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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关风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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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立冬了,发现自己今年特别怕冷。仿佛惧怕某种结局,比如一段恋情的终结。一个朋友说,是天太冷了,我连毛裤都穿上了,也可能是你变脆弱了,感情上没有归属感的缘故。我说我是男的,只能带给别人归属感。其实心里明白她的意思,是这样的,男人何尝不需要归属感。

    人变得越来越冷漠了,渴望爱情的心却依然鲜活生动。真的开始渴望一份从一而终的爱情了,像自助餐一样,独独属于自己的那份。不想再做人家的替补队员,无耻地说,不想再玩隔三差五解个馋的性爱游戏。也许是冬天的缘故吧,一个激情蛰伏,热血冷却的季节,让心灵习惯孤独,只想找个人取暖。而来年的夏天,一切又都不一样了。我们都是造化的奴隶,情欲的动物,宿命轨迹上的一个点。

    开始常常念叨一句歌词,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让我温暖的,当然还有一些事情。那天,那条短信让我感动了一个下午:“你知道有一部电视剧的名字叫281封信吗?伊沙的世纪诗典终于为你打印完了,刚好281页。”

    因为她知道我崇拜伊沙,伊沙新出版的世纪诗典买不到,就在网上下载了电子版。打印时不好排版,她就一行行地把中断的句子衔接起来。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却没有任何像样的回报。尽管在她送我礼物的时候总是说,购物时她享受购物的乐趣,送人礼物时她享受赠送的乐趣,和被赠者无关。

    我是爱她的,从一开始的熟识,到命定的那个结束。也许只是因为时间不对。有时事情真的就怕有个先来后到,而我迟到了。我希望我的叙述是温情的,没有凄婉的调子,更希望我们都是快乐的,快乐地分手,像无意中误入别人的故事,和自己的关系不大。就像郑钧的歌“这是一出由我和你主演的悲剧台词伤心情节动人”我希望我们都能对它的悲情元素视若无睹,把更集中的目光投向接踵而至的永恒。当然也仅仅只是希望。

    一场爱情,只有在它繁花盛开的时刻戛然而止,才会催生出两个人企盼已久的永恒,这是我们不忍面对的现实。一种令人绝望的美,或者真相。亲爱的母亲和女儿,当命运剪断连接我们身体的脐带的时候,我们不要喊疼。我们不怕。你看,我在微笑着注视大夫为我们这对连体婴儿做手术。我们不哭。因为我们长大了

    我已经是个过来人了,想对还没有过来的人儿说,不要再相信公主嫁乞丐的童话了。也不要再鼓励私奔。当爱情走向婚姻,最牢靠的法则还是门当户对。你爱她吗?真正的爱,难道不是想让她过得比自己好?跟我们这些穷小子喝西北风真的快乐吗?能快乐多久呢?爱情是最不负责任的东西,它让两个人神魂颠倒,却不管不问他们如何生活。而人必生活着,爱才会有所附丽。婚姻不仅仅是一对新人的事情,更是两个家庭建立合作关系的贸易洽谈,也是双方家长的再婚。作为新婚喜剧的男、女主角,你知道你的身上需要承载多少东西吗?

    我只能恋爱,根本就不配和人结婚,有时真的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在任何一份爱情功德圆满的时刻,都做了缩头乌龟,就这样变成了一个懦夫。但我还是要对献身狂热的追逐游戏的人儿说,你口口声声地对她说着我爱你,你想没想过你到底拿什么爱她。一颗心,一具肉体,一些行动,够吗?

    说好的,不谈爱情,此事不关风和月,可还是没能免俗。再说说自己的处境吧,或者说生活状态。

    阅读是让我快乐的,写作却开始有些疼痛了。因为耕耘没有收获。我知道自己太急功近利了,我就想我笔下的文字迅速变成铅字,能换钱更好,因为我还指望它致富呢——金庸当年也急功近利,可并没有影响他后来的成功——而发表变得困难了。小城的报纸办得越来越丰富了,而我却被打入了冷宫。朋友们常常问起我来,你怎么不写了?坚持啊!他们不会知道,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我的写作,投稿,而刚刚更换的副刊编辑,向来无法消受我文章中的那股戾气,所有投稿,一律枪毙。我知道,他也懒得看我的东西。我活该啊。谁让自己当初那么张狂,和人家的乡土文学风格叫板呢!——太俗了,写出来更觉得俗。没办法,俗人办俗事吧,想在单位收获些薄名,得到领导的赏识,让自己的工作更稳定些,也只好求诸小城的报纸这低矮的展示平台了,各级领导是要看的,在大报上再火,自己的领导看不到也没用。只好恬不知耻地向生活妥协了。可笑吗?想想各级作家协会的纳新游戏吧,一个作协会员的资格,为一个写作者带来的直接利益,正是能让他们调动个好的工作,生活条件得到一定的改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这无耻的告白,代表了什么,我已经堕落得不成样子了,还是终于入世了?也许还有别的,也许正是爱情被物质嘲笑的时候,让我猛醒了,让我无地自容了。开始需要名利了,需要名利的高台把自己托起来,然后再腰板硬朗地谈恋爱,和人家谈婚论嫁,多像一笔买卖。可我们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勾当到底有哪些呢?买卖不正占据了最多的时空吗?婚姻也不例外。但我们应该明白,买卖从来不是贬意的。

    俗完了,再雅回来吧。有这个声明的必要吗?一说就又俗了。得知张炜的万浦松论坛在搞诗歌展,于是整理了自己的一组口语诗,起名一个人的拳击,一个网友最喜爱的我的一首诗的名字。贴在了“展厅”里,结果被删除了。原来需要有人审核,也就说没有通过。党同伐异的知识分子情趣,依然弥漫在中国诗人、中国作家的写作小作坊里。重新把它贴在诗江湖论坛里,得到了我的诗人偶像伊沙的点评,一瞬间让我很激动,他说:“很不错,但可以再诡异些。”

    其后的一周时间,写了一篇4000多字的诗评文章,向伊沙致敬,伊沙这个鬼比人可爱,贴在了红袖添香的各个论坛里,没想到下午五点贴的,六点钟就被伊沙转到了诗江湖论坛。哈,我的导师,这哥们儿也够俗的。不过他的回帖,却让我信服,他说:谢谢你!只有那庸俗浅薄的“好人”才会把这叫做“捧”!我仅仅要的是——说出我的存在!如果我连这点需求都没有的话,我就成了装b犯了。所以,我要感谢你的诚实和公正——情感的底蕴是善良!

    说出自己的存在,让人看到自己的存在,多么重要啊!这也许就是一个憋屈的写作者所能收获的唯一的一点儿可怜的快乐吧。

    不想再说什么了,敲完这些字,手脚冰凉。她呢?她的那个他,也许在为她取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