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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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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过年,我是没有任何兴味的。因为春节,正是自己工作最忙碌的时候,根本无暇体味。过年的欢乐,只留在小时的印象中,那时,一到过年,天天有好吃的,有鞭炮玩,还老大远跑到人流如潮的县城里去凑热闹,看看电影,买点东西,更高兴的是,可以到处拜年收点压岁钱据为自己的零花钱。于是,在幼小心灵里平日总是盼望着过年的,然而随着自己参加工作,渐渐的“过年”的意味也淡了,乃至变得与平日没有什么区别了。可从游子的眼里我却尤为浓烈的感受到过年的气氛。

    因为在铁路上工作,每年的春运都是要亲历的。春节前,大批的农民工从沿海城市返乡,每列火车都被充塞得水泄不通似的。很多人为了能够回家过年,也顾不得拥挤,身子歪曲的站立着,甚至是“金鸡独立”一站就是一二十个小时。车厢里人声嘈杂,空气浑浊,身体承受之苦不可言喻。他们虽通宵未眠却依然精神抖擞,想到虽经过如此艰辛而漫长的行程,却可以抵达家乡,过一个安乐的春节,心里就温暖如春。家人知道游子要回来,也是不分白天黑夜,早早就在火车站等侯,有时火车晚点很多个小时,凛冽的寒风呼呼吹着,甚至天空还飘着雪花,天寒地冻,等车的人依然没有丝毫懈怠,在车站附近来回盘桓,跺着脚,搓着手,想起很快就迎来阔别的亲人,心里依然是热乎乎的。火车在众人翘首以盼很久之后,姗姗来迟,当亲人见面的那当儿,或握手,或拥抱,激动与欣喜之情难以言喻。就在这样的瞬间,我被这温情深深感染了,心里暖潮涌动,感受到春节的脚步已渐渐走近。俗话说,叫花子都有年,不管你有多繁忙,处境如何,这个传统的佳节总会让你添了一份喜气,添了一份希冀。

    真正的过年就是过除夕,这天其实与平日也没什么区别,但在鞭炮的渲染下,也就变得非同寻常了。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却让游子悠闲自在的玩着。不管这天天气如何,大家心里的天空一定是晴朗明亮的。忙活了一阵,年夜饭做好了,好菜好酒端了上来,吃饭之前,先放一通鞭炮,噼里啪啦,真惊叹这神奇的物什,尽管喧闹却不由得带来喜气,激越着人的情绪。久别的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家人都争着给游子夹菜,把酒言欢,其乐融融,饭是最香的,菜是最可口的,酒是最醇的,游子此刻倍感家的温暖。吃过年夜饭后,游子拿出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慷慨而大方的给孩子与老人们“守岁”他由衷的感到幸福!

    过完除夕,便跨进了新年,游子又准备出外打工了。为了一张火车票,他得重复返乡前的经历,清晨或午夜,排着很长的队伍经过漫长的等待,一直买到票后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出行时,家里很多人来送,进站那一瞬间,有拥抱的,有落泪的,依然是依依不舍惜别深情,但为了谋生只得背井离乡。上车之后,依然拥挤,依然歪曲着身子站立着,但已没有返乡时心情了,想起自己流离失所的生活,也想起自己在家幸福的日子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

    回顾游子过年的过程,其实说白了,过年也就是吃一顿年夜饭。中国传统佳节的过法,其实归根结底也就是吃一顿丰盛的晚饭。然而为了这一顿年夜饭,游子却是来回长途跋涉,艰辛劳顿。这顿年夜饭,他们在心里盼望了很久,纵是没有一醉方休逍遥似神仙,或者根本滴酒不沾,他们依然是无悔的。“出门一日难,在家千日好”远在异乡打工,他们经常是到处碰壁,遭尽龌龊,人与人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的,也许会偶尔感受到友情,却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与抚慰。出门在外,无论如何,终究比不上在家,心一直是流离失所的。于是,他们更多的时候在盼望着回家,过年了,返乡了,心也跟着回家了。过年了,好菜好酒只是幸福了自己的舌头,更多却是感受到亲人的关切与温情,可以坦然而轻松的面对一切,笑得真切,笑得开心,不再戴着面具而伪善的生活。

    于是,我在想,其实每个人内心都很孤独,只有过年,喧闹的鞭炮与温馨的亲情才能驱散游子内心的荒凉与孤寂。过完旧年,迎来新年,洗礼过的心灵才能重新振作,带着憧憬去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