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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农民相亲记[种田]_分卷阅读_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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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浩用力敲门,大声叫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秦母起身想去开门,严森伸手拦了一下道,“放他进来可以,但要是再不懂礼貌,就请你带着他一起出去。”

    秦母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看他严肃的脸色,也能猜到一二,她压着嗓子哼了声,“神气什么?”

    但她也不想想,自己住的地方都是严森的。他要一个不高兴起来,随时能将她赶出去。

    秦明也看不惯这个妹夫,觉得他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便抱怨一声,“妹子,你老公好像不欢迎我们。”

    秦黎冷笑一声,岂止严森不欢迎,她也不欢迎。只不过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哥,又是在海外,赶出去要被人说闲话,所以只能先忍忍。

    秦浩敲了一会儿门,见没人放他进来,就不闹了,索性在外面和小黑玩。

    刚太平不到五分钟,外面突然响起了狗叫声。秦黎凑头往窗外一看,当即脸色一沉,果然,这熊孩子又搞破坏,竟然把严森给小黑做的狗舍给拆了。

    秦浩用脚踹着木头,把上面的洋钉一颗颗的踹松,狗舍一下子就倒塌成了废墟。

    秦黎看不下去,就起了身,拉开大门走出去,道,“浩浩,你过来,别捣乱了。”

    秦浩根本不听,拆完狗舍又去扯狗毛。

    现在正是春季换毛季节,小黑身上掉了很多绒毛,但尽管如此,被秦浩这么用蛮力硬扯,也很疼。

    小黑因为脖子被圈着,所以躲来躲去躲不开,地上,眨眼一堆狗毛。

    见状,秦浩拍手叫道,“秃毛狗,大家快来看秃毛狗。”

    小黑疼的嗷呜嗷呜地叫,张嘴要去咬秦浩。秦浩见它伸过头来,立即躲得远远的,捡起地上的钉子往它身上扔,然后对着它大做鬼脸。

    秦黎看着就来气,这个侄子太调皮了,关键是调皮还没人管。她走过去一把拉开秦浩,道,“狗是我们的朋友,要善待它们。你这样拔它的毛,它也会疼。”

    秦浩听不进去,挣开她的手又去不远处草地上看牛。

    “母牛刚生了小牛,你别去逗它们。”

    秦黎想去把他叫回来,却被秦母喊住,“我说,你是不是看不惯这孩子啊,怎么他做什么你都要管?”

    秦黎还没说,这时,旁边的小黑突然挣脱了链条,一下子蹿了出去。

    小黑倒是不会咬人,但它会吓人,秦浩见小黑朝着自己扑来,立即就叫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爬上栏杆。他这一叫,立即惊动了母牛,母牛刚产子,很是护犊,听到噪音已经很暴躁了。现在还看到一头狼,立即就暴走了。

    就听秦浩一声惨叫,果然……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秦浩被牛踩了!

    要不是秦黎在附近,情况更严重。

    秦母看见陷入昏迷的孩子,顿时傻了,如遭电击般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秦黎说要送医院,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秦明也吓了一跳,见儿子脸上都是血,身上多处脚印,光看情况就很危急,顿时六神无主了起来。关键时刻,已经够手忙脚乱的了,耳边还要传来老娘的鬼哭狼嚎,秦明更加暴躁,态度极其恶劣地冲着她吼道,“哭什么哭?还没死人呢!”

