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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蛮_分卷阅读_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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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

    脑门突然被人弹了一下,青蛮回神,见白黎神色如常地看着自己,不由脸蛋一热,哼哼道:“关你什么事!”

    “生气了?”想起方才的事情,白黎心里遗憾,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抬手轻拍她的脑袋,笑着示弱道,“好了好了,我道歉,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开那样的玩笑了好不好?”

    ……果然是玩笑。

    青蛮脸上什么热气都没了,莫名不爽地踩了他一脚,抱着壮壮跑了。

    白黎:“……”

    “啧啧,吵架了?”壮壮却是来了劲儿,趴在青蛮肩膀上八卦兮兮地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快告诉本仙女儿,叫我开心开心。”

    青蛮:“……你这大冷天儿又是大半夜的突然来找我,就是为了找揍的?”

    “粗鲁,姑娘家这么粗鲁会嫁不出去……喵!我的毛!”

    “再废话还拔!”

    “我!”壮壮挺起圆滚滚的小肚皮就要反击,被小姑娘一个冷笑给看得趴下去了,“行行行,你赢了,这么凶,吃火药了不成……”

    青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人家都道歉了,她应该趁胜追击好好嘚瑟一番才对,怎么那么不爽呢?

    ……莫非是被他欺负多了,上瘾了?

    这念头让她心里猛地哆嗦了一下,嘴角更是连连抽搐。

    呸呸呸,童言无忌!哦不,童心无忌!

    壮壮无语地看着这神色变幻不停的小姑娘,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天太冷,它也没心思与她闹了,飞快地说:“行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们,刚才有人来说那个什么晋王找到了,你们俩赶紧去晋王府看看吧。”

    然后就麻溜地跳下她的肩,回茶馆烤火吃小鱼干去了。

    青蛮:“……”

    白黎慢条斯理地走上来:“要是困了就先回茶馆吧,我去晋王府看看。”

    说到正事儿,小姑娘就回神了,只是这会儿见到他还有些莫名的不自在,便别过头哼哼唧唧地说:“我不困,我也去。”

    白黎觉得她这别扭的小模样实在可爱,低笑了一声道:“嗯,那走吧。”

    青蛮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心里被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填满。

    似甜似酸,似苦似乐。

    叫人害怕,又叫人欢喜。

    ***

    到晋王府的时候天还黑着,但王府里却是灯火通明。

    “白先生,青蛮姑娘,你们可算来了!”王府管家一看见两人就急急地迎了出来,大冷天,他却急出了一脑袋汗,可见心里有多么焦虑。

    青蛮顿时没心思想别的了:“陈管家,听说你们王爷找到了,他在哪儿呢,情况怎么样?”

    陈管家是个须发灰白的中年人,看起来胖胖的很有福气,待人也总是笑眯眯的十分和蔼。可这会儿他的脸色却是难看极了,眉头皱得深深的不说,眼睛里也满是血丝。

    “王爷人是找到了,可他也和世子一样昏迷了!”

    青蛮一愣:“什么?!”

    白黎也是顿了一下:“怎么回事?”

    “得了二位的提醒之后,我便马上派了府里的下人去王爷平时喜欢去的地方找他,可怎么也找不到人。不想就在方才,一个流浪乞儿匆匆上门来报,说是在城东的破庙里见到了王爷,因王爷曾赏过他银子,他认出了王爷,所以便赶紧来报信儿了。之后我们就马上赶过去了,可那时王爷已经不省人事了……”

    陈管家一边说一边带着两人往晋王所在的院子走去。

    晋王正昏迷不醒地躺在那,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气息平缓得像是睡着了。

    这状态和李承朗一模一样,都是生灵出窍才会造成的。

    飞快地检查了这和李承朗长得极为相似的中年男子一番,青蛮皱着眉头看向白黎:“他的身体也出现了衰败的迹象,这说明他的灵魄也已经离体很多天了。”

    生灵离体太多天,身体没有了灵魄之力滋养,便会慢慢衰败死去。白黎“嗯”了一声:“王爷应该是和承朗同一天出的事。”

    两人又问了一些问题,但陈总管也好,晋王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也好,没一个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青蛮有些烦躁:“到底是谁啊,好端端的抓他们俩灵魄做什么!”

    说着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小姑娘低头凑到晋王身上闻了闻,抬头,“是胭脂房间里那个安神香的味道。”

    晋王天天和胭脂在一起,身上有这个香味很正常,她只是想提醒白黎:胭脂这个人,是他们如今唯一的线索。白黎自然明白,看了她一眼道:“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再去合欢楼,见见那位胭脂姑娘。”

    青蛮一愣:“不是说她白天不见客……”

    白黎摇头:“晋王乃天潢贵胄,如今出了事,她作为相关之人,不见也得见。”

    第69章胭脂(四)

    天很快就亮了。

    稍作休息又吃过早饭后,青蛮和白黎再次来到了合欢楼。

    这次他们没有隐身,白黎直接带上陈管家抬出晋王府之名,要求胭脂出来回话。

    人傻钱多的大金主出了事,老鸨也很紧张,兼之晋王身份贵重,她哪儿敢不从,马上就派人去把胭脂叫了过来。

    大约是知道事态严重,胭脂倒也没有坚持白天不见客那一套,很快就来了。

    只是……

    “她怎么把脸蒙起来了?”青蛮讶异地看着那个一身红衣,袅袅而进,脸上却裹着一块绣花面纱,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来的女子。

    白黎也是一顿,长目似笑非笑地扫向老鸨。

    这一眼看得老鸨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发慌,忙搓着手赔笑道:“这丫头生了种白里日不能见光的怪病,所以才包成这样的,几位别见怪,别见怪哈!”

