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不伦剩女 > 第十一章愿与咒

第十一章愿与咒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几日之后,为了迎春阁重新开张一事,夏取怜撑着刚痊愈的身子前往迎春阁和海棠详谈细节。

    迎春阁的门面并非改变,只是已经换上新的匾额,上头还罩着红布,就等着明日吉时揭开。

    走进迎春阁,依旧高朋满座,喧闹不休,不过至少少了些送往迎来的花娘,让她心里觉得舒服一些。

    “夫人,你”见她面色苍白,身子消瘦不少,经人通报而来的海棠赶忙牵她到角落坐下。“听说你病了,现下可还好?”

    “好多了。”夏取怜漾笑。“真是对不住,说好内务细节交给你,其他的交给我,可最后全都赖给你了。”

    海棠眨眨眼。“没呀,该你做的部分,全是大人发落的。”

    “他?”她微愕,一听到那个人,心还是疼着。

    这几日,他未曾再来探视过她,她是既失落也庆幸。失落他的无情,庆幸他的清醒,然而两种情绪轮番折磨着她,待在房里,只是教她更加惶然。

    说好了,心底不再只装一个他,可明明心是自个儿的,偏偏如此不由己,总在午夜梦回想起他。想起审朱袖时,他的信任,想起迎春阁里,他的护卫,想起睡梦之中,他的温柔

    越想遗忘,记忆却反而更加清晰,一再与自己作对,凌虐她。

    “是啊,其实大人也是能经商的,只是年少时与老爷杠上,怎么也不肯接管家业,径自考取宝名去。”没察觉她的异状,海棠说得眉飞色舞。“若是大人愿意辞官掌管家业,老爷在天之灵不知该有多欣慰。”

    “人各有志,或许他志在为民喉舌。”不经细思,话已脱口。

    她不禁想起当初boos说过,他本是检察官,可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官僚体制才毅然辞职。

    “也对,我听老爷提过,大人当初就是为了百姓才考取宝名,他是一心为民的,老爷虽然对他无心接管家业颇有微词,但当初大人考上武状元时,老爷也是引以为傲。”

    “大人知道吗?”

    “怎会知道,他和老爷是水火不容,几年没说上一句话是正常的,去年大人升为宫中太尉,便搬进太尉府,直到老爷去死,他才回府。”海棠耸了耸肩,接过丫鬟递上的茶水。“不过就算是大人尚未搬入太尉府时,他也是待在宫中较多,老爷早就习惯,总说自己没了儿子。”

    “是吗?”顿了下,她掀唇苦笑。

    说好了不想他,偏偏就是会不经意追问关于他的过往。

    “呃,夫人别在意我心直口快,说了些不得体的话。”

    她疑惑抬眼,螓首略偏。“什么意思?”

    “夫人既没听清楚,那就”

    “海棠的意思是,潘老爷说自己没了儿子,岂不是等于忘了自己还有个叫潘无量的儿子。”

    戏谑笑嗓传来,夏取怜略回头,认出来人。“喻爷。”

    “看来真是病了,气色不佳。”喻和弦打量着她。

    他的目光教她下意识地闪避,心底有种莫名抗拒,不想和这人靠太近。

    “喻爷,你真是的,怜夫人既然没听清楚,你又何必挑出来说,这不是在数落我的不是吗?”海棠娇嗔道。

    “话是潘老爷说的,你不过是转述,有什么关系?”喻和弦噙着笑意在夏取怜对面落座。“再者,世怜也没搁在心上,对不对?”

    世怜?夏取怜愣了下,这才想起“世怜”是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名字,甚少人喊,久了她也就忘了。只是,姑娘闺名,是可以由着他这么喊的吗?

    “世怜,看来你真是把一切都给忘了呀。”喻和弦笑意无害,可那双眼却是锐如鹰目。

    心底警铃大响,直觉的,她认为这个人认识世怜。

    “喻爷,你怎么可以唤怜夫人的闺名?”感觉不妥,海棠温婉制止。

    “世怜,我总是这般唤你的,不是吗?”喻和弦笑眯眼道。

    夏取怜神色不变,看向海棠问:“我之前提过的茶叶和果子酒,可有备好?”

