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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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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猫子,你明天不上班吗?”

    qq上一个陌生的名字发过来一段话,其实,也许并不陌生。我的qq里面有很多的人,那都是我刚上qq时利用搜寻的功能加的,但大多没怎么聊过,很多人在我发过去一句“你好”后便没有任何音信了,我除了这样开头不知道还用什么样的词语开始谈话。而这些没说话的人又没有删掉,后来又不断的有人加进来,渐渐的也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陌生人了。

    “你好,我明天上班的!你是?”

    “你不知道我是谁了?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哦。”

    我认识她吗?我搜肠刮肚的想,其实,即使这样也只是徒劳,我对数字不敏感,根本就记不住谁的qq号码,别人的名称一改,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她也许真是我的熟人呢。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你自己告诉我吧!”

    “你真的不记得了?真的?你再仔细想想!”

    我又努力的想了半天,还是只得无奈的告诉她:

    “实在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对方没有再说话了,她的头像暗了下去,她生气了?她是谁呢?我满腹疑窦。我记住了她的qq号码,同时也记住了她的名称——蓝眼泪——一个奇怪出现,又奇怪消失的女孩子!

    我和一个朋友自己开了一间工作室,做平面设计,闲暇的时候我就为报纸写稿。小时候我的理想是考北京大学的中文系,而且,一直以来我的语文成绩都很好。但是,要考大学不是哪一门成绩好就可以的,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我听说考美术院校不要考理科,包括我最讨厌的数学,更重要的是,读小学的时候,我的美术作品就在日本展出过,得过一些奖励。于是后来就选择了学美术,一直到美术学院毕业。

    我在网络上的名字叫深灰色,在很多的文学网站都有我的文章,能被别人认识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就有很多人看了我的文章后,辗转找到我的qq加了进来。这个叫蓝眼泪的是不是也是这样认识我的呢?可是好象早和我认识,讨厌的是我竟然想不起来!

    “夜猫子,你又在啊!”刚听到qq上的提示音一声清脆的响声,我正要去看谁上线了,她的话就来了,还真是迅速。

    “你不也是夜猫子吗?还说我!”

    “呵呵,我不是,我只是看那只夜猫子是否在线上,看他是否记得我是谁了!”

    又是问我这句话,我根本就不记得她是谁,你今天问,我是这样,再过几天这样问,我还是不记得。我将昨天给她发过去的话重新拿来对她说

    “实在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你笨蛋啊!”又没下文了,她的头像重新归于黑暗,而我却被无端的骂了两天,却连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我只得又进行了一次徒劳的回忆。蓝眼泪,我曾经认识吗?如果认识,怎么连一点印象也没有?我虽然不记得数字,但是,我对汉字还是有很强的记忆力的。曾经在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别出心裁的搞一次背书大赛,在别人都只记得那些课文后面要求背诵的文章段落时,甚至还背不全,我几乎将整本书背了出来,我背了一个下午还没有停,在同学惊异的眼光里,老师挥手说,可以了,你太厉害了!那一本书是我仅花了一个星期就记住的。她要不就是改过称呼,否则我怎么会毫无印象呢?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

    当她再次出现时,她的话一开始依然是这样:

    “夜猫子,你又在啊,呵呵,想看到你,只要在这个时候上网,肯定不会失望!”

    “是啊,我都是这时候写东西,写完后发过去,你呢?在干嘛呢?”

    我可不能再问她是谁,得用孙子兵法中的“声东击西”先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再切入正题。

    “我?和你聊天了,大笨蛋!呵呵”

    看来,她的心情还不错,但是我可千万不能被她的表面现象所麻痹,上次不也是在笑着说的时候突然拂袖而去吗?

    “这个我知道,你就是上来和我聊天的吗?”

    “呸,臭美啊,你以为真的,我是上来玩的。”

    “哦,那你慢慢玩吧!开心点!”

    “呵呵,你不和我说话了?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怎么又来这句话了?我是有点提心吊胆的防备她问这句话,但她还是冷不防的说了出来。我迟疑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

    “不好意思,还是没有,你是不是改过名称?”

    “没有!你没有想起来吗?你这笨蛋!”

