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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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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2月14日是星期六,是另一个城市上学的他第一次来我学校的日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我生命里的第一个情人节,因为收到了一大袋的零食,还有巧克力,还有一朵玫瑰花。微微笑着的我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大多数女孩收到礼物时,都是虚荣和骄傲的。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累了就在小河边的石凳上歇会儿,迎春花还不曾开,并不清澈的河水里是我矜持的笑,也是我与他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15日送他去火车站,火车三小时后开。找了块草坪坐着晒太阳,2月的阳光不强烈,却很柔和。“待会你就要走了,”我轻声说“这两天我很充实、开心,谢谢你。”很久,没听到回答。我侧过身,斜射的阳光下,那是一滴晶莹的泪,是一个男孩因别离而流的泪。妈妈以前常说:“唉,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眼泪特别多。”所以,这一个瞬间,我泪流满面。而身边的他呢,即使和父母吵架,最多一声不哼,很少流泪。“不知道下次我还能不能再见你,”他的话里,是无法抑制的忧伤“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你会亲口说你喜欢我,可是,到了今天,你还是对我不冷不热,也许,我是真的该放弃了。”

    心忽然很痛起来,原来除了爷爷,世上还是有一个人能让我这样的心痛,当他说要离开我的时候。认识他快7年了,初一初二的同班同学,初三分班后,却能每天碰见他。收到他的一封信,才知道每天做早操时有一个他在默默地注视,才明白每天晚自习后“偶然”看到的他源于他煞费苦心的故意。可是那又如何呢?中考后,分在不同的高中,当我还没理清自己的慌乱,已经见不到他。高中的三年,加上大一的上半学期,一直和他通信来往。

    “初中时我故意和你周围的女生多讲话,为的是你多看我一眼;初中时我们曾一起扫过地,那时至今,我最快乐的日子;高中时,每次听到你们学校放假,我一定会去街上,希望能碰到你,也远远看到几次,却不敢打招呼,但我会兴奋好几天;写了三年半的信,最害怕哪封信后你不再回,虽然你的信总是让我既高兴又难过,因为你的信总是有关学习有关诗词,绝口不提我们的关系。”他低低地说着,像讲一个很远的故事。

    “对不起,我喜欢你,虽然自己也不敢承认,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哭着说。真的喜欢他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喜欢可以称作刻骨铭心,但当那温柔和细腻一点一滴浸入心里最柔软的一角,就成了挥不去的眷恋。初三的每一个晚自习,若不是能远远看到他,是不是那晚的月光还是那般羞涩和清亮;高中时,若不是听好友说他班上一个女生追他,他却因我没有和她在一起,是不是每次收到他的信,还能那样欢喜又忧伤;在不短也不长的生命里,若不曾邂逅这样的一个他,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明白伤害最深的人往往是最在意你的人。

    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日子总让人感到温馨和诗意,校园的迎春花开了好多,一大簇一大簇,小小的鹅黄的,泛滥着一个叫做“思念”的东西,很甜蜜也很伤人。每隔两三个星期,他就会来学校看我,我眼里的满足和幸福流淌在那条并不清澈的小河里。

    妈妈,我不忍瞒你,所以告诉了你我喜欢他,可是你说

    “你再和他联系,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你。”

    “你现在心思应该都放在学习上,交多少女朋友都可以,可是不许交男朋友,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他究竟有什么好,就会告诉我他对你蛮好的,以后对你好的人多呢!

    “从小到大,基本上什么事妈妈都依你,可是这件事,关系到你的一生,不能保证那个人能给你一生的幸福,我永远都不会答应的。”

    对不起,妈妈!我骗了你,在答应不和他联系后,我用20岁生日你送的手机天天与他联系。可是你不知道你的反对对他的伤害,当我告诉他你的话,他的黑发里多出几根刺眼的白发。他不是第一个送我巧克力的男孩,却是第一个为我哭的男孩。当那滴眼泪真实的流进我的心里,我才知道心里暖暖的全是他曾给过的感动。

    对不起,妈妈!在这个地球上,找到一个你爱的人也是爱你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或许我还没资格和你谈“爱”这个沉重的字,也不知道真爱和珍爱的差距,可是亲情和爱情本来就是不同的。晚上我被蚊子叮得满腿的伤痕,你会在半夜里起来为我点蚊香,他会在短信里说:“呜,这可恶的蚊子,怎么老欺负我的小宝贝。”我饭吃不多,你说:“这么瘦,已经可以当半仙啦,再不给我多吃点!”他说:“小东西你不吃多点养胖点,以后怎么可以欺负我呀。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我才幸福哦!”你常开我玩笑“瞧你这么懒,以后准嫁不出去。”他说:“我想照顾你一生,可是以后你碰到比我更好更能给你幸福的男孩,你一定要自私点。”

    对不起,妈妈!你的女儿已经20岁了,不管怎样的努力,她和你之间的距离早已不仅仅是时间。你可以说海誓山盟的承诺脆弱的不堪一击,你可以说现实里没有林黛玉般的女子用一生的眼泪换爱情,可是你不是那样专注的看情深深雨蒙蒙>,可成人的童话里不是有个16年后相见的小龙女对杨过说:“不是你老了,是我的过儿长大了。”

    对不起,妈妈!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我也懂你眼角的皱纹里是为生计为我们的操劳,只是,妈妈,你忘了吗?你也曾经爱过,你恼怒的那个男孩是我美丽疼痛的初恋。对不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