    “有,都已经备妥。”

    “顺便要大厨准备几样拿手菜,咱们好好设计开张新菜单。”

    “好。”知道他们有话要谈,海棠于是先去张罗。

    待她一走,夏取怜打开天窗说亮话。“喻爷认识我?”她平心静气地审视他,不怕被看穿,就怕没看清眼前这个人。

    “不只是认识。”自动自发倒了杯茶,他朝她笑得暧昧。“咱们之间有着很深很深的交情。”

    夏取怜心头微颤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俊秀面容噙着温柔笑意,而他的手甚至已经横过桌面握住她的,简直就像是在暗示他们之间有过一段情不可能吧,世怜不可能那个荒诞至此吧!

    “怜儿。”他唤道。

    她想也没想地甩开他的手,还未开口,一道阴影已经袭来,她横眼望去,竟见来者手持短匕意欲行凶,眼见短匕要落在喻和弦的肩上,她不假思索地出手反扣对方的手,顺劲反转。

    喻和弦慢半拍地回神,此时短匕已掉在椅旁,他错愕不已地看着夏取怜。

    “喻和弦你这个小人,竟仗着女人保护你,你不要脸!”被夏取怜擒拿的男人扯喉痛斥。

    喻和弦眸光微动。“自己没本身就要反省。”话落,稍微拉开夏取怜的手。

    一得解脱,男人有如恶狼扑去,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却被喻和弦反手一挥,跌到隔壁桌,发出巨响,引来满厅注视。

    “真是抱歉,要是砸坏什么,我会照价赔偿,至于那个人,找护院丢了出去吧,别让他待在这儿丢人现眼。”喻和弦笑容可掬地对几步外的丫鬟表示,回头看向夏取怜的眸色,万分复杂。

    一会儿,厅里又恢复原本的喧闹,甚至无人过问那人和喻和弦究竟有何过节。

    “你真的是世怜吗?”他突问。

    夏取怜心颤了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也许她和世怜确实有极大的差别,但失忆的说法是最佳的挡箭牌,潘府里没人怀疑她的身分。

    “世怜”他哑声唤道,伸出的手还未触及她,她已经飞快退了一步。

    夏取怜十分防备,然而对上他似有万千愁绪的眼,她竟觉得有些不舍。

    不舍?这不可能是她的感受,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他,那么,是残留在这身体里对他的记忆?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不舍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分?

    她不敢想,不敢再往下想。

    世怜再刁蛮撒泼,也不可能红杏出墙吧

    “也许你忘了所有的人,但有个人你始终没忘。”苦笑了下,喻和弦缩回手。

    听着他没头没尾的话,夏取怜尽管不解也不想追问。她不想知道太多内幕,只要没听到,她就可以假装不知道,让生活变得简单一点。

    看来往后她必须想办法闪避这个人,尽可能的别再和他有所接触。

    “喻爷,我还有试”

    “想不想知道一个消息?”他却打断她的话。

    “我还有事。”她客套笑着。

    她不想知道太多消息,就怕是一个个圈套。

    “潘大人在宫中出事了。”

    就在经过他身边时,这句用气音道出的话教她顿住,她抬眼瞪向他。“什么意思?”

    “听说潘大人前几日擅离职守,结果邻国的齐月皇子遗失了一样随身物品,这事可大可小,就端看齐月皇子的态度,决定皇上惩处的轻重。”

    夏取怜错愕不已。前几日难道是他照顾她的那几天?

    这几日他都没回府,她以为他一直在宫中忙着,会不会其实他“大人被囚禁了吗?”她忍不住追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潘大人行事作风果断刚强,在朝中敌人不少,要是有人在这当头参他,恐怕难以大事化小。”

    闻言,夏取怜走过他身侧,就连跟海棠也不打声招呼,只想着要如何进宫探视潘急道。

    “你去哪?”

    “喻爷踰矩了。”她甩开他握住的手。

    “你进不了宫的。”

    “总有法子。”

    “你非见他不可?”

    “我”她该冷静,不让他察觉她对大人的情,可此刻她办不到。

    “如果你非要见他不可,就到卫府走一趟,请皇商卫凡带你进宫。”

    “皇商卫凡?”

    抱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卫府,她才知道原来卫府就在潘府隔壁。

    她不知道该以何为由请求对方帮忙,可事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鼓起了勇气,她敲了门,说明来意,所幸门房虽然一脸为难,还是帮她通报。

    坐在厅里,她满脑子都在思索如何拜托对方,不久,主人就来到厅里。

    卫爷,有张非常阴柔俊魅的脸,和大人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就连眸色都比大人要冷上几分。

    见状,她心一沈,以为想说动他帮忙难如登天,岂料——

    “阿潘发生什么事了?”