    秦母被儿子吼得一怔,一下子闭了嘴。

    秦黎最先回神,已经打电话喊了救护车,但他们村子比较偏僻,就算开过来也要半个小时。

    这样一闹,把严森和托马斯给闹出来了,严森见事情紧急,也不计前嫌,立即自告奋勇道,“我开车送他去医院吧。”

    说实话,秦黎本来不想插手,但现在秦浩伤的很重。这毕竟牵扯到一条人命,而且又是自己的亲侄子,所以听他这么说,也只能点头。

    秦母和秦明带着秦浩坐严森的车子,秦黎自己开车过去,托马斯在家守着等消息。

    到了医院后,秦浩直接被送进抢救室。秦母和秦明在外面坐立不安,特别是秦母,平时秦浩都是她养大的,就像是自己的小儿子,当皇子皇孙一样地宠上天。现在出了这大事,要是秦浩有个三长两短,她自己悔恨不说,回去也一定会被老头子和儿媳妇骂个半死。

    那一边,秦黎也是一脸疲惫,严森见她脸色沉重,料想她现在心里不会好过,就伸手搂了她一下,安慰道,“别自责,这事和我们无关。”

    秦黎摇头,“不是自责,是烦心。再过两天他们就要回去了,在这节骨眼上,又闹出这种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严森能理解她的烦恼,她的家人并不好相处。哥哥市侩,妈妈贪钱,侄子顽劣,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他根本不想和他们有所牵连。有这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他倒是感谢上帝,让自己那位贪财的母亲下落不明,不然也有的好烦了。

    手术还在进行中,为了提神,严森去饮料机那买了两杯咖啡回来。走过秦母和秦明的时候,冷不防,秦母突然跳起来冲着他发难。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把我孙子关在外面,害得他被牛踩。”

    严森听不懂,但看着她狰狞的表情也能猜出几分。他是个大老爷们,皮厚肉糙的,被她打几下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冤屈得很。这件事看来看去都和他没多大关系,他那是合法养牛,牛也被关在牛栏里,没招谁没惹。来这的旅客一批又一批,有大人有小孩,为什么牛栏里的牛不踩别人,偏偏就只踩了秦浩?

    但秦母显然不这么想,仍然不依不饶,把心里的那股子悔恨和害怕,全都发泄在严森身上。仿佛把错误都推在他身上,自己就是无辜的了,不用再承受心里的自责。

    严森总不能和一个老太婆大打出手吧,可莫名其妙被打也很不爽,他作势一挡,于是滚烫的咖啡就全都泼在了秦母身上。

    秦母被烫痛了,立即尖叫了起来,严森像是没事人似的,又去买了两杯来。

    秦明也是懊恼,但脑子还算清楚,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怪不着人家。秦黎甚至还出声制止过秦浩,是秦浩自己顽皮,自食恶果。说来说去,都是母亲的错,要不是她这么宠着孙子,秦浩也不会变成这德行。

    想到这里,他心里气恼极了,大喊了一声,“你消停一点行吗?算我求你了。”

    秦母被儿子吼得一呆,回神后立即嘤嘤地哭了起来,“你就是这么态度对待母亲的。我帮你把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你和你媳妇儿整天指手画脚把我当老婆子使,还从没一句感激的话。我这些年到底是为谁辛苦啊。”

    秦明用力地抓了几把头发,懊恼地道,“谁让你帮我们带了?要不是你听了孙溢的鬼话,我们也不会来德国,不来德国就不会发生这事。所以,都是你的错。”

    秦母见儿子不但不谅解,还怪罪自己,顿时心凉半截。挖心掏肺的对儿子,最后就换来这个结果,心里就跟被针刺了一样的难受。女儿怪她,她还能理解,可是儿子……她从小宠到大。不光儿子宠翻天,就连儿子生的儿子,也是爱屋及乌。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叫道,“我算是白生你了,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秦明顶嘴道,“既然过不下去,那我们就分家好了。”

    秦母抬起头看他,一时候连干嚎都忘了,道,“你说什么?你要分家?”

