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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相守这很难么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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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声抽噎着,最后精疲力竭地应了他。

    只见他倏而眉开眼笑,轻轻亲了她的脸颊,尝到了槐花酒香和泪痕的咸味。又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两眼,才解开她被绑在床头的手腕。手腕已经磋磨出一圈红痕,被他轻轻怜惜地吻过,竟还厚颜无耻地问道:“阿姐你疼么?”

    窦姀不理他,紧接着便被他提起搂进怀中。

    她眉一皱,本想扯来薄被挡一下身子,还没来得及,他便亲昵的把脸贴过来,下巴置在她的肩头。窦平宴从怀里抽出一块手绢,一点点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却极温柔地低低安慰:“别哭了阿姐,好了,都过去了。你瞧,你也应了我不是?以后咱俩就好好过日子。”

    过去了?怎么就过去了?

    窦姀瞪他一眼,扯开那手帕。忽想起一事,简直窝在怀中了无生趣地问他:“春莺呢?你把她如何了?”

    第31章描眉

    “我让她先走了。”现在窦平宴心里别提有多舒坦,笑悠悠瞧着怀里的人:“或许她已经回来,睡下了...”

    窦姀点了点头,立马便从他怀里钻出,缩进床尾的薄被中。她双眸圆圆睁着,催他走。

    事既成,窦平宴现儿瞧什么都乐意。也不急不恼,伸手替她掖好了被褥,最后离开前还淡淡笑道:“既然答应了要学着慢慢接受我,阿姐可一定说到做到。不然你也知晓,我小肚鸡肠,可是睚眦必报的......”

    他的话淡漠里含笑,听得她牙关直打颤儿。

    ...

    同一个深夜,春莺失魂落魄地从玉京园出来。

    方才她偷偷摸摸进屋,想伺候榻上的二爷,手刚触及他的额头便被握住了。窦平宴的确吃得很醉,声儿迷糊地问她:“是谁?”

    春莺一愣,蓦然有些慌张。

    急忙抽回手,回答不了,寻思先去解他的衣衫。可刚碰到衣领子,便被他一拦,那声儿听上去已经有些不耐:“还不说?是不想活了么......”

    虽是醉着,却像是清醒的。她也不知怎么就怕了,扑通跪在地上。

    也不知多久过去,她看见窦平宴缓慢支起手臂,揉着额角,从榻上坐起身。他在黑暗中指向她,干哑的声缓缓吩咐说:“你去...叫她们煮些醒酒汤,煮好端来给我......”

    后来他酒醒了,却是闷闷不乐,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挥挥手让春莺先离开。

    春莺出来时,从未觉得夜如此冰凉,而脚下路又茫茫。

    她举目四望,本该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梨香院。走至半路时,却忍不住一折,茫茫然去了另一个院子......

    屋里还亮着灯,几声丫鬟的欢笑从窗牖跃出。

    这院里不少丫头都认得她,因此没人阻拦,皆是默默观望。

    她怅然了下,轻轻敲开木门。

    屋里的主子瞧见她,似是很惊喜。摆了摆手屏退左右,就把春莺拉进屋里。

    先是打量了番,便又笑着说:“你都好久不来了,我险些以为你不愿跟我了呢。怎么,今日瞧是去倒是神情怠怠?你那姑娘给你委屈受了?”

    春莺说没有,并告诉这人:“姑娘并没有委屈奴婢...奴婢本以为她不愿奴伺候二爷,未曾想,她竟是亲自把奴推给二爷,好成全奴婢一番苦心。”

    这主子听完便冷哼一声,推开她的手,往炕上一坐:“这话说的好像她能帮你,我就不能一样?好啊,既然你不愿跟着我,怎又跑到我这儿来了?”

    春莺倏而潸然泪下:“二爷不肯收奴!”

    那人眸光一顿,又是冷笑。笑了有一会儿,却忽然从方才的话里琢磨出什么,审视的目光直逼向她:“你倒是说说......为何你家姑娘想把你送给二爷?”

    春莺起先不吭声,紧抿着嘴。

    那人眸光忽精,更是一下觅出点什么。冷笑着连连道好,登时拍案而起,一步步踱到她面前:“你还愿不愿跟我了?你若连这都不肯说,还来我这儿做什么?真是螃蟹打洞老鼠住,劳而无功!”

