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待嫁 > 第四百一十七章 送行

第四百一十七章 送行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离别的日子来的很快,三日后,万化帝下了圣旨,要求军队五日内开拨,前往边境抵御胡人。

    万化帝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坚持要卫国公跟卫刑一起带兵出征,卫国公知道,这一切都授意于恭王,恭王是想一举将卫国府拔除。

    随着万化帝对婉妃愈发宠幸,对恭王愈发信任,朝堂上呈现一面倒的局势,若非晋王一直找借口拖延回衡济岛的时间,恐怕朝堂会成了恭王的一言堂。

    而随着出征的圣旨下来,万化帝也再三催促晋王回衡济岛。晋王一拖再拖,还请了太后出面说情,都没能改变兄长的主意,加上恭王安排在衡济岛的钉子闹事,他不得不启程前往衡济岛。

    晋王知道恭王是要动手了,心下焦虑担忧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他提出要妻子陪同他一起去衡济岛,却遭到了拒绝。万化帝以不想他因为儿女私情忽略正事为由,将孟雨颜强硬扣留在盛京,这无疑是要将孟雨颜作为要挟晋王的棋子。这让晋王心中又多了一丝恼怒,却又不得不遵命。

    太后知道皇帝被迷了心智,也不再劝说他,只每日在佛堂中诵经念佛,祈求上天保佑大庸江山,皇后更是被毫无缘由地禁足,不得踏出殿门一步。万化帝还封了婉妃为贵妃,让她代皇后管理后宫。

    短短时日,恭王将前朝跟后宫统统握入手中。

    大军开拨之际,也是晋王离京之际,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大庸快要变天了。

    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多余的四季荷膏根本来不及做出来。安若澜只好在帮卫刑收拾行装时,多塞了一大堆伤药跟补气养生的药丸进去。

    尽管她想替他整几马车上好的吃穿用等物件,但行军打仗行李不便携带太多,她只好精挑细选,将一些最常用到,最实用的东西替他打包装好。

    临别前一晚,夫妻俩抵死缠绵。都是依依不舍。就这样抱着絮絮说了一晚上的话。

    翌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是难得的好天气,也是适合远行的日子。

    将卫刑送到城门口,安若澜红着眼眶,把那些念叨熟了的叮嘱再次挂在了嘴边。

    “我知道你是认真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连饭也会忘记吃,觉也忘记睡。但是打战要力气,行兵布阵要精神,不吃好睡好怎么打好战?我不管你多忙情况多紧急,总之你一定要吃饱睡好。不然你不用回来见我。”

    “我准备了很多上好的伤药,你也不用省着,大伤小伤只管用就好。你放心。我准备的足够多,就是你跟父亲一起用也是够的。还另外准备了一些。你可以分给下属用,在军中多两个朋友总比多两个敌人要好。”

    “还有香囊,我知道你在衡济岛时总不离身,这次也帮你准备了好几个,都有安神养气的功效,你睡觉时放在枕边,能助你安睡。”

    “因为是在军营里,穿的都是甲胄,常服我就没有替你准备,**准备了五套,都是最柔软舒适也耐穿的面料,你先穿着,破损了我再托人给你寄去。还有一套金丝软甲,是出嫁前义父从海上带回来的,我也给你带着了,你一定要记得随时穿着,听义父说着软甲连箭头都射不穿。”

    “听说西边日里热得很夜里却冷得很,晚上你一定要注意保暖,千万别染了风寒,那软甲还能保暖,你休息时也能穿着。”

    “还有……”

    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可不管叮嘱交代多少,她都觉得不够。只要不是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就算安排得再妥帖,她依旧不放心,更何况他要去的还是战场。

    卫刑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没有半分不耐,眼里是因离别而沉淀的深沉爱意与不舍。

    凝望着他深邃澄澈的眸子,安若澜心里总算安稳一些,所有的担忧最终只化作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卫刑郑重点头,紧了紧她的手指。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知道她都懂。

    号角响起,到了出发的时候,安若澜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下一刻又强迫自己慢慢放开。

    她从来不知道松开五指的动作是这样艰难。

    她无法压制心中翻滚的不舍与担忧,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抹笑,道:“去吧。”

    这一刻,她就像站在望不到底的悬崖边,从崖底涌出的山风将她刮得鲜血淋漓,然而她却要站在崖边做出淡然的姿态。

    那山风就是这离别的痛楚。

    卫刑如何不理解她心底的不舍与煎熬,因为他也是一样的。以前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把儿女私情看得比保家卫国要重要,深知对此嗤之以鼻,然而现在,他却想要做让自己也看不起的人,如果不是心里那一点岌岌可危的热血,恐怕他早已在她强忍泪水时丢盔弃甲。

    百般滋味在心头,涌动的不舍与爱恋让他摒弃了以往的赧然与羞窘,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又一个热情眷恋的吻,直到旁边的母亲提醒他归队。

    安若澜错估了自己的勇气,当他转身离去,衣角在空中翻飞,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但她没有叫他,只是目送他回到队伍前面,看着他矫健地翻身上马。

    卫国公作为这次领兵的主将,宣布启程,浩浩荡荡的军队沿着官道,向西而去。

    安若澜慢慢跟在军队后面,在漫天的灰尘里行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多远,直到将旗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头,她才停下。

    她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但至少这段路,她想陪他一起走。

    卫刑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无法回到队伍里。卫国公策马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无视他忍到通红的双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原谅儿子这次的软弱。

    卫国公夫人找到安若澜时,她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裙都被尘土染黑,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更是灰迹斑斑,挂着一条条泪痕。没有半点大家小姐的娇贵模样。

    卫国公夫人既震惊又心疼。让她上了马车,拿帕子用茶水沾湿,替她擦脸。嘴里劝道:“母亲知道你心里舍不得,但这种事以后经常会有,你要习惯,不然你怎么熬过去?”