    后面的情况和前两天如出一辙,她继续消失了,我查看她的个人资料,里面空空如也。到底什么人嘛,搞得这么神秘,何止神秘,简直有点神经兮兮的!

    再上qq的时候,我隐身登录。到了每天晚上的哪个时候,她还是出现了,我看着她亮着的头像,心想,这下你不会找我了吧。我继续写我要写的稿子,每天的专栏不能放弃,这我得认真对待。

    “我知道你在的,你藏起来干嘛?”

    她居然还是发了话过来,难道她还是能看见我?我几乎就要回话了,她又打了一行字过来:

    “你真的不在?大笨蛋,你干嘛去了?”

    她的头像又暗了下去,我有点得意,终于她可以不在今天晚上对我大骂了,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再要求我去推测她是什么人。我正要正常登录,她的头像再度变亮,看来,她还是不相信,又再度上来了。

    “你不在吗?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这个笨蛋!”

    我差一点就成了笨蛋,没想到她会来一个回马枪。

    我以为我摆脱了干扰,然而,我却一点也写不进去了,写些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我在想,她如果真的是我认识的朋友,她一定很伤心,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我乱七八糟的想着,再次一遍遍的全面回忆起我认识的人,但就是没有这样一个人。

    第二天,报社的编辑打电话给我,他在电话那边发火,你写的是什么啊,前面写得好好的,后面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些什么蓝眼泪,你是谁啊什么的莫名其妙的句子。还好我顺着你的写法帮你完成了。你发过来之前也看一下啊,拜托你了,你出现错别字我以前都是帮你改正,但是,你这次连文章都写得不完整了他在电话那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听了几句就有开始去想那个神秘的“蓝眼泪”了。

    晚上,我还是隐身登录,一上去,就有她发过来的消息:

    “昨天晚上我没怎么睡,我是个执拗的女孩子,我希望你能记起我,但是,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知道你把我忘了!”

    听她的口气,她是真的认识我的,是什么人呢?在我周围的女孩子一个也不像啊,而且,她们没有这么久的耐心来捉弄我,有一个女同学改个名字来捉弄我,一下就被我识破了。如果她也是来捉弄我的话,那也太没破绽了。难道她认错人了?

    “你是不是人错人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果然在,我也学你的隐身了。我知道你啊,呵呵,你是大笨蛋嘛!”

    “你!你有毛病啊,捉弄我好笑吗?”

    我气得差一点吐血,原来真是捉弄我啊,我没好气的又发了一句话过去。

    “你觉得有意思吗?拜托你不要打扰我了!你很烦哎!”

    “大笨蛋,呵呵,你还像从前一样脆弱啊,我知道你是谁啊,你是刘杰,是不是啊!”我惊愕的坐在电脑面前,她居然真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大笨蛋,你以为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你消遣啊。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气死我了,还以为我是花痴是吗?”

    “没有,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力一直不是很好,如果你认识我,应该知道啊!”“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一直是语文老师的宠儿,没一个老师不说你的记性是最好的!呵呵,你还骗我!”

    我有点苦笑不得,看来她的确是真的很熟悉我。

    “你是小萍?”

    “去你的,谁是小萍啊?叫得太肉麻了吧!”

    “你真是小萍?”

    “你才是小萍呢,你这大笨蛋,你想小萍想疯了吧!”

    如果她真认识,那也上辈子是我的冤家。

    “我的名字里面有一个艾字!你去想吧!大笨蛋!”

    她终于给了我一点点线索了,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因为名字里面有艾的好象没有。

    “再给我一点提示吧!”

    我厚着脸皮,继续要求!

    “呵呵,那再告诉你一个字,还是艾!现在你能想到了吧!”

    “我还是不知道!我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你你去死了!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说完,马上下线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名字里面有艾的而且是连在一起的就只有欧阳艾艾——我的小学同学。竟然是她,我实在没有想到,都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她怎么会知道我的qq号码呢?

