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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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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迹在天目堂里的人缘十分不错,饶是贵金阁这种明里暗里不被其余四阁喜欢的地方,他一样混得开。

    君琳琅见是楼迹进来求的情,气稍消了点,请楼迹入了座,聊了钱和的事。

    “那么简单的一场考核,两门成绩下来还不如外门弟子,你说该不该罚?”君琳琅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着。

    “当然该罚。”楼迹点头附和,然后劝说,“但罚归罚,不能这么罚,天这么冷,钱和还小受不住的。”

    “就是要罚到他受不住才能长记性。”君琳琅扫了眼外头,微怒道,“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身为亲传弟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楼迹忙笑说:“阁主息怒,相信钱和经过此番责罚定能领悟。”

    “希望如此。”君琳琅的脸色缓和了些,他清楚钱和的不开窍一部分原因是出身的缘故,另一部分是因为教习师兄孙玉未尽到责任。前者是既定因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后者则完全是孙玉失职。

    孙玉身为贵金阁亲传大弟子,疏于对亲传师弟的管教是十分不可取的。但是说到底亲传师兄只是代为管教,他们不像亲生父母,点点滴滴都事无巨细的照顾到,更不会心怀坦荡将所有人生道理,无论黑暗光明都尽数交予你。

    做人是要靠自己做的,事理是要自己去悟的,这点弄不清楚的人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因此君琳琅才会下狠心惩罚,现在既然楼迹说了情,给了台阶下,君琳琅也就顺势下了。

    “钱和,今日看在楼迹的面子上,饶了你这回,回去好好反思。”

    “谢……谢阁主。”钱和已经快冻僵了,回答起来也断断续续的,更别说站起来的力气了。

    楼迹见状对君琳琅道:“我送他回去吧。”

    君琳琅此刻身边并无弟子在,便同意了楼迹:“麻烦你了。”

    楼迹忙说:“阁主这里哪里的话,我是天目堂的弟子,帮助堂内其他弟子是应该的。”

    “要是天目堂里的其他人都如你这样想,就好了。”君琳琅赞许的说。

    楼迹谦虚的笑着,告了辞,抱起钱和离开了。

    钱和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他竟然能得楼迹大师兄的照拂,虽然只会是短短的一瞬,但足以让他铭记一生。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楼迹伸手帮了他,他躺在楼迹怀里,喃喃的说着:“谢……谢大师兄。”

    “与其跟我道谢,不如想想你师父的苦心。”楼迹道。

    钱和一愣。

    楼迹继续说:“天目堂也好,临天宗也好,整个偃术世界也好,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在你没有拿得出手的实力之前,你的任何想法,任何想做的事情都是无法实现的。你必须让自己有实力,你必须好好学习偃术,你明白吗?”

    “我……”钱和反复的想着楼迹的话,他是单灵根的天资,一入堂就享受了万千瞩目,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只要灵根好就能有地位。楼迹的话点醒了他,灵根好还不够,还需要有实力,还需要好好学。

    “有了实力之后,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想得到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楼迹说道。

    钱和彻底领悟了,只要他有了实力,沈初也好,娄虎也好,甚至君长心,穆婉都会被他踩在脚下,臣服于他。

    钱和迷茫的眼睛忽然亮了,对着楼迹感激的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大师兄。”

    “很好。”楼迹一笑,接受了钱和的感谢。此时已到了贵金阁内门弟子居所,他便将钱和放下地,道,“我不便入内,你能自己回去吗?”

    钱和自内心明朗后,力气仿佛也回来了,笑点头:“能。”

    “去吧!”楼迹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钱和感动得目送着楼迹,冷不防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钱和,你给我过来!”

    是孙玉的声音。

    君琳琅已将钱和的两门课成绩带给孙玉看了,君琳琅什么都没说,但孙玉知道君琳琅很不高兴,以沉默斥责孙玉失职。

    孙玉当即觉得脸上无光,在他看来,入门课程考核这么简单,钱和怎么可能考不好,因而考前并未过问。结果竟然考成这幅德行,还累及他被阁主问责。

    孙玉当即决定必须好好惩罚钱和,光是阁主给予的惩罚远不够!

