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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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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这个冬天的晚上我开始在家做饭,街道箫索而寒冷,我在温暖的厨房里炒喜欢的番茄鸡蛋。吃饭、洗碗、打几个固定的电话。然后我会打开电脑上网。

    在网上我有很多事要做,公司的软件项目,各种界面图,偶尔也写程序做些小游戏送给女孩子。余下的时候我会整夜整夜的呆在水底。

    水底是一个bbs,很多没有出路的孩子聚在那里写字,讨论一些无痒痛痒的话题。

    那一瞬

    你所有的思绪都沉默着

    如此深刻育彻我心

    风月走得如此匆忙

    冰凉的季节全是忧伤

    你知道吧

    我一直伫立在你的背后

    守候你的孤寂与哀愁

    每一个季节

    我都为你写一首诗

    一如每个季节

    我都为你哭一次

    醉一次

    病一次

    孤独的孩子常常贴着这样无意识又格外敏感的文字,阴暗而潮湿。以至于整个水底bbs都冒着诡秘而刺骨的冰冷气息。

    后来我知道水底的主人叫小鱼,小鱼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听说住在海边的某城市。

    水底那些漂亮的诗、各种logo图标还有直锐的小说,都是小鱼多年的收藏。唯美而精致,给人无限想像。

    二

    我没想到小鱼会主动在qq找我。“水底,小鱼,开门。”她写了简短的六个字请求我通过验证。我查看资料看到小鱼qq上的id叫陈珂,名字中性得让人觉得无懈可击。

    除了名字以外,她资料里什么都没填。

    我还记得我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我说你好小鱼,我知道你。那天很冷,我大口大口喝着温开水敲击键盘。已是深夜,窗外是漆黑无边的天空,小鱼站在我qq的最上面。

    过了良久,她才回话:“你为什么不叫我陈珂?”

    我傻愣愣地看着这句话,有些恍惚。不就一句话么,我说你好你说打扰,可是我居然如此在意。

    小鱼的文字灵气而缠绵,有时在水底一排排的看下来全是她的名字。小鱼,小鱼,小鱼我在想,她自己眯着眼看这些字迹时,会不会很得意或者像我一样心疼?

    天很冷,我还是每天上班下班,炒番茄炒蛋深夜上网。只是,再也没有碰到小鱼。

    倔强的孩子,她怎么了?

    三

    后来小鱼突然给我打手机,她说我可以来你这里住一个月吗?那边是喧闹的人群和机器的声音,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而坚定。

    我条件反射地大叫,我听不见你再说一遍。

    她又清晰地说:“你在哪里,我要搬过来住一个月。”

    就这样,我们在本城最大的广场第一次见面。那天风很大,还好阳光很明亮。小鱼穿着宽大的黑毛衣,长长的直发遮住大部分瘦峭的脸宠。她含着棒棒糖朝我安静地笑

    我也笑,:“陈珂”

    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我的手背,她抱着我的胳膊,瘦弱单纯。你为什么要叫我陈珂呢?

    我从北城搬到南边的两室一厅,小鱼有时会轻轻走进我的房间,静静地看我在电脑前写代码,音乐是许魏的那一年。

    很多个夜晚,小鱼穿着毛衣在厨房给我炒番茄鸡蛋,她歪着脑袋说你这个可耻的孤独男人,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谈恋爱了,你看你固执地只听许魏。

    我转过身拥抱她,真是美好而单纯的孩子。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沉默着微笑。小鱼说,幸福是一种感觉,引导人盲目前行却无从触摸。

    四

    水底因为小鱼的仓促出走而日渐萧条,那些美丽的图片孤单地在角落盛开。很多孩子也悄悄离开,来不及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我仍旧朝九晚五的坐地铁上班下班,小鱼终日在房间听歌看,对着电脑捣鼓。生活波澜不惊,唯一改变的是,我不再用自己起身去厨房炒番茄在炒蛋。小鱼会微笑着端到我的电脑前面。

    冬天快要过去了,我打开邮箱收邮件,信箱里躺着小鱼的mail:

    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男人,漂亮干净,执固地只听一个歌手的歌。感谢你什么都不问我,关于我的这一场出走。

    可是,我终归不能离失太远,对不对?

    我想告诉你的是,陈珂是我最初的真名。后爸的到来让我永远失去了它。所以,我格外珍惜。

    我要回去了,你会想念我吗?

    五

    我拉开门,小鱼,哦,是陈珂。

    陈珂浅笑着过来拥抱我,我轻轻拍她的头。她说她会想念我的,我说嗯。她说童话的王子最后总是爱上南瓜姑姑,我说嗯。她又说你看这么久了,你这个孤独的男人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

    然后,小鱼抱紧我说可以用水底交换你的房门钥匙么?

    我大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反问她:“你说可不可以?”

    春天很快就要来了,我和小鱼坐在电脑前改版水底,首页上写着“幸福的陈珂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不是吗,童话中王子最后总是会爱上南瓜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