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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黄书郎二三事_分卷阅读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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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皇甫灿从哪里找来了一群闲着无聊的群众演员,一个个不管穿着什么年代的衣服,跟皇甫灿握手之后,都变成了七十年代的军装(那个时代不管是不是军人都喜欢穿军装)或中山装,从像章到红袖箍一个都不少,这些人也许是得到了指示,一个个的表情严肃,比我cos的认真多了。

    皇甫灿看见我们来了,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这两个人我弄不了,得您来。”他指着他们对张强道。

    “我知道。”张强看了我一眼,手轻轻一挥,朱老师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列宁服”,整个人也年轻了起来,他轻轻握了握王老的手,王老的衣服也变成了中山装,整个人也年轻了。

    黄书郎从口袋里掏出符咒,随手一晃化成一股火焰钻到王老的身体里。

    王老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好像是小孩子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揉了揉眼睛,“我这是在哪儿啊?”

    “你在大礼堂替学生们开追悼会。”朱老师握着他的手道。

    “瞧我,昨晚写了一晚悼词……”他站了起来握了握朱老师的手,“家长们都来了吗?”

    “都来了。”张强说道,他一挥手……最前排出现了几十个抱着遗像的家长,他们有农民、有工人也有军人,有的年轻,有的已经年老,有的哭得眼睛红肿,有的表情严肃坚强。

    “我得去见见他们。”王老说道,他走向那群家长,一一和他们握手,小声说着安慰他们的话。

    “我去叫学生们。”我说道。

    “不,我去叫他们。”张强说道,他在自己身上点了点,他的衣服也变成了藏蓝中山装。

    过了一会儿,张强带着二十几个学生一直到了礼堂的二楼,他们表情都很严肃,不像是“参加自己的追悼会”倒像是学生在上课,于抗美发现了我,对着我挥了挥手,王四平则还是表情严肃,宋明是这些人里最困惑的一个,他在人群中四下张望,不知是应该跟这些人在一起,还是该离开,我对着他挥了挥手,他看见了我,表情镇定了许多。

    皇甫灿在自己的身上挥了挥,她的红裙变成了老式绿军装,张强递给她一个笔记本,她看了几眼之后,拿着笔走到台前客串起了主持人。

    她抑扬顿挫地念着笔记本上的主持词,满满的都是那个时代的词汇,“在那个危急的时刻,于抗美、王四平同学没有辜负党和国家对他们的培养,没有辜负毛,主,席,他人家的教导为了人民的生命和集体的财产,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火场……他们牺牲的消息传到学校,传到市里,传到北京……”明明是陈词滥调,不知怎么,我听着竟有些想哭,最后她说道,“下面请王校长致悼词……”

    王校长走上主席台,从口袋里拿出折了又折破旧不堪的纸,戴上眼镜,“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学生们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随着他的演讲,一个一个化着淡淡的薄雾,慢慢的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了于抗美和王四平,当王校长讲到,“让我们化悲痛为力量,学习他们的精神,扛起他们的钢枪,完成他们未曾完成的事业……为伟大的无产阶级……”

    王四平笑了,化成一道烟雾散去……于抗美看着他……也跟着离开了。

    只有宋明,还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王校长摘下眼镜,擦了擦眼泪,看向坐在下面的妻子……两人相视一笑。

    “你这个东西这么做不对!”宋明大声地喊着。

    “你是山顶洞里出来的野蛮人吗?”皇甫灿同样大声地骂回去。

    我一边吃土豆泥一边听着这两人搞学术争论,黄书郎一边啃鸡腿一边按着摇控器。

    “前x大学校长王立志同志因病于x月x日去世,他生病期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致电或亲自,慰问,省委,书,记……”

    黄书郎继续按摇控器……

    作者有话要说:人的生命到底是长度重要还是质量重要?

