛只是像平时一样随侍在容若身边,但所站的角度、行礼的姿势,无不保持在遇到袭击时,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动反击的最佳姿态。

    齐云龙眼中异色一闪而逝,最终笑了一笑:“罢了,看在我们很快就是亲戚的份上,就给容公子一个面子。”

    他将手微微一挥:“放他们去吧!只是今后,不得再私自逃离。”

    官兵们应声解开几个人的绳索。几个可怜人,脸色灰败,抖抖索索,一会儿对着齐云龙磕头,一会儿对着容若下跪,结结巴巴地说些感恩戴德的话。

    容若心中难过,轻声道:“你们别磕头了,快快去吧!”

    这时,几个人才敢站起来,彼此扶持着,快快跑走。

    容若这才回眸去看齐云龙:“齐将军,你说亲戚之事,从何而来?”

    齐云龙笑道:“容公子,你不知道吗?今天一大早,你三哥就亲自去见我师父,向他正式提亲。你的三哥若成了我师妹的丈夫,咱们自然也就沾亲带故了。”

    自从当日萧远莫名其妙答应了柳非烟的婚事,明显表现出极不乐意的态度,整日去吃喝玩乐,尽兴去做些伤风败行之事。奈何柳非烟仗着苍道盟的势力,竟压得满济州操风月行当的人,没有一个敢接待萧远,让素来荒淫胡闹的萧远受尽冷落。而柳非烟竟只是笑吟吟整日跟着萧远,看他一次次碰壁,弄得灰头土脸。

    以往柳非烟与萧远相争,常常吃亏。但如今她受过打击,对人生的看法与过去早就不同,也不再受礼法拘束。萧远骂她,她可以含笑而对,萧远要动手和她打,只要她不气急败坏,失去镇定,也绝不会落在下风。

    几番交手下来,倒令得萧远吃尽苦头。虽说他还一直咬着牙说誓死不会娶这个女人,但容若早料定了,这不过是负隅顽抗,撑不了多久,迟早要屈服的。不过,容若也没想到,萧远竟这样爽快,不声不响,就真的跑去柳清扬那里提亲了。忽然听到这消息,容若不免一怔。

    齐云龙却是一声长笑:“容公子,等着大喜的日子,我必在酒宴上敬你一杯。”说着重重一鞭打下去,胯下骏马发出一声长嘶,飞奔而去,马蹄扬起的灰尘,理所当然落了容若一身。

    肖莺儿低低惊呼了一声,忙快步过来,为容若掸衣拂尘:“真是无礼的家伙,主上不要生气。”

    容若竟是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若有所思地皱着眉,等肖莺儿叫了七八声,这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四下一张望,却见长街寂寂,官兵早已不见,而百姓也是个个躲在家门里,谁也不敢探一下头。

    容若心中叹息一声,低声吩咐:“莺儿,立刻传讯出去,我要知道萧远去找柳清扬,到底都谈了些什么。”

    “是。”

    “萧遥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还是和以前一样,动作频频,整天都闲不下来,和济州城有势力的人士,来往越发频繁,谢瑶晶还是时时跟在他身边,嘘寒问暖,十分关怀。”

    容若觉得手心有些冷,轻轻问:“杀司马芸娘的凶手还是没有查到?”

    肖莺儿垂下头:“是属下们无能。”

    容若轻轻闭上眼,声音轻若微风:“在明月居连续行凶的凶手,刺死你故主的仇人,还有当日对我行刺的内幕,你们仍然查不出来,对吗?”

    肖莺儿一屈膝跪了下去:“主上,本门已经倾全力探查,只是如今战乱将至,各种消息过于纷乱,各方势力忙于活动,而日月堂的主力又已调去查探最新的战报,所以……”

    容若摆摆手,止住她的话头,伸手将她扶起来,眼神深深凝视她:“我是可以相信你的,对不对?”

    肖莺儿心中一凛,不知为什么,望着容若深刻却仍清澈的眼神,怔了一怔,才轻轻答:“是的。”

    容若笑笑,放手:“那就不用再多说了,你只管全力派人查探,我等你的消息就是。”

    他挥挥手,像是要挥开所有的烦恼疑虑,只淡淡道:“现在,我们先回去吧!也该去看看性德了,这些天他好多了,估计过不多久,就可以复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