    她没有说那些糊弄人的安慰话。因为她知道媳妇是个明白人,也坚强。不需要那些无用的安慰。

    安若澜感激地笑了,取过帕子擦着脸道:“母亲放心,我知道的,只是第一次。难免控制不住情绪。让母亲见笑了。”

    卫国公夫人摇着头笑了,道:“没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公公每次出征我都要哭的惊天动地,还要跟他大吵大闹。你做得很好。你比我坚强,也比我明理,能娶到你是卫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这是她的心里话,尽管儿子对儿媳颇多依赖,甚至超过她这个母亲,但她一点都恨不起来,因为儿子比以前更孝顺体贴尊重她,媳妇也乖巧孝顺宛如亲闺女,她满心只有欢喜。

    安若澜不觉赧然,微红了脸道:“母亲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伟大的女子,若澜远远不如。”

    前世她只觉得婆婆粗俗,不管婆婆对她多好,她都看不起她,而现在,特别是刚送丈夫出征,她心里只有无限的的敬佩。

    每一个颅洒热血的将士身后,都有一个日夜翘首盼望的女人,她们白日故作坚强,夜里辗转反侧,聚少离多的痛苦让她们坚毅而勇敢,有多少提心吊胆的日日夜夜,就有多少久别重逢的喜悦泪水,能坚持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值得人敬佩。

    比起只会在后宅阴谋算计的女人,她们沉默的等待跟包容的爱,才是最美的。

    安若澜为自己能加入其中而感到自豪。

    卫国公夫人看到她被泪水洗涤后变得更明亮坚定的眸子,心里动容不已。她是过来人,知道这样的眼神代表了什么,感动之际也不免怜惜。

    将人揽进怀里,卫国公夫人拍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想哭就哭吧,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人会嘲笑你。”

    温暖的怀抱让安若澜鼻子一酸,但她没有哭,只是回抱了同样心底不舍的婆婆。比起她,婆婆肯定更担心难过,因为她的丈夫跟儿子都在战场上,所以她不能再让她多一份担忧。

    婆媳俩互相抚慰,心底的距离又进了一大步。

    回到城里,安若澜没有立即回卫国府,而是去了南城门,晋王今日就是从南城门出发,她要去送送他。

    卫国公夫人不放心她,跟着一起去了。

    到得南城门,晋王还没有离开,正在与家人朋友道别。

    晋王先是对一干信得过的朋友下属交代清楚,而后才与妻儿说话。这几年他没能陪在孟雨颜身边,反倒让夫妻两人的关系缓和许多,特别是安若澜出嫁后,两人感情又恢复许多。

    此时,晋王眼中满是不舍,握着孟雨颜一只手低声叮嘱道:“我不在盛京,你行事切莫小心,若是有何为难之处,就进宫寻母后帮忙,皇兄如今虽然听信恭王的话,但对母后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孟雨颜点头,道:“你不必担心我,衡济岛上也有恭王安插的人手,你行事也要小心,不要中了那些阴谋诡计,更要提防有人暗算。”

    晋王胸口滚烫,慎重点头,又对两个儿子嘱咐一番,这才带着几丝遗憾,打算启程。

    安若澜等到他们都说完了,才下了马车走过去,施了一礼笑道:“听闻姨父今日离京,若澜来送您了。”

    见到她,晋王与孟雨颜都十分激动,然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又不便做出惹人怀疑的举动,便只能压抑着欢喜感动,淡淡笑道:“若澜有心了。”

    看到安若澜狼狈的模样,又想到大军今日开拨,卫刑也在其中,孟雨颜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这是刚送完卫刑过来?”

    对于卫刑出征的事,孟雨颜十分不满,但她一个深宅妇人,连自己的丈夫都留不住,又谈何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

    安若澜并未隐瞒,笑着颔首。

    晋王皱了皱眉,但他没有都没有说。他也曾是个军人,知道作为男人,作为将士的职责,所以他能立即卫刑的决定,尽管不满。

    所幸安若澜神色间虽有不舍,却并无怨恨悲痛,晋王与孟雨颜心里才好过一些。

    卫国公夫人也过来与晋王夫妇打招呼,祝晋王一路平安。反正现在的卫国府与晋王府在世人眼中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也无需避讳许多。

    只是安若澜扫了一眼,发现除了一些官员,竟没有其他人来给晋王送行,就连文信侯府跟孟国府也没有来人,这让她不觉心底戚戚然。

    晋王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如今是特殊时期,越少人卷进来越好。”

    安若澜理解地点点头。

    晋王一派跟中立一派在朝中的处境愈发危险,许多晋王一派的官员因鸡毛蒜皮的小事被革职查办,中立的几棵大树也被暗示告老还乡,越来越多的人改投恭王麾下,如今朝堂上彻底成了恭王的一言堂,若是不想被连累,确实要与晋王府跟卫国府拉开距离。

    这不是人情淡薄,而是情势所逼。

    有外人在,尽管晋王有许多话想跟安若澜说,但却不得不憋在肚子里。深深望了女儿一眼,他只说了几句客套话,就上了马车离开。

    再次目送亲人远去,安若澜心里再次涌起伤感。她也再次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尽管重来一次,很多事她依旧无力改变。

    与孟雨颜母子三人互相安慰几句,卫国公夫人带着安若澜回到卫国府,将闹腾的卫韶给放出来。

    一家人里,卫韶是最反对卫刑去边境的,她甚至吵着要代替兄长出征,不得已,卫国公夫人只好把她关在房间里,连送行都不敢让她去,就怕她真的跟着大军去西边边境。(未完待续)

    待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