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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秋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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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后,我们进入了结算期。

    银行每年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四个季节都有一个小的决算日,而最终的决算日则是放在年末。

    年终结算是一场非常大的战斗,这个我们放到后面再来慢慢说……

    毕竟今天只是一个小的决算日。

    “我来查账了。”

    不过今天对我来说注定不是什么轻松的日子。

    我们银行虽然比不上那些特别大的,但也是有自建的区域金库的。

    我们的焦副行长皱着眉头走进金库大门。

    之前我还在郊区呆着的时候很少有机会看到金库,平时打交道的都是那些手里拿着家伙的壮硕保安。

    “焦行长啊。”

    “说。”

    焦将离最近的精神不太好,估计是结算的事情太多吧。

    其实我们有专门的内控部门,查账啊,普通检查这种事情平时都是交给他们来做的。

    但我们英勇无畏的焦将离同志呢,肯定是不能一直相信他们的检查结果的。

    于是今天趁着难得手头上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她就抓紧这个机会来查区域金库了。

    不过……

    “我出现在这儿是为啥?”

    我跟在她后面问她。

    “因为你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做吗。”

    “这倒是说的是实话……”

    你这样说不是给大家一种我很闲的印象吗!

    事实上我也是好不容易腾出空来,刚打算摸鱼,就被拽过来陪她检查了。

    “来。”

    我的手上被放了厚厚的一沓账本。

    电子数据资料的安全性现在还没有达到足够高的程度,所以一些重要的账目还是需要印制出来,实体化保存的。

    而结果就是我手上这几乎有半米高的账本。

    重达十几公斤的重量让我差点没拿住,失手把账本掉在地上。

    焦将离用手按了按两眼间的晴明穴,略微休息了下眼睛,随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副黑色厚框,看着就很学究的眼镜。

    “你怎么突然戴眼镜了?”我一边努力维持着平衡一边问她。

    “估计是看东西太久了吧,不戴眼镜容易发晕。”她叹了口气,随后手腕一抖把眼镜抖开,然后用食指把它按在了鼻梁上。

    “好了,开始看吧。”

    “看这个?!”

    “对啊,你看你手上那些就行了,我看这些。”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厚度几乎是我两倍的一沓账本。

    “呃,在看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为了方便翻页,我们的焦副行长专门去弄了个手套,指尖的部分是橡胶制成的。

    现在她正一边套上手套一边回答着我的问题。

    “想问什么?”

    “这东西要怎么看……?”

    ………………

    “看完了。”

    “是啊,看完了。”

    几个小时以后,我俩都瘫在了凳子上。

    我已经满脑子都是数字了,想别的东西的时候脑子都会拐不过弯。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账。”我费劲地从凳子上起身。

    “因为我把区域金库近几年的账都拿出来了。”

    焦将离虽然看着也很累,但身姿却要比我轻松的多了,看来这就是经常锻炼的人和我这种基本上不怎么锻炼的人的区别。

    “……呃。”

    “又有问题啊?”

    “我就是想问下,那个,咱们的内控平时检查一次检查多久的账目啊?”

    “半个月来一次,应该是检查半个月的吧?”焦将离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为啥咱们要翻几年的账啊?!”

    “来都来了……”

    活动着身体的焦将离说着:“而且金库这边环境和我的办公室不一样,偶尔换换环境工作还是觉得挺愉快的。”

    我环顾四周看了一圈,金库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安全,所以就连通风管道都是加了层层滤网的,窗户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有。

    而大门则是比我整个人横过来还要厚,在这儿呆的我都快得幽闭恐惧症了。

    幸亏这位没有心血来潮说我们进到最里面去实际点一点,最核心的区域可是连通风设备都没有的,想想我就觉得浑身难受。

    “小墨,你以后要是有空就多陪陪我做这些工作吧,两个人做果然还是比一个人做要快的多了。”

    我们这次过来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和我预想的一样,像这种大范围的查账一般都不会有人有这个闲心去做,仔细的勘察之下,还是找到了一些细微的问题。

    不过这工作量估计只有眼前这位能接受的了吧。

    “听领导吩咐啦……”我趴在了桌子上。

    “这些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问你去余容那边的感觉怎么样?”焦将离稍微带着点兴趣地问道:“虽然我知道她们公司是做什么的,但具体的运作流程我还没了解过。”

    “还可以吧,学到了挺多东西。”

    我回忆着这些天工作的内容:“这种充满活力的公司和银行业还真是不一样。”

    可以说是一个镜子对立的两面,也可以说是这个社会的两个极端。

    在我们在这死抠细节的时候。

    这种新兴的,接近互联网的公司可以说是一边掉着毛一边也要拼命地往上扑腾。

    细节问题怕是她们从来也没注意过吧。

    “我妹妹还是很优秀的吧?”焦将离的语气里有一种自豪感。

    “嗯,工作上没什么问题,就是……”

    “就是?”我面前刚刚摘下眼镜的少女歪着头。

    “就是这位吧,啊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干笑着:“和平常人的差距是真的有点……”

    脑海里冒出了这两天我受到的种种惊吓。

    焦余容一旦发现了什么新的可能会受欢迎的东西,就会拉着我一起来试验。

    当然,某种非常基本的欲望从古至今就是吸引人的一个要素。

    于是就发生了很多类似这样的对话:“你在我开门前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谁叫你进来不敲门啊!”

    “一般人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搞这种东西吗?”

    ………………

    这样的对话。

    我感觉太阳穴在一阵一阵的抽痛。

    “你没欺负我家妹妹吧?”我们的副行长挑着眉头。

    “您家妹妹快要弄死我了。”我如实地回答着。

    “……”面前的副行长稍微思考了一下,就露出了十分同情我的表情。

    终于有人理解我的痛苦了!

    “你也要注意点,不能太过火了。”她提醒我。

    “太过火了是指?”

    “就是,那个……”我面前的这位工作狂居然很少见地有点扭捏,弄得我一头雾水。

    “算啦,反正就是那个,如果有什么事,要记得提前告诉我再去做!”

    “哦……”

    毕竟是我们的boss嘛。

    “对了,快到下班时间了吧?”

    “嗯快到下班时间了。”

    “之前不是说要去你们家做做家访吗,就咱们之前去出差的时候。”

    是有这么一件事来着,事情太多我都给忘了。

    “今天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