    秦明道,“小娟本来就对你不太满意,吵着让我搬出去。”

    秦母不可置信的道,“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帮你们把孩子拉扯大,还处处为你们着想。你摸着良心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秦明有些不耐烦地道,“别老拿浩浩说事。我承认,你是替我们照顾了浩浩,这点我和小娟儿都很感激你。但,妈,你看你把浩浩都宠成什么样子了?整天好吃懒做,啥都不会,明年他都要上小学了,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饭都要别人喂。就像今天这事儿,我可都看在眼里,谁都怪不了,只能怪自己。”

    秦明窝囊归窝囊,对强势的母亲还是百依百顺的,但百依百顺并不代表没有怨言,尤其是媳妇儿经常在耳边吹风。今天借着秦浩这事儿,把平时不敢说的牢骚,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都说养儿防老,秦母也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对儿子和对女儿的态度截然不同。可现在才发现,这句话其实是个传说。

    秦母今年也要六十岁了,一头稀稀拉拉的白发,平时彪悍倒也看不出年龄,现在遇着事了,一受到打击,就显得老了十岁。她坐在角落里,抽抽搭搭的擦眼泪,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很是可怜。

    秦黎在旁边冷眼看着,心里却一点起伏也没有,完全就像一个陌生人。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母亲会有今天,完全就是活该。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四周安静了一秒钟,医生走了出来。秦母和秦明停止了互掐,起身围了上去,想去问情况,说了半天,才意识到对方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求助的转头望向秦黎,这个时候倒是想起她来了。

    秦黎走向医生,问,“我侄子怎么样?要不要紧。”

    “肋骨断了一根,不巧扎到了肝脏,肝破裂累及肝叶,导致肝周围的静动脉受到损伤。所以,我们不得不给他做了开胸肝脏切除手术。”

    秦黎翻译成中文,秦母大叫一声,差点晕过去。秦明没空管母亲,而是追问道,“肝脏切除了多少?”

    医生,“切除了75%。”

    秦明顿时如遭雷劈,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低叫一声,“为什么要切掉这么多?”

    医生解释道,“因为坏死的厉害。不过你们也不要过度担心,肝有再生功能,对于一个不吸烟不喝酒的孩子来说,肝脏没有太大消耗,20%的肝就足以支撑起机体代谢。剩下的75%会随着时间再生,平时多注意一点饮食和休息,基本不会有突发状况。等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就会把患者转到普通病房。”

    但不管怎样,听到秦浩生命无忧,大家都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

    德国医院不让陪夜,而且秦浩刚做完手术,还没恢复意识,医生建议明天早上再来探病。其他人都默默接受安排,只有秦母又开始作天作地,非吵着要现在就去重症监护室看孙子,搞得护士很为难。

    好说歹说都不行,最后秦明忍无可忍,挥手就抽了老娘一巴掌,把秦母一下子给打蒙了。

    儿子打老娘,这天是要塌了吗?

    不管秦母怎样无理取闹,秦明这样动手,总是有违伦理的。但秦明在气头上,儿子被伤成这样,心里郁闷得要发狂了。这一巴掌打下去,非但没有愧疚感,还觉得很解气。要不是老娘出花头捣鼓这些事情,秦浩怎么会躺在医院里,年纪轻轻就被割除了大半个肝脏,后半辈子怎么办?回去了怎么和媳妇交代?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全部都是秦母的错,而她还拎不清地在这闹事。要不是看在她把自己拉扯大,秦明真想打她一顿。

    秦黎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动手,不由吓了一跳,但她也学乖了,现在要去劝架,秦母一定会把火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还是眼不见为净,免得吃力不讨好。

    她拉了拉严森,两人并肩走到外面,严森抽了一口烟,抬头看到一言不发的秦黎,问,“你没事吧?”

    秦黎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没事。”

    见她欲言又止,严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我洗耳恭听。”

    秦黎道,“真奇怪,今天发生这事,我居然一点也不悲伤,反而有些幸灾落祸。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呀。他们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侄子,但对我来说却还不如陌生人。”

    严森道,“你妈以前对你很不好吗?”

