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好好考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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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出事以后，小清说想要照顾你，你当时是多少岁来着。”
对面的舅舅砸了咂嘴。
“上了年纪以后记性有点不太好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您今年才三十岁多一点吧。”
“对啊，已经不年轻了，你也是，比起六年前，你现在早就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吧，为什么还需要小清一直陪着你？”
“我回来找她不是因为想让她回来照顾我。”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的身体深处烧了起来，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小孩子吗？
周围的人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的舅舅却还是像没事人一样，只是自顾自地往自己的嘴巴里扔着花生米。
“坐下，不要激动。”
他用筷子往下挥了挥，我只得愤愤地重新坐下。
“你是想她了对么？”
对桌的人接着往嘴里扔着花生米。
“嗯，我觉得如果一个和你朝夕相伴的人突然离开了，不论是谁都会想去找她的，如果是你你的反应也会一样，舅舅。”
气血上涌让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也没有用上“您”的尊称。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只想快点见到我家的那个老太婆，然后把她带回去。
仅仅只是想做到这一件事而已。
“六年前你二十岁，还是个学生，失去了家里的接济，过的挺辛苦的，我也知道。”
坐在我桌子对面的人把手上的筷子搭在了盘子上。
“小清放弃学业去照顾了你那么久，一次也没回过家，这些都是很久以前遗留下来的事情了，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说这些是毫无意义的。”
“那您能告诉我您到底想说什么吗？我现在只想见到她，然后把她带回去。“我盯着他的眼睛看。
“带回去以后呢？你们两个接着生活在一起？你也不结婚，不搬出去生活，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一直当一个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的成年男人？”
他也同样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微眯着眼睛。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对小清来说这辈子最好的时光都快要过去了。”
坐在桌子对面的舅舅并没有教训我什么，也没有直接反驳我什么。
他把酒瓶里最后几滴酒全都倒了出来，自己喝的一干二净。
“你呢？你应该也知道吧，对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来说，他们的黄金年龄段是不一样的，你马上要步入你的黄金年龄段，小清她却快要走出黄金年龄段去了，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想要的是让小清这辈子能平稳幸福地活着，不像你只考虑着自己，自私自利。”
“自私自利”这几个字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样。
“我觉得她也会想和我在一起生活的。”
虽说我自己都觉得面前坐着的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气势实在太恐怖，让我隐隐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但我都已经到这里来了，说什么也不能逃跑。
“小清跟你说过这件事么？”
我的这位舅舅用食指和拇指握住酒瓶的瓶颈，用瓶底轻轻敲着木制的桌面，发出邦邦的响声。
“什么事？”
我问道。
“为了避嫌，她在学校的时候，一直跟自己的同事说你是她的丈夫。”
“……”
在学校广受爱戴的小叶老师暂时不会再过来上课了，这件事情是她的代课老师告诉学生们的。
而小叶老师本人正躺在十几年没有回来过的，自己卧室的床上。
“真没想到过了十多年了，我的卧室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她仰躺在床上看着自家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印着点点的繁星，这是她上高中的时候站在床上踮着脚尖，亲手一颗一颗贴上去的。
想想也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黑色的五角星看上去有些发黄，边角也变得毛毛糙糙。
在她上大学之前，每晚她都会看着这块天花板想象着自己以后会过上的生活。
但当时的她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星星啊星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今年我都已经做了十一年的母亲了。”
她抬起右手手臂，五指张开，就像是想要抚摸天花板上一颗颗黑色的星星那样。
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结婚戒指，璀璨又耀眼。
“……”
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要是小墨在就好了。”
就算是他只是去外面出差一周，自己都会觉得难过。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从他的身边跑开的，叶清心里想着。
“我都已经霸占了他六年了，他也该走了。”
自己真是个自私的人，就算是已经离开了他几百几千公里，她满心想着的还是让他陪在自己的身边。