    “你!跪在这,没我的准许不准起来。”孙玉指着居所广场边上的休闲区,那地方设有一套露天的石凳石桌,供人消遣闲坐,地面是用鹅卵石铺就的,跪在上头十分磕腿。

    钱和已经经历了一轮责罚,再跪就要受不住了,他试图求饶,孙玉没理会钱和,一脚踢中钱和的膝盖,迫其跪下,然后甩袖而去。

    钱和哪里受得了,跪下没一会就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前,他发下狠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所有欺负他的人受到报应。

    第二天的野外寻材考核照常进行,考题采取抽签制,抽到一种材料,按考题上要求的规格寻找到这个材料,再按要求处理,上交指定产物。

    君长心抽到黄连木,取木心做整材;穆婉抽到白背叶野桐,取籽制作润液;唐麟抽到珊瑚朴,取整材;娄虎抽到了榕榕枝,取汁做粘合剂;沈初抽到了紫皮藤,取藤皮制作韧带。

    钱和因前一日的处罚没有准时到场,但贵金阁弟子已经带话过来,一定在规定时间内到场,故而暂时不知抽到了什么。

    野外考核允许结伴而行,考官一声令下之后,众小孩就几个凑成一队,手拉手跑出去了。

    娄虎自然是跟沈初一队,他们两人的材料都不算普遍,但沈初知道榕榕枝在哪,很快就帮娄虎寻找到了。

    紫皮藤是天目山特有植物,喜欢生长在枯萎的柳杉上。天目山的柳杉体型巨大,直径两米以上,高大三四十米的比比皆是,这些巨大的柳杉一部分长在山顶附近,由于出挑经常会受到雷劈,雷劈后的柳杉基本无法成活,枯萎的柳杉就成了紫皮藤生长之处。

    两小孩沿着山路往山顶附近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枯萎的柳杉,也见到了几根紫皮藤,但这些藤蔓要么尚未成熟,要么已被人采集。

    娄虎有些奇怪:“有人的考题跟你一样吗?”

    沈初仔细算了算,入门级材料就这么几种,能在早春采集的更少了,这么多小孩一起考试是有可能重复的,便消了疑虑。

    再往上去逐渐出现体型更为巨大的枯衫,山间也开始泛起浓雾,雾中视线不好,只能看到树脚,巨大的树脚无形中带给人莫名的恐惧,尤其对小孩来说特别可怕。

    娄虎打了个冷战抱紧沈初的胳膊,哆嗦道:“我、我姐跟我讲过,这山上常有修炼中的妖物,喜欢在这种大雾天出来吃人。”

    “……”沈初默默无语,他不信求仙得道这一套,自然不信动物靠修炼能成妖,而且要修炼成仙的妖物怎么可以吃人?会折了修行的。

    想着,沈初一面辩着方向,一面大胆往前走,不多时,他们在两棵并根生长的柳杉上发现了一根紫皮藤。

    孕育紫皮藤的这两棵柳杉十分奇妙,根长在一起,一棵枝叶茂盛,另一棵却仿佛被繁茂的那棵吸干了养分一样,空留巨大的身躯,枝叶凋零。紫皮藤就长在这棵柳杉上,扎根在树干中部,枝条蜿蜒向上。

    娄虎踮着脚目测了下:“挺高的,得架梯子爬上去,你带了没?”

    沈初点头,招出工具型偃甲,变化出一架梯子,一头架在树干上,化出扎子钉进树干,一头深扎入泥土,固定稳固。

    完事之后,沈初拿着工具就往上爬,娄虎本是自告奋勇想替沈初上去的,但沈初以这是他的考核为由拒绝了,娄虎只好在下头扶着梯子。

    雾越来越浓,原本看得到的紫皮藤根部逐渐模糊,沈初沿梯子向上爬的身躯也渐渐消失,娄虎再次打了个冷战,心道他姐说的事不会是真的吧。他瞅了眼梯子的另一端,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人都z不存在,吓得娄虎赶紧喊:“沈初,你在吗?”

    雾中爬行的沈初听到娄虎的声音,默默叹了口气,这小孩的胆子太小了点吧!

    正想着,娄虎又喊了声,声音已经有点变调,沈初只好回答:“我在,没事!”

    “没事就好……”娄虎带着一丝哭腔道。

    沈初已爬到紫皮藤根部,这根藤比书籍所记载的粗上好多,颜色也更为光泽亮丽,按书上所载评级应该是极品。沈初有些高兴,材料越不错,处理出来的成品就越好,评分也越高。他抽出采集刀,开始自根部处理,准备将整条藤都带回。

    四周十分安静,连鸟鸣声都没有,只剩下采集刀割树干的声音。沈初十分投入,并未发觉异状。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树枝断裂声,几块碎树皮掉落了下来,有一块正好落到紫皮藤根部。

    沈初伸手摘掉树皮,一接触就感觉到了异样,有黏稠感,柳杉树皮再湿润都不可能黏稠!

    忽然他的耳朵被一个温润又柔软的东西碰到,速度很快,期间夹杂的声音很熟悉。

    沈初猛然抬头。

    !?

    蛇!

    竟然又是这玩意!他特么什么体质啊,竟然这么招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