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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生前死计·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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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形发展到现在这样,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却直到现在还发挥影响力,甚至还阴了姗拉朵一记。看着姗拉朵气得通红的脸,众人是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不过,姗拉朵本人的感觉,并非其他人所能想像,从她刚才听到一个字眼开始,本来镇定的她心里就狂叫不妙。

    如果单纯比调制毒物、让人中毒于无形的本事,西门朱玉与姗拉朵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姗拉朵自恃专家,无论西门朱玉用了什么毒,自己最多就是一时受窘,先把毒力压住,几天之内就可以找出解法,但刚才任徜徉说,西门朱玉用的这毒药是胡乱调制而成。

    胡乱调制?

    听到这话的瞬间,姗拉朵几乎看到西门朱玉贼贼的笑脸,正朝自己灿烂盛开,以那家伙的卑鄙个性,所谓的胡乱调制,很可能是拿几瓶厉害毒药,也不管什么比例成分,随便乱倒一通,甚至可能还顺手加点沙土、灰尘、狗大便之类的,尽管药效会受到影响,但对于“专家”而言,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要怎么调解药啊?更别说还在地底放上这许多年,药性有什么变化全然不可知,想要在半日内调出解药来,实在比登天更难。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姗拉朵的表情就变得极为难看,特别是听到任徜徉补了一句“西门大侠说,这种乱调的毒药,世上唯他的独门解药可救,其他人的微末道行,是调不出解药的,还要小心乱调乱吃,起了化学效应,死得更惨更快,那时就别怪他大义灭亲,为社会除害了。”

    似曾相识的话语,这时候听起来根本就是火上加油,本来还在一旁跳脚的虚谷子,这时反倒消了气,在旁冷嘲热讽。

    “独门解药?这个笑话娱乐性很够,西门臭贼都死了那么久,骨头都化灰啦,到哪里去找他要独门解药?贼婆娘,我看那臭贼的意思,就是要你直接下去和他作伴啦。”

    姗拉朵也正有同感,心头凉了半边,不过听见虚谷子这样奚落,登时怒由心起,一下掐住虚谷子的脖子,猛力摇晃,怒道:“浑帐东西,我没解药死得难看,那就要你陪葬,你没有解药,也一样要死!”

    掐敌人的脖子,纯属发泄怒气,可是姗拉朵这样做,却忽略了一点。尽管虚谷子的外表只是个糟老头,完全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但他怎么说也是前河洛剑派高层,河洛九子之一,沾得上高手的边,在这种近身战里头,他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

    “嘿!”

    虚谷子真气一运,脖子的肌肉坚硬如石,让姗拉朵掐不下去,同时他左掌扬起,弹撞向姗拉朵的手臂,这一撞里头已运上河洛派的缠丝劲,估计能够先绞断姗拉朵的手臂,再将她擒下,说不定就能逼取解药,甚至用她为人质伺机逃脱。

    结果证明,理论推测总是美丽的,而现实就是无比严苛。当虚谷子的手碰着姗拉朵手臂,缠丝劲甫发,就遭遇一股极其强大的反震力,与己出于同源,赫然也是缠丝劲,只是劲道运用圆熟,力量更是大得出奇,一下就将虚谷子的内劲弹回,余力未止,虚谷子站立不稳,往后踉跄跌去。

    “好你个虚江子!当真过河拆桥了!”

    虚谷子也不傻,环顾当下,周围有能力将他这样震出的人,只有虚江子一个,多年来不见这个同门师弟动武,现在一出手,才发现他的武功之高,远在先前的预料之上,这些年来他竟是完全没有放松过修练。

    师弟的武功比预期更高,偏偏又翻脸了,这实在是很糟糕,而更不妙的一件事,则是踉跄后跌的途中,被人一把撑住、扶起,本来这是好事,但虚谷子看见那个对自己天真微笑的小女孩,脸上的感谢笑容就挤不出来了。

    小殇手里捧着一个碗,碗里盛着满满的颗粒胶囊,点头道:“前辈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自白剂?整碗吃下去你就轻松啦。”

    虚谷子对小殇甚为忌惮,但情势逼虎跳墙,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手猛往小殇头顶抓去,恶狠狠地道:“丫头滚开,别挡爷爷的路!”

    “喂!老爷爷,在她名字之前,是要加上敬语的,可不能随便叫啊!”

    孙武冷冷的一声,伴随着一记重拳的轰到,虚谷子一掌推出,连接带化,预备将这一记重拳卸去力量,再行反击,哪知拳掌相撞,所遭遇的力量异常熟悉,尽管这股拳劲过于刚强,转折处棱角毕现,不符合河洛派武学宗旨,但那股黏着敌人真气、肢体的独有特性,确实是河洛剑派正宗的缠丝劲。

    虚谷子与孙武一路同行,自认早将这小子的武学摸索清楚,可从不记得他会使用河洛派的上乘内功,这一下失策,推出的手掌不但无法以柔卸劲,还被孙武将他的掌给黏住,无可躲避,一记刚拳连着他的手掌直打胸口,拳劲透过手掌传入,一拳就把虚谷子打倒跪地。

    “呜……你……对了!你这贼小子有了他的记……”

    虚谷子挨了孙武这一击,失去作战能力,倒地狂吐。孙武这一击奏功,举起自己的拳头看看,喃喃道:“不太理想,不过居然真的成功了……”

    另一方面,虚江子帮着姗拉朵震退虚谷子后,平摊开手掌,掌心有一颗乌溜溜的药丸在滚动,样子看起来不值什么钱,却让姗拉朵瞪大了眼睛,因为丈夫不是那种没事拿东西出来开玩笑的人,会在这时拿出来的药物,肯定只有一种,那就是西门朱玉的独门解药。