    她本来叫欧阳艾,但她有点口吃,别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就说,我叫欧欧阳艾艾!许多小学的同学就跟在她的身后学她的口气,很多人叫她欧阳艾艾。后来,她干脆就改名为欧阳艾艾。我那时候坐在她前面,别人在自习课学她时,我总是会回过头看着她,看她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在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她转学了,从此就杳无音信了。

    当第二天我上qq时,她的头像还是没亮,我给她发了消息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坐在我后面的小鬼,一个十多年没有消息的小鬼。”

    那天晚上,她一直没有回话,她肯定是没有上线,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回的。

    几天以后,我的qq上有她的留言了:

    “大笨蛋,你这么晚才知道我是谁,我准备不理睬你了呢!我会在老时间上线的,你要在哦!我只会等你十分钟!”

    后面显示的时间是2004年2月13日凌晨2点。我记着晚上一定要上网,但下午的时候,本地一家报纸的一个编辑打电话叫我去他们报社去一趟,本来,我是想一天都呆在家里,等到她上网的。编辑在电话那边一再强调时间不要很长,我看时间比较充裕,就过去了。

    结果,在那边耗了很久,他还要我在那里马上写一篇文章给他,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问编辑,你这里有电脑可以上网吗?他回答,这个电脑不可以,你先写吧,等下可以用我的笔记本上网!

    我安心写完后,时间刚好到了约定的时间,虽然没说具体时间,但我们都知道。当我要上网后,编辑却满脸歉意的对我说,实在对不起,昨天我的笔记本中了病毒,不能上网了。

    我大叫一声,你害死我了!然后匆匆的跑到街上找网吧,平时有很多空座位的网吧竟然都座满,找了几家都没结果,我急忙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去上网。

    我回到家,匆忙打开电脑,但是她已经不在线上了,留下了一段话:

    “大笨蛋,你竟然又失约了,先前你不记得我,现在你又不在,我恨死你了!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找你,直到找到和你一直同学到高中的朋友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你却一点也不记得我了。我现在和你在一座城市,你奇怪吧!我是因为你,我才来到这座城市的。我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在我被别人取笑的时候,你总是回过头,静静的看着我。当我流泪的时候,你对我说,艾艾,你的眼泪就像蓝色的宝石,你不应该轻易将它们抛弃!”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那时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取名叫蓝眼泪,以为你能记起我,然而你没有。我也不怪你,毕竟我们十多年没有音信了。我来找你,因为你一句话,一次,你对我说,艾艾,如果以后没有人娶你,我娶你!你这个大笨蛋,你一定以为我会嫁不出去,你错了,是我不想找别人,我要找那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于是,我就天真的跑来了。你知道明天是什么节日吗?明天晚上7点,我会在人民广场的雕塑下面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离开这座城市!我将如你所愿,再度在你的记忆中消失!”

    我坐在电脑前面,眼泪在不觉中滑落到键盘上,发出“锵”的一声脆响。我喃喃的说,我记得,我也一直在想你,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第二天,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人民广场,广场的雕塑下面有很多等人的男女。看这个像,看那个也有点像。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点时间呢,再等等吧。广场上男的都抱着玫瑰花,而我两手空空,我拖住一个男孩子:“今天是什么节日啊!”“不会吧,你连今天是情人节都不知道啊!那你来这里干嘛啊!”啊?!我急忙扭身就跑,我要去找花店,平时,我从没注意过花店的位置,此刻要找还真麻烦,我开始恼恨自己窝在家里睡大觉,也不看看外面的情况!

    好不容易找了家花店,拿了一束包好的玫瑰花,丢下钱就跑了,也没理睬后面说要找钱的喊声。跑到广场,已经是7点半了。人还是很多,一个穿着蓝色风衣,系着蓝色围巾的女孩子开始从雕塑下面走开了。是她吗?

    我试着追到她后面,用不高的声音叫了一声:“艾艾!”

    她猛的转过头,叫出了我的名字“刘杰”!一脸惊喜的神情,脸上还挂着泪珠。她越来越漂亮了,我定定的看着她。

    “看什么啊,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我将放在身后的手拿出来:

    “我买花去了!哎?你”“你什么啊,你以为我还口吃啊!大笨蛋!”

    “你还在骂我”

    我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在这个属于所有情人的节日里,我找到了流下多年的蓝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