    ☆、第49章镜灵

    城市脚步匆匆,一些曾经司空见惯习以为长的东西,不知不觉就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

    比如修自行车的小铺子,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附近还有两家竞争十分激烈的自行车摊,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只是偶尔,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不经意间一瞥……会看见熟悉亲切的修车摊。

    修车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指因为常年的劳作黝黑干裂,身上的印着1998年劳模纪念的白色老头已经洗得近乎透明,黑色的裤子被挽到膝盖上。

    “请问……”我停下车走过去,“您是陆师傅吗?”

    “嗯。”陆师傅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想找您买点东西。”

    “不卖。”

    “您这里自行车铃、自行车内胎、自行车……”我指着一旁架子上的一堆东西,“难道都不卖?”

    “不卖给你。”他白了我一眼道,他站起身,拿抹布擦了擦手,“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你要买的我不卖。”

    “订制呢?”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图纸递到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图纸,眼睛就直了,伸手想要去拿……

    “五万块,需要什么零件您尽管开口。”

    “我要的零件市面上买不到,只有一个地方有。”说完他接过图纸,“您什么时间要货?”

    我看了看手表,“明天这个时候。”

    他看了眼我的车……“时间有点紧啊……那是你的车?”

    “是。”

    “你载我去趟东马路旧货市场。”

    “啊?”东马路在城市的边缘,是著名的“破烂市场”,小到二手衣服,大到二手汽车,在那里都能找到。

    我开车载着他到东马路,在他的指点下在一家卖旧家电的商铺前停下了车,“你等一下,我找一下停车位。”

    “不用,你放我下来,我等会儿自己想办法回去。”他说道。

    “好吧。”

    东马路这边车多且堵,我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找准了机会将车开了出去,却又陷入晚高峰堵车的大军,就在我看着前方半个小时才移动了不到十米的车流发愁的时候,扭过头瞧见修车人骑着一辆三轮自行车,车上满载着二手微波炉、二手小冰柜,还有别的乱糟糟的二手家电。

    难道他能用这些东西攒出来一个epm炸弹?

    他是皇甫灿推荐的,他考虑了一圈死人,这世上工程师虽多,死工程师也不少,但因有执念留在人间的却不多,再说了工程师这东西知识更新快,最好是新死的……如此一来,皇甫灿的网再大,也没捞到一条鱼,最后他想到了活着的这个老头。

    这老头的来头其实挺大的,你别看他现在是修自行车的,当年正经的在军工企业做过,只不过脑子太灵活了,喜欢鼓捣些乱七八糟的“小发明”,又贪图金钱,被人用钱引着下了道,卖了一些很不合适的东西给了一些很不合适的人,那些人拿着那些东西做了坏事,被警察抓了之后,把他供了出去……他被判了刑丢了工作妻离子散。

    在狱里他又自学了若干电子之类的技术,出来之后开了家修家电的铺子,可惜又没能经得住引诱……做了“黑市工程师”。只不过这次他谨慎很多,只接受熟人介绍,只卖东西不卖别的,躲过了警察的几次打击,终于因为替人做了非常不应该做的东西,二进宫。

    再次出狱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开了个修车铺子赚钱……是的,那个看起来很老的老头,实际上还不到六十岁,从他经不住我图纸的诱惑来看,再次入狱只是时间问题。

    他这种奇材、怪材如果生在战争年代就是英雄,生在和平年代又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求财欲”容易害人害己,他算是另类的生不逢时吧。

    第二天,他把怪模怪样的东西交给了我,我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现金,就在交易完成的时候,一群警察围了过来,我看着老头脸上的坏笑……知道我上当了。

    “你做这东西有什么目的?”一个中年胖大警察把老头做好的东西扔到我的桌上。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是替别人跑腿的。”

    “跑腿的?”警察上下打量着我,“我是不是见过你?”