    “阿潘?”谁?

    “潘急道。”

    “喔,大人他”她赶忙将从喻和弦哪里得知的消息说一遍。“恳求卫爷待我进宫,我只想确定大人是否安好,绝不会给卫爷添麻烦的。”

    卫凡眉头微皱,不发一语。

    见他穿着一件夏衫常服,面有倦色,夏取怜心想这深夜时分登门请求协助的确失礼,可不一试,让她坐在府里等消息,她会发疯的。

    “走吧。”卫凡突然站起身。

    “嗄?”

    “你不就是为了见阿潘才来求我?”卫凡轻弹了记响指,守在亭外的总管立刻差人备马车。

    “我没想到卫爷竟然肯帮”她甚至还没开口谈酬金,他就答应了。

    “我是不知道你何时跟阿潘走得这么近,但我和阿潘有二十几年的交情,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夏取怜垂着眼,没多说什么,就怕话多露出破绽。

    她怎会知道大人和卫爷有二十几年的交情?苦笑着,不禁想起喻和弦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旋即她用力甩去那多余的心思。

    当务之急,她必须先看到大人,确定他一切安好。

    然而她和卫凡分搭两辆马车前往皇宫时,却发现虽是夜里,通往皇宫的街道仍全都塞满庆祝开朝庆日的人潮,马车行走得非常缓慢,让她的心又急又乱。

    好不容易通过人潮,来到悬福门外时,方下车,却见潘急道已从宫里走出来。

    “他不是好好的?”卫凡回头问道。

    夏取怜也是一脸错愕,喻和弦骗了她?问题是,他骗她做什么?

    疑惑之际,她瞥见潘急道身旁还有个人。是织雨不,他说过,那人是大理寺卿千金,只是一个酷似织雨的姑娘罢了。

    两人有说有笑,潘急道不知道听到什么,竟连连失笑,那场景、那画面,一如往昔,凌虐了她三十年,想不到,如今,她还得再尝一次?

    不,她不要了!她再也不要为他牵肠挂肚,不要满心只装着他!

    “走!”她突然喝了一声,跳上车,车夫尽管不解,还是依言缓驶离去。

    卫凡微扬起眉,搞不清楚状况之下,只得拿好友出气。

    “阿潘!”

    闻声,潘急道吩咐禁卫送亢缇上马车,旋即疾步来到他面前。“竹安出事了吗?”竹安有孕在身,卫凡紧张兮兮,说在生产前都要伴在她身边,如今他竟出现在悬福门外,岂不是意味着——

    “你少给我乌鸦嘴!”卫凡毫不客气地抬腿踹去。

    “喂!”潘急道跃起闪过,横眉竖目地瞪他。“不然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专门来找我吵架的?”

    “问你家十九娘!”

    “十九娘?她”

    “她三更半夜上卫府找我,说你出事,要我带她进宫,结果呢,你倒是快活得紧,有佳人为伴有说有笑,我倒像个傻子替你着急!”说到这里,一肚子火更旺,又赏他一脚。

    这回,潘急道没闪过,痛得呲牙咧嘴。“是她求的,又不是我求的,这也要怪我!而且我是真的出事,只是现在没事了。”

    齐月皇子丢了随身物品的事被大理寺卿那老家伙知晓,立刻到皇上面前参他,所幸齐月皇子不计较,在皇上面前保了他。

    “是啊,现在没事,早晚肯定有事。”懒得理他,卫凡径自上了马车。

    “你诅咒我很痛快?”从小到大,两人一旦杠上,总要唇枪舌战一番。

    “还可以。”卫凡冷哼了声,放下车帘,马车立刻驶离。

    怒瞪着马车离去,潘急道突然想起伊人,左看右看。

    可悬福门外到大街上处处是庆祝开朝庆日的人,哪找得到佳人?他不禁跳脚骂着。

    “臭卫凡,十九娘呢?”

    喻和弦独自坐在迎春阁临窗一角,谢绝花娘伺候,望着窗外景致出神,直到一辆马车急停在迎春阁前。

    猛地起身,他快步走到外头,就见车上人面无血色的下了马车。

    “如何?卫爷不帮你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她要是进宫,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到迎春阁,再者,马车上也不见潘急道的身影。

    夏取怜冷睇他一眼。“你到底有何企图?”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微愣,见她从身旁踏进迎春阁,立即跟在她身后。“到底发生什么事?”