    一听那人要赶自己走,春莺立马慌了神,想起自己此番来便是要求助的......

    窦平宴不肯收,她也只能借主子的一点法子再试试...春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自己所窥见、所知晓的一一托出。

    这人一听,登时瞠目结舌,不免掩嘴讶然:”什么!你莫不是唬我的罢!天底下竟有这样荒唐的事?”

    可又垂眼一想,那诸多往事如云烟过目,譬如,明明姐弟俩好得很,有一阵子却开始闭门不相往来,原来不是闹别扭啊......又譬如,明明他兄弟姐妹众多,却单单只对她一人不同,格外亲近...原来这些事下,竟是这样有违纲常!

    春莺跪下,苦苦哀求相助。那主子琢磨了会儿,心生一计。忽然唇角弯起,朝她勾了勾手指。

    “你若还想攀上二爷,我这儿,倒有一法子呢......”

    ...

    翌日清早,春莺回了梨香院侍奉。

    她打湿拧干帕子递给窦姀,窦姀接手却一停,上下打量了她,问道:“昨夜...”

    只见春莺垂下眼眸,却浅笑着像无事发生般,继续端过铜盆,忙着自己的活儿,“昨夜...是奴无能,被二爷识破了......”

    窦姀想了想:“无妨,暗的不行便再试试明的,若是再见到他,我商议着让他收了你。”

    这话说完,春莺端铜盆的手一颤,几乎喜出望外,却忍不住回头问道:“姑娘要把奴婢送给二爷,是不想奴婢在跟前伺候吗?”

    窦姀当然不准备再留下她了,却怕贸然赶走打草惊蛇。

    毕竟她还不知晓,春莺到底在跟着谁做事?是何人要设计她?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现在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继续守株待兔。而如今有了弟弟这个好时机、好由头,现在不送春莺走,又能何时送呢?

    “你跟着二爷,比跟我有盼头呢。”说罢便望向春莺,故意笑道:“好好好,你若不肯再去二爷那儿,我便不逼你了,也不跟二爷再提起!”

    春莺哪能不愿呢,不论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熬个出身,不想一辈子为奴为婢,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连忙就放下铜盆,凑到窦姀跟前:“姑娘!好姑娘!姑娘抬举奴婢,奴婢哪能负了姑娘的期望......”

    窦姀佯装无奈地应下,刚和春莺嘱托完,便想起他昨夜说的劳什子话。

    什么学着慢慢接受......这种不伦之事,要她怎么学,跟谁学去?窦姀正烦闷,忽然瞥见妆匣内的玉珏,昔年他送给自己的,顿时心更烦,直接拿起收进了压箱底。

    几天过后窦平宴来了。

    那时她午睡才醒,正在铜镜前梳妆。

    他一声不吭便进了屋,挥手屏退掉芝兰,就在她凳子的另一边坐下,静静望着笑道:“阿姐用过点心了不曾?我今早出门一趟,给你买回了宵云斋的牛乳滑糕,是你素日最爱吃的。”

    说罢,一方正、用牛皮纸包好的糕点落在手边。

    窦姀看都没看一眼,勉强平静地嗯了,继续对镜梳妆,就当他不在身旁一样。

    窦平宴神色不变,似乎做什么都成。又静静看她调染黛墨,笑然:“不如我为阿姐描眉罢?”

    她一侧头,刚想问“你怎么会描”,又感觉这话不对,咽了回去重新说:“不用你。”

    他眸光垂下:“可阿姐不是说,愿意学着慢慢接受我吗?”

    “......”

    不等窦姀回答,他已经夺过她手中的石黛笔。

    窦平宴倏地起身,站到她身后。只见铜镜中她未施粉黛,却清美可人。身后而立的正是一风流俊俏青年,右手拿着石黛笔停在她额前。

    他笑了笑,微微弯身,却不看铜镜,目光只落在她眉眼上,一笔一笔,轻轻描就,简直缱绻至极。

    末了,窦平宴直起身,对着镜中的她左瞧右瞧,煞是满意道:“不愧我临摹描过几回,看来为女子描眉的功夫尚可。”

    窦姀看着镜中的自己,沉默片刻,“我眉本就不淡,你又描得如此轻,不敢下重手,我怎么瞧着描了也跟没描一样呢......”