    “啊?”我愣了一下,怎么会啊,我做了一辈子的安善良民,过马路从来没闯过红灯,捡到钱包从来都会上交最近的派出所,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警察。

    “你等一下啊。”胖警察走到外面对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接着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察,抱来一大箱子的东西。

    胖警察在里面翻了翻……“哦,我知道了,如意街……你是如意街那家店的业主,我出过警……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位置那么好的铺子,不简单啊。”

    “大叔,您又不是不知道那间铺子的底细,我纯属是被别人坑了好不好?”我喊冤道。

    “那你又怎么解释你的房子?存款?”他又从箱子里拽出更多的东西……

    我看着他,知道他是故意演给我看的,这人分明是已经调查过我了。“您愿意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喽。”

    “那你敢不敢让我把这东西送给专家鉴定?我告诉你,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什么违禁品,你要牢底做穿。”他拿起了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细看,我却在他抬手的一瞬间,看见了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链。

    “欢迎鉴定。”我挥了挥手道。

    “你真不怕?”

    “不怕。”我摇了摇头。

    胖大叔警察瞪着我……

    “我是城隍登记在册的实习巫,这东西我制造出来有用。”

    胖大叔警察笑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您的手链。”我指着他的手腕道,“大叔,这么热天还穿长袖很热啊。”

    他挽了挽袖子,露出手上缠着的很不起眼的由刻满花纹的石头串成的链子,链子上有一个做成铃铛形状的印章,我却知道上面的花纹都是阴文,而印章正是注册巫的标志。

    他哈哈笑了一会儿,正色看着我道,“你要用这东西除掉镜灵?”

    他知道镜灵的事……看来是城隍高层……我看着他,现在也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那天如意街的铺子出事,张强正是找他说话……他是张强的“熟人”,“是。”

    “我找人看过这东西,也审过老陆头,他说这东西一个关键的部件。”

    “是。”我怎么会把emp炸弹的整个图纸都给一个前科犯呢。

    “真能用这个搞定镜灵?”

    “试试看也没什么害处。”

    “你要是真能用这个搞定镜灵,你的实习期我做主替你免了。”胖警察道。

    “哦?”

    “你别看大叔现在这个样子,我可是唯一一个还肯接许判官电话的二级巫。”胖警察大叔道,“我姓郭,叫郭良,你叫我郭大叔就行了。”

    “哦,原来是郭警督。”我故意只叫他的警衔。

    “你啊,跟张强说得一样难对付,你们姓郑的,果然没有一个好惹。”郭良摇了摇头,“你这东西最好能管用,我看城隍那边……对镜灵是真没什么主意了,除了开会还是开会,外面的专家来了,一样是开会,每个人都有主意,谁都不敢去试。”

    道门真的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一个镜灵就把他们难住了?或者说已经没人愿意冒险,没人愿意去当出头鸟了?

    四叔呢?这么多天,他一个电话也没打给我,这件事他不知情?或者整件事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他在这件事里有什么利益?

    仔细想来,从刘长有在他的指点下选了那片地搞开发,到我被他派去替刘长有解决狐仙的事,再到刘长有送商铺给我,一环一环全在他的控制之下,他难道想要用镜灵做什么又不肯自己去冒险,想到了我?可是他怎么能肯定我会搞定镜灵呢?

    我不认为他想借刀杀人杀了我,他想要害死我办法多得是,不用搞得这么惊天动地,从郭督察的话里看,大半个中国的道门高手全被惊动了。

    我觉得我身在迷雾当中,每向前走一步,雾就更浓。

    不管怎么样,镜灵的事必须解决,我回到了家里,皇甫灿和宋明已经准备好了关键部件,他们跟老陆头取得零件的方法差不多,都是从家电上拆下来的,组装起来的东西同样是四不像。

    我把老陆头做的东西交给他们,他们看了看,“能用。”皇甫灿说道,说罢把东西交给了宋明,宋明将两个部件组装到了一起。

    “这东西对你们会不会有伤害?”我问他们。

    “会。”皇甫灿说道,白天版的他简直不能用话少来形容,就是个自闭儿童。

    “对你呢?”我看着正在玩手机的黄书郎。

    “我无所谓。”黄书郎耸了耸肩,这是他新从电视里学来的动作,最近简直用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