    秦黎点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正常情况下,没人会这样对亲生女儿吧。她眼里只有我大哥,我大哥就是放一个屁也是香的,而我哪怕考了满分,她也要找借口打我。去年,我和前夫离婚的时候,她不为我着想,不问我为什么离婚,就只关心离婚后财产怎么分。前夫给了我五十万,到现在她还对那些钱念念不忘。前夫找到我家,说要和我复婚,我妈根本不在乎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只是看重人家许诺她什么好处。在出国之前,我还愿意养她终老的,毕竟她养我一场。可是她一而再而三的伤我心,现在我根本不想再和她有什么关系。”

    秦黎说到这里,眼睛一下子红了,“别人都有一个完整的家,父慈母爱,事事都为孩子着想,可为什么我的家人就是这样的。我恨他们,我希望他们一个个都不好过,可他们到底是我亲人啊!”

    多么矛盾的心理,希望他们遭报应,天打雷劈五雷轰。可是再怎么诅咒,报应还不都实现在自己身上?

    见她难过,严森烟也不抽了,碾息烟头将她揽进怀里,道,“别伤心了,从今天起的每一天,你都有我的陪伴。我们相互扶持着走完这一辈子,我绝不会辜负你,我保证。”

    第一百四十九章

    自从秦母被秦明扇了一巴掌后,对这双儿女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大概是被秦明伤透了心。所以,面对秦黎这个平时不上心的女儿,多了一丝讨好。

    以前是潜意识里知道,这个儿子靠不住,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想着自己辛苦领大他们的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后总不会不管他们的。现在,经过这事,她是彻底醒悟了,什么养儿防老,都是狗屁。

    她在医院里遇到秦黎,拉着她的手,失声痛哭起来,“以前都是妈妈不好,没尽到责任,女儿啊,再给妈一次机会。”

    秦黎抽走自己的手,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老女人,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心里一点涟漪也没泛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被伤透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怎么修补也好不起来了。

    秦母见秦黎不肯原谅自己,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十岁,本来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家都羡慕她好福气。现在儿子要和她分家,女儿不认她,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秦浩的伤势倒是恢复得很好,之前还担心,肝脏被切除那么多,会不会需要进行肝脏移植手术。但一个星期后,医生打消了他们的顾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因为这个意外,他们在德国又多逗留了两星期,一直到秦浩出院。医生在出院小结上提到了各种后遗症,特别是可能引起一些脑科疾病,所以让他们回国后,还要经常复查,不能掉以轻心。

    秦明去办理出院手续,拿到账单一看,差点没叫出来。住院三个星期一共花了2万欧元,折合成人民币要十五六万。虽然他们出国前买了保险,但当时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所以保险也是挑最便宜的买。现在这笔钱要他们先垫付,回国后找保险公司报销,到时候对方肯不肯支付,是不是百分之百支付,就不得而知了。

    秦明懊恼极了,这次来德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儿子受了伤吃了苦,成了个半废人,自己还欠了一屁股的医疗费。

    他厚着脸皮和秦黎商量,想让她帮忙垫付,谁知,秦黎冷着脸就一句话,我没钱。

    秦黎肯定有钱,她农家乐开起来,客人进进出出,生意兴隆。但她不肯给,秦明也没办法,总不能硬抢,这不成打劫了?要是在国内,他或许还有办法,但这里是国外,警察都有抢,语言又不通,万一有什么差池,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出于仁义道德,秦黎给了他们两千欧买补品。不过,让秦明觉得不舒服的是,她给钱的时候录了音还写了字条,各种取证。妹子现在做起事来是滴水不漏,他都快不认识她了。但他也不想想,秦黎之所以会这样草木皆兵,也都是被他们这些奇葩逼出来的。

    秦明站在医院口抽了一支烟,他拿起手机想给老婆打电话,让她把钱打过来。可转念一想,又按断了通话键。打个屁,十五六万啊!万一保险公司不肯支付,或者不是全额支付,那这钱岂不是都得他自己掏腰包?开玩笑,他一年都赚不到五六万。反正他又不住在德国,到时候往中国一跑,这里的医院还能怎么着他?大不了以后再也不来德国了。

    这么一想,他立即又回到病房,拉着母亲和儿子,灰溜溜地从后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