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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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舟夜话开场白(十三)

    一日,和朋友聊天,谈到“稳定感”

    4年前,他放弃稳定的工作。离开后,和朋友南下游玩,顺路寻找机会。

    他在湖北长大。大学毕业后去了湖北文艺台,做喜欢的dj工作。3年后,成了文艺台十分了得的主持人。选择离开只因为一觉醒来,恐惧地发现自己可能会在那个呆了20年的城市继续呆下去。

    途经广州,听广东卫星广播,关掉radio后给电台去了电话,从此在广州生根。

    他是一个随性的人。在广州,如鱼得水。呼吸江风,看夜景,逛街,泡吧,浸淫其中。

    我问:“担心户口问题吗?”

    他答:“是,这是一个问题。两年前结婚的时候因为户口,只好回武汉办。”

    “可是,”他话锋一转“这不重要,以我现在的能力,户口已经不是大问题了。”

    活着,不是每个人都拿得起放得下。

    在广州,拿着一份不错的薪水,过着小布尔乔亚加中产阶级的bobo族生活。四年前的选择,他不后悔——虽然,刚到广州时遇到过很多困难——不认识人,听不懂方言,寂寞。

    听他一字一句,有些腾云驾雾。自由对大多数人是奢侈品。

    “没有想有一天老了,还能这样自由地选择?”我问。

    “是,我会老。但那时,我有足够的金钱。更重要的,我经历的跟别人比,大不一样了啊!你知道,在广州,资讯很及时很丰富,每天总能接触到新思潮新观点,和信息相对闭塞的家乡不太一样啊!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了别人没能感受到的。我看世界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在家乡很稳定啊?”我不解。

    “是啊,在家乡靠着父母衣食无忧,但是你知道社会的变化有多快吗?你能保证二十年后也如此稳定?以后,谁都说不清发生什么,心里还会如今天般踏实?”

    庆幸!他成功了。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幸运。

    另一个朋友,读了谁动了我的奶酪后,丢掉安稳舒适的工作去上海。半年后,悄悄返回。

    讲给第一个朋友听。他说:“他只呆了半年,如果能再呆长点呢?”

    未来没有标准答案。

    还有一次,和一个人在他乡的央视编导谈及此,他说:“在央视的确学到了很多在地方台不可能学到的东西,但在异乡,最噬人的还是寂寞。”这是一个在家乡电视台干得顺手的编导,如果不选择离开,会有一个辉煌的前途。梦想太高、抱负太大,他出人意料。

    收获着并艰辛着是追梦人的肖像吧!

    想起柴静刚到湖南的情境:在陌生之城,听不懂方言,没有钱,没有朋友,于人情世故一律不通,又是青春期最难看的时候。19岁生日那天身无分文在滂沱大雨中走到电台去,在节目中说“要做一只翩飞的白鹤,飞渡寒苦的人生。”

    怅然。

    改变是要付出代价的。

    去广州且发展不错的朋友没有更多地提及所付出的代价。

    不再追问。

    “离开还是留下”——一个永恒的命题。不同时间、不同情境反反复复折磨我们的神经。想来,仅仅是不同的生活方式罢了,可选择,也可置之不理。

    倒是广州的朋友说的话很受用:所谓的看上去的稳定是最大的不稳定。

    从此决定,苦练内功,顺应这种不稳定。

    2003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