“他也应该去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了，毕竟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只不过是他的家长，哪有家长一直陪着自己孩子的。”
她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自言自语着。
“反正我这六年过的也很开心，就算以后一直没有人陪着我也没事的。”
心脏像是被撕扯成了碎片又被粗暴地缝合了起来，每一下跳动都带着钝痛。
“没关系的，如果他想来找我的话，我把他劝回去就行了。“没关系的。
她一遍一遍跟自己说着。
没关系的。
“你愣着干吗？”
直到我那个舅舅在我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掌，我才从错愕当中醒了过来。
“不是……只是……”
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我一时语塞。
“看你这反应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啊。”舅舅又低下头去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
“我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没想到这件事情，一个和你差不了几岁的女人，和你一直住在一个房间，你是不是每次跟别人解释说她是你母亲的时候，别人都不会相信？”
“……是。”
“那你们本质上呢？真的能称得上是普通的‘母子关系’么？”
他眯着眼睛看我。
“不可能，对吧，因为你们的年龄差并不正常。”
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说到底，我们两个实际上应该是同居人的关系。
她虽说偶尔也会摆出架子来教训我，但更多的时候，她是把自己可爱的那一面展现给我看。
就像是……
就像是。
“就算是你自己不那么觉得，你们两个的关系本身就会招致风言风语，虽说这话你肯定不爱听，但你应该也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小清教出来的孩子，那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但我身边的人都很喜欢她。”
我立马反驳道。
我身边的这些女孩子喜欢她甚至超过了喜欢我。
“是的，我听说过了，但你想没想过她周围的人是怎么想的？”
“我……”
“你觉得她和周围的人说你是她的丈夫的时候她是怎么想的？”
从桌子对面传来的目光是那么的扎人。
“如果要我说的话，她是为了在别人面前保护你才这么说的。”
我的这位舅舅一字一顿地跟我说。
“如果你带她回去，难道还要过这种母子过家家的生活么？如果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你就不要承担了。”
他把杯子磕在了桌子上，站起身。
“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她了，我等她心情恢复一点会帮她安排工作，带她去相亲，让她在这边也能有一个好的生活，至于你。”
他停顿了一下。
“小清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浪费了吧，如果有其他女孩子喜欢你的话，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你父亲出事以后，小清说想要照顾你，你当时是多少岁来着。”
对面的舅舅砸了咂嘴。
“上了年纪以后记性有点不太好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您今年才三十岁多一点吧。”
“对啊，已经不年轻了，你也是，比起六年前，你现在早就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吧，为什么还需要小清一直陪着你？”
“我回来找她不是因为想让她回来照顾我。”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的身体深处烧了起来，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小孩子吗？
周围的人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的舅舅却还是像没事人一样，只是自顾自地往自己的嘴巴里扔着花生米。
“坐下，不要激动。”
他用筷子往下挥了挥，我只得愤愤地重新坐下。
“你是想她了对么？”
对桌的人接着往嘴里扔着花生米。
“嗯，我觉得如果一个和你朝夕相伴的人突然离开了，不论是谁都会想去找她的，如果是你你的反应也会一样，舅舅。”
气血上涌让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也没有用上“您”的尊称。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只想快点见到我家的那个老太婆，然后把她带回去。
仅仅只是想做到这一件事而已。
“六年前你二十岁，还是个学生，失去了家里的接济，过的挺辛苦的，我也知道。”
坐在我桌子对面的人把手上的筷子搭在了盘子上。
“小清放弃学业去照顾了你那么久，一次也没回过家，这些都是很久以前遗留下来的事情了，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说这些是毫无意义的。”
“那您能告诉我您到底想说什么吗？我现在只想见到她，然后把她带回去。“我盯着他的眼睛看。
“带回去以后呢？你们两个接着生活在一起？你也不结婚，不搬出去生活，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一直当一个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的成年男人？”
他也同样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微眯着眼睛。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对小清来说这辈子最好的时光都快要过去了。”
坐在桌子对面的舅舅并没有教训我什么，也没有直接反驳我什么。
他把酒瓶里最后几滴酒全都倒了出来，自己喝的一干二净。