    青蛮一愣:“白日里不能见光的怪病?”

    “是啊,一见光脸上就长满红点,直到夜色来临才能消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是因着这个,她才有了白日里不见客的规矩——这丫头自尊心强,不愿叫别人知道这事儿,再说这事儿传出去也影响我这儿的生意,所以……嘿嘿,这事儿还请诸位莫要说出去,多谢,多谢了啊!”

    青蛮点头:“那王爷也知道这事儿吗?”

    “这是当然!天天在一起,哪儿能不知道呢!要说王爷对我们胭脂确实是真爱呢,要不他能天天往这儿跑?”老鸨顿时得意了,说完冲胭脂招了招手,笑眯眯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可有好些?”

    “还行。”胭脂言简意赅地答完,走上前与众人行礼。

    她的动作简单却优雅,不妖不媚,清冷孤傲,与珠玉翡翠等人不一样,看不见半点风尘味。老鸨显然很喜欢她的特立独行,即便得了个疑似敷衍的回答,也没有不高兴,只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便很有眼色地出去了。

    等房门重新被关上,白黎才看向蒙着脸的红衣女子:“王爷突然昏迷不醒的事情,胭脂姑娘可知道?”

    胭脂的目光在他异常俊美的脸上停留片刻,淡淡移了开:“原先不知,现在知道了。”

    她的态度很平静,看不出任何起伏,青蛮忍不住问她:“你不担心吗?”

    胭脂看了她一眼:“妓子无情,姑娘这话问得多余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想惹麻烦,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会认真配合的。”

    ……真有个性,不过肯配合就好,青蛮也不废话了,与白黎对视一眼,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王爷,是什么时候?”

    “五天前。”

    “具体时间?”

    “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他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没有……”

    ***

    半个时辰后,青蛮和白黎目送胭脂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的回答没有任何破绽,看起来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唯一的线索看起来也快断了,小姑娘有些苦恼,耷拉着小脑袋叹道。

    “未必。”

    青蛮飞快抬头:“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白黎没回答,只挑眉道:“你不觉得她这白日里不能见人的怪病,生的有些奇怪么?”

    “是挺奇怪的,但也不是不能解释,毕竟她这病也不是这几天才有的……”青蛮说着着急道,“哎呀别卖关子了,快说,你到底发现什么啦!”

    她眼儿巴巴直跳脚的模样逗得白黎笑了起来:“没发现什么,不过是觉得以晋王的脾性,不可能对一个白天脸上会长满红点的女人痴迷成这样而已。”

    那可是个要求身边丫鬟小厮都要美美美的主儿,能不嫌弃白天的胭脂?即便真的出于真爱不嫌弃,也绝不可能时时陪伴,与她朝夕相对。

    青蛮不了解晋王,但她心里其实也觉得这位胭脂姑娘有些不对劲,只是又说不上到底不对劲在哪里罢了。

    “走吧,先跟上去看看。”

    “好。”

    两人隐了身,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而胭脂并无所觉,她离开客房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遇到楼里其他姑娘,也不打招呼,就那么顶着大家或探究或嫉妒,或不屑或羡慕的眼神慢慢往前走,姿态优雅,步子从容。

    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将外人的眼光全部隔绝在外面,她才加快了速度往屋里走去。

    进屋后,她先是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本以为那面纱下会是一张或美丽无暇或长满红斑点的脸,可谁想……

    “哇!这什么鬼!”

    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满是狰狞伤痕,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腐烂,正在流脓的脸,青蛮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白黎也有一瞬错愕,抬手接住小姑娘,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这是胭脂?”青蛮这才回了神,咽着口水,匪夷所思地说,“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昨晚还那么漂亮……还有,说好的只是生了病会长红点呢?!”

    白黎长目微眯:“看体型与脸部轮廓,应该是她。”

    胭脂看不见他们,两人说话期间,她已经走到床边脱下艳丽的红衣,换上一袭老旧的粗布麻衣,然后往脸上裹了一块破布。

    然后,她直起身,走到床头处站定。

    床头的枕边放着昨晚那块铜镜,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铜镜上,里头模糊地倒映出了她如今的样子。

    她有一瞬间的僵硬,半晌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铜镜,而后声音低沉地叹了口气,快速移开了视线。

    她的心情显然很复杂,一声叹息中夹杂着许多情绪,青蛮听不出来那是什么,只觉得沉重,另外还有一种不该有的,奇怪的,但是她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