    夏取怜没吭声,径自踏进大厅,海棠立即迎面而来。

    “海棠,东西可已备好?”她打起精神问道。

    “全都备好,搁在喜字房里,可是”海棠担忧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她“明日再调吧。”

    “不,明日就要开张,不能再拖,等我调好,我会写好方子,届时再要厨房照做便是。”话落,不等海棠回应,她拾级而上,转进喜字房欲关门时,却见喻和弦仍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

    夏取怜微叹了口气,由着他,她走到桌前,看着桌上几道大厨拿手菜,还有两只瓮和两壶茶。她不想谈刚刚所见的事,大人和那酷似织雨的女子谈笑风生的画面,太刺眼,也太伤人。

    “世怜。”喻和弦轻握住她的手。

    她想也不想地甩开他。“喻爷,请自重!”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潘大人他已经没事了吗?”

    忍不住再叹口气,她坐到桌前动手调制着酒。“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卫爷领我进宫时,在悬福门外,只见他和大理寺卿千金有说有笑我看他满好的,哪有什么事?这般戏弄我,有趣吗?”

    她没心情也没兴趣揣测喻和弦告知她这消息是出自什么心思,她的眼被那一幕烫得发痛,只能一如往常,找事让自己忙碌得不去多想。

    喻和弦垂睫思索了下。“看来大理寺卿千金依旧对潘大人极具好感,否则不会出手帮他。”

    无从判断他话中真伪,夏取怜不想响应,只是开了瓮,将酒和茶依比例舀入被中。

    “一直以来,大理寺卿就极想拉拢庞大人,可惜潘大人一直无意合作,唯一的例外是,他收下你。”

    “可他很快就把我送给他爹。”她浅笑着,嘴角有抹自嘲。

    她并不特别,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对他有所图的棋子,但就算他们的相遇并如此,她也不见得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闻言,喻和弦不禁轻叹。“世怜,不管你有无记忆,你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有他呀。”她若有似无的自嘲,证明了她的心已经被俘虏。

    捧着酒杯的手颤了下。这话意味着,原来世怜也曾喜欢过他?

    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她递给他。“要不要尝尝?”

    喻和弦接过手,钱场了一口,浓眉微扬。“有意思的味道,上哪学的?”

    “自个儿想的。”

    “到底是因为你失忆,还是进了潘府后改变太大,为何我总觉得你不是世怜?”

    她不置可否地耸肩,替自己调了杯茶酒啜饮。“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就不需要再多谈。”从喻和弦的话可知他认识世怜在世怜认识大人之前,对她了解甚深,也因为如此,那杯茶酒,他连问都没问就喝,足见多信任她。

    但他和世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没兴趣探究,如今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她,感情自然也以她为主。

    “也对。”喻和弦轻晃着酒杯。“世怜,别强求不属于自己的。”

    “可不是。”她一饮而尽。

    发觉茶味太香,遮掩了水果酒特有的甜味,她又动手调整比例。

    “别再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突如其来的话教她的手微颤,茶酒溅出杯外。“你恐怕有所不知,我在潘府里可是众人惧怕的心狠手辣之人,整治下人毫不手软,岂可能躲起来哭?”

    “潘府是什么地方,你当我不知道?在那种犹如后宫的地方,为了自保、为了保住孩子,你当然得比谁都狠,但是”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你天性善良,若非逼得你无路可走,你又岂会忍心伤害人?”

    她怔怔地望着他。是如此吗?

    原来,世怜竟如此可怜?她身上的利爪是为了保住孩子

    碧落和无量都说过,每晚,她都必定走一趟藏元楼替无量盖被子,若非真心疼爱那孩子,她又岂会夜夜惦记,怕无量踢被,怕他热着冻着?

    若是如此,世怜岂不是和她相同,重复着同样错过的命运不管是那个时空、不管是何时相遇,总是有缘无分。

    “可不可以帮我解开身上的咒?”她突道。

    “世怜?”

    “我受够了”她不知道镂在她灵魂里的到底是咒还是愿,是她求来的还是他人下的,但如果结局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织雨幸福相守,她宁可不要再追寻他的背影,让一切回到最初,她宁可不要相遇!