    见她终于肯跟自己好好说话了,窦平宴高兴,收了眉笔放匣中,又取出小瓷罐的口脂,说要替她涂抹。

    窦姀一愣,便被他从凳上拉了起来。

    他指尖将罐内的酡颜脂膏沾了沾,扳正她的脸,指腹轻轻覆在柔软的唇瓣上,将那脂膏缓慢又细致的碾开。

    涂抹匀称后,现儿瞧她,真真是眼如秋水,红唇晶莹。窦平宴本就喜欢她,越瞧越是心热,那润泽的红唇勾的他情丝一漾,忽然揽进她的腰,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这也来的太突然了,她几乎没能反应,感觉唇瓣不断被他舔舐着。好一会儿后窦平宴才松开,盯着她已经被舔掉颜色的唇,倒是尤为可惜道:“刚擦的口脂又没了,我再为阿姐抹一回儿吧......”

    窦姀登时羞的脸红,猛地推了把他肩头:“天下怎生得你这泼皮无赖!”

    窦平宴一笑,又迂回拉上她的手腕,把人拉进怀中。

    她起先挣了会儿,可他的怀抱太紧,温热中混着白芷的香,闻得她脑袋晕晕的。窦姀觉得累了,懒得再挣,索性由他搂着。好一会儿后,听到他胸膛闷闷的笑声,又见他俯下头低低地说:“阿姐,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她脱不开,只能窝在那怀里,无聊地拉长了音:“好——”

    窦平宴笑了笑,仿佛也不介意,低头吻了吻她的鬓发:“阿姐,你想我何时把这事告知家中呢?”

    她一听,猛然凝眉。突然抬起头,警惕问他:“什么事?”

    但见他的手掌扶着她胳膊顺延而下,摸到她的手,与她一根根十指相扣进去,方是迷恋地淡笑:“我们的事。”

    第32章下药

    不不不...窦姀立马抓紧了他的手臂:“不能说!”

    他一听便瘪了声,颇有点委屈讨好的意味:“可是...我们这样他们早晚都要知晓,早知道也好,我就不用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娶阿姐进门了。”

    窦姀听他说的简直荒诞不经,眉一蹙眼一瞪:“你要娶我?”

    “是啊。”他搂了搂她,极淡然笑道:“我已经想好了,如今你名头上已不是我的阿姐,而是襄州老家的表姑娘。到时候我便和父亲去一趟襄州,与族老宗亲们商议一番,将你名儿纳入族谱。再找个身份高些的表叔伯,使些钱财承个名,你便是他们那一脉的女儿,如何呢?”

    窦姀仿佛听着了什么悖言乱辞般,愣愣不已。

    这分明不是能不能嫁娶,而是她不愿的问题......她在这个家待了十几年,十几年中,认主君为父,大娘子为母,认其他几个都是兄弟姊妹。现在反而要她嫁进这个家,多么惊天骇俗?不光是她,旁人又怎么接受得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弟弟了!从前做学问、读书理事,他即便聪颖,稍稍点拨就通悟,却还是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现今怎么如此异想天开了?

    昨晚那遭真是给她吓怕了。

    这人便是硬的不吃,吃软的...窦姀怕毅然回绝刺激到弟弟,只好试探商量说:“此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你既要我慢慢接受,哪能就如此办呢?不妨先搁置下,等日后万事俱备再议,好么?”

    窦平宴本还在犹豫,忽而被她伸手环住了腰,顿时心头一软,说什么都依了。

    确实,挑个好的支脉宗亲并不容易,既要身家够好,不会委屈了阿姐,又要人家情愿,那便更该仔细挑上一挑。

    后来窦平宴又与她说了两句,她心不在焉,正要潦草敷衍之际,余光不经意间瞥向窗户——

    忽然看见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而此刻,她正被他抱在怀中...

    窦姀不知道是不是院里的丫头,心里不安,寻了个借口先脱身。

    走出屋时,正看见苗巧凤站在墙角,像是被吓到了般,神色闪躲,支支吾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