“你呢？你应该也知道吧，对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来说，他们的黄金年龄段是不一样的，你马上要步入你的黄金年龄段，小清她却快要走出黄金年龄段去了，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想要的是让小清这辈子能平稳幸福地活着，不像你只考虑着自己，自私自利。”
“自私自利”这几个字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样。
“我觉得她也会想和我在一起生活的。”
虽说我自己都觉得面前坐着的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气势实在太恐怖，让我隐隐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但我都已经到这里来了，说什么也不能逃跑。
“小清跟你说过这件事么？”
我的这位舅舅用食指和拇指握住酒瓶的瓶颈，用瓶底轻轻敲着木制的桌面，发出邦邦的响声。
“什么事？”
我问道。
“为了避嫌，她在学校的时候，一直跟自己的同事说你是她的丈夫。”
“……”
在学校广受爱戴的小叶老师暂时不会再过来上课了，这件事情是她的代课老师告诉学生们的。
而小叶老师本人正躺在十几年没有回来过的，自己卧室的床上。
“真没想到过了十多年了，我的卧室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她仰躺在床上看着自家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印着点点的繁星，这是她上高中的时候站在床上踮着脚尖，亲手一颗一颗贴上去的。
想想也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黑色的五角星看上去有些发黄，边角也变得毛毛糙糙。
在她上大学之前，每晚她都会看着这块天花板想象着自己以后会过上的生活。
但当时的她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星星啊星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今年我都已经做了十一年的母亲了。”
她抬起右手手臂，五指张开，就像是想要抚摸天花板上一颗颗黑色的星星那样。
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结婚戒指，璀璨又耀眼。
“……”
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要是小墨在就好了。”
就算是他只是去外面出差一周，自己都会觉得难过。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从他的身边跑开的，叶清心里想着。
“我都已经霸占了他六年了，他也该走了。”
自己真是个自私的人，就算是已经离开了他几百几千公里，她满心想着的还是让他陪在自己的身边。
“他也应该去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了，毕竟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只不过是他的家长，哪有家长一直陪着自己孩子的。”
她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自言自语着。
“反正我这六年过的也很开心，就算以后一直没有人陪着我也没事的。”
心脏像是被撕扯成了碎片又被粗暴地缝合了起来，每一下跳动都带着钝痛。
“没关系的，如果他想来找我的话，我把他劝回去就行了。“没关系的。
她一遍一遍跟自己说着。
没关系的。
“你愣着干吗？”
直到我那个舅舅在我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掌，我才从错愕当中醒了过来。
“不是……只是……”
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我一时语塞。
“看你这反应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啊。”舅舅又低下头去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
“我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没想到这件事情，一个和你差不了几岁的女人，和你一直住在一个房间，你是不是每次跟别人解释说她是你母亲的时候，别人都不会相信？”
“……是。”
“那你们本质上呢？真的能称得上是普通的‘母子关系’么？”
他眯着眼睛看我。
“不可能，对吧，因为你们的年龄差并不正常。”
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说到底，我们两个实际上应该是同居人的关系。
她虽说偶尔也会摆出架子来教训我，但更多的时候，她是把自己可爱的那一面展现给我看。
就像是……
就像是。
“就算是你自己不那么觉得，你们两个的关系本身就会招致风言风语，虽说这话你肯定不爱听，但你应该也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小清教出来的孩子，那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但我身边的人都很喜欢她。”
我立马反驳道。
我身边的这些女孩子喜欢她甚至超过了喜欢我。
“是的，我听说过了，但你想没想过她周围的人是怎么想的？”
“我……”
“你觉得她和周围的人说你是她的丈夫的时候她是怎么想的？”
从桌子对面传来的目光是那么的扎人。
“如果要我说的话，她是为了在别人面前保护你才这么说的。”
我的这位舅舅一字一顿地跟我说。
“如果你带她回去，难道还要过这种母子过家家的生活么？如果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你就不要承担了。”
他把杯子磕在了桌子上，站起身。
“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她了，我等她心情恢复一点会帮她安排工作，带她去相亲，让她在这边也能有一个好的生活，至于你。”
他停顿了一下。
“小清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浪费了吧，如果有其他女孩子喜欢你的话，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