    喻和弦定定凝睇她半晌。“世怜,如果潘府让你不快乐跟我走,好不好?”他哑声请求着。

    望着他,夏取怜忽地笑了。

    她的酒量一向不好,才一杯茶酒就让她松懈的道出内心话,可这人眼神如此真挚,是真心待她好。可惜的是,她的心尚未清空,装不了其他人。

    “可不可以当朋友就好?”她笑问,有些微醺的憨恬。

    喻和弦喜出望外道:“当然好。”他是求之不得。他难以忍受她将自己遗忘,然而,只要她愿意亲近自己,就算遗忘过往又何妨?他们多得是数不尽的将来。

    “真的?”她一迳笑问。

    “当然。”他轻拉着她坐下。“只要你好,我就好,你在哪,我都守着你。”

    夏取怜一怔,心没有半丝动摇,却为他一席话动容。她有些醉,分不清真伪,但她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最爱的男人能够如此对她说。

    偏偏她想要的总是得不到。

    她有着美满的家庭,父母兄长疼爱,外貌极佳,学历一流,就连工作都无可挑剔,但在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谁都不知道她有颗寂寞到快要死掉的心。

    她一次次地死在boos的幸福里,用谎言包裹着孤寂,从未有人看穿。

    “喻爷这席话未免太过荒唐!”

    门板伴随着沉沉怒吼声被推开,夏取怜错愕地回头,门口潘急道冷沉着脸,目光不善地掠过她,停在喻和弦身上。

    “潘大人”喻和弦微诧。

    这时分,就算开朝庆日已经结束,但有许多他国使节尚未离开迎宾馆,潘急道应该守在宫中,以防再有同样事件发生,毕竟可不是每一次都有人为他解围。

    “还不放手!”一个箭步,潘急道擒住他的手。

    反手一扣,喻和弦勾笑道:“大人何必如此大动肝火,简直是把世怜当成自个儿的媳妇。”

    “谁允许你喊她闺名!”潘急道不再客气,旋手反握,使了十足十的力道。

    喻和弦面色紧绷,却没打算就此罢手。“怎么,喊她闺名还得大人允许不成?潘老爷都管不着了,大人也未免管得太宽了?”

    “她是我潘府寡妇,不可能改嫁,你休想打她主意!”

    “依我所见,大人才是该断了念头,别忘了世怜是令尊的侧室,育有与大人同脉之子,大人可得慎行。”

    “你!”潘急道目呲尽裂,握得喻和弦的手青黑一片。

    “两位、两位”跟着的海棠不知要如何劝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夏取怜眸色醺然,徐缓探手。“不许吵,到此结束。”那口吻甜柔,简直就像是哄小孩一般。

    瞧她脸上傻气的笑,潘急道怒火更旺。“海棠,将喻爷请出房外!”

    “这”海棠哭丧着脸,好声好气地全岛:“喻爷,明日迎春阁重新开张,今儿个你就早点回去歇息了吧。”

    “怎么,迎春阁是这么做生意的?”像是和潘急道杠上,喻和弦不依不饶。

    “喻爷,这”海棠脸上的笑都僵了。

    “要本官把你轰出去才痛快?”潘急道横眼瞪去,眸底有着毫不掩饰的妒意。

    他讨厌喻和弦,一直以来,未曾变过!

    “大人是嫉妒了?”喻和弦笑得挑衅。

    “住口!”

    “犹记得那晚和庞大人在雅房一聚时,庞大人三句不离世怜,满嘴yin猥之词,大人才大动肝火翻桌是不是因所有人都有权得到世怜,唯有你不能,所以恼怒难休?”

    夏取怜正消化着喻和弦这番话,潘急道已经一把拽起他,她随即起身劝和。

    “大人,到此为止。”她温声道,脚步踉跄了下。

    潘急道只能松开喻和弦,快手环过她的腰,稳住她。

    “世怜,咱们明日再聊。”彷佛目的已经达到,喻和弦朝她漾开无害的笑容便离去。

    海棠赶忙跟上,就怕这位大爷待会改变心意又上楼惹得大人发火。

    “嗯,明日再聊。”夏取怜笑眯眼地点着头。

    她也想问,他刚刚那些话到底是何用意,虽说明着像在激怒大人,可却又像是在暗示她,大人是在意她的。

    “还有什么好聊的?!”潘急道沈声怒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没人告诉你,三更半夜不该和男人独处吗?你不知道要避嫌吗?”

    “可大人也是三更半夜还待在我房里,压根没避嫌。”她嗫嚅道。

    “你拿他跟我比?”他一双大眼简直要瞪凸了。

    她笑了笑,问:“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