    “你……你怎么会……”

    “西门兄弟当初离开之前,并没有留下解药,只有留下一帖药方给我,说分析那帖药方,就能够制作出解药,承蒙他的宽容,这颗解药我早就做出来,就等着今天用了……”

    事情当然不是这么简单,西门朱玉留下的药方,对当时的虚江子而言,和无字天书基本上是没什么分别,他本身不具有相关知识,周围也没有够格的人才,拿着那张药方,最初还以为找个药铺抓药就好了,直到听了西门朱玉的话,才发现一切不是那样简单。

    “这帖药方你留着,回去以后找人开始研发,若我估计得不错,要是没有什么变数,十年之后你就可以做出解药,拿来救该救的人了。”

    “什么?十年?那要是这十年里头有人闯入,碰到你放的那些毒物……”

    “这里的结界不但有三重封印,还被我结合了地脉磁场,有诸般奥妙变化,一经启动,当今世上只怕没有人进得来,就算是我自己都未必有本事再进去,所以十年内应该没人有这福气进去中毒。”

    “那如果过了十年,我没有成功研究出解药呢?”

    “唔,那就恭喜你可以娶更好的女人了,或是回归单身也很好啊,何必找个女人绑住自己一辈子?”

    “喂!话可不是这样说啊……”

    “哈哈。”

    西门朱玉当时的笑容,一直深深印在虚江子的脑海中,还记得他简单地耸耸肩,淡然道:“不然,你也可以直接把这帖药方交给那婆娘啊,以她的能耐,看了这些东西,顶多十几天就做出来了,我可不是那种会毒杀朋友老婆的恶人啊,可是……别怪做朋友的没提醒你,这样你就失去一个好机会了喔。”

    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尤其是在教育意义这方面,所以,当姗拉朵进入这处遗迹,趁着半夜,偷偷来到地下入口时,虚江子和任徜徉早就尾随其后,目睹了一切的发生,看见姗拉朵一如多年前西门朱玉所料那样中伏,还为了泄愤,在更前头的地方,布置了她自己的毒药,阴了稍后到来的虚谷子。

    中了别人的埋伏,不但感觉不好受,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姗拉朵和虚谷子本来都隐忍不发,虚江子与任徜徉也在纳闷他们要硬撑到什么时候,要不是孙武跳出来问话,造成了一个契机,这两边还不晓得要撑到何时。

    “西门兄弟与你闹归闹,但彼此之间还是存在友谊,他不会当真要你性命的。”虚江子将解药送入姗拉朵口中,道:“这也只是用来给你一个经验,越是看似没有危险,十拿九稳的事,就越有意想不到的风险存在其中。魔狼的乱子,有我替你收拾,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收拾好;你中的毒,有西门兄弟替你留了后路,可是如果你再在同样的事情上栽跟斗,终有一天,会没人来收拾善后的。”

    情势比人强,又是碰上这么一个不好发作脾气的人,姗拉朵的个性再强,这时也只有沉默下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勉强来说,这一轮较劲,是姗拉朵败阵,但她总算还有一个台阶下,相较之下,旁边的虚谷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可能是因为见识到西门朱玉的布局,回忆起往事的缘故,当姗拉朵与小殇一左一右,再次来到虚谷子两侧施压时,这个老人放弃了顽抗,长叹一声。

    “算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夫放弃啦,只要能离你们这票家伙远远的,什么都好商量。”

    这个结果令人有些意外,但真正对虚谷子造成压力的,并不是眼前的威吓,而是看见西门朱玉身亡十余年,居然还有办法留下布置,阴了姗拉朵。回想当年,自己与西门朱玉的关系远远算不上友好,要是自己不小心一点,等会儿说不定也中个什么阴招。

    以彼此关系的亲疏来看,可以想像,西门朱玉是绝不会留一颗解药下来救命的。西门朱玉对姗拉朵手下留情,一方面是基于少少的友谊,主要方面还是看在虚江子的份上,要不然,这人可不是吃素的,手段激进,更从不相信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对敌人下毒时,为求保险,他有时还毒上加毒,连下好几道的。

    只要想到死了以后,到阴间见了那小子,被他冷笑着甩耳光的感觉,虚谷子就觉得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比较好,更何况,前头的两个人,一个手里捧着满满一碗的自白剂,另一个……看来正准备把满腔怒火发泄在严刑逼供上,自己努力做了那么多事,无非就是求保命长生,实在用不着主动去找死。

    情况发展到此,一切也就很清楚了,之所以特意回到这处遗迹,在姗拉朵这边是出于个人私心,想在躲避敌人之余,更利用这个当借口,重回故地挖宝;虚江子打从一开始就对妻子的意图心里有数,便愉快地送姗拉朵去跳火坑,顺道把虚谷子也一起埋进去,一个坑解决掉两个麻烦。

    如今,麻烦都被解决,虚江子分派任务,所有人马分成两队,一队与虚谷子同行,押解他去取出“重要物件”,另一队人马则是直奔龟兹,因为心眼宗很可能已经趁虚发动武力强攻,拓拔小月孤身一人,相当危险。

    分头办事,提高效率,这当然是所有人的共识,但要怎么分配工作,这又是一个难题。

    “我夫人与儿子,陪着虚谷子师兄一起走,为求万全,黄泉殇和宝姑娘请跟着他们,这样即使受到袭击也不怕,至于这位纳兰小姐,就由你自己来选择要加入哪一边吧。”

    对于这个安排,众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意见,只有纳兰元蝶哼了一声,晓得自己因为底子太差,尽管有青龙令在手,可是根本没被虚江子看成是战力,所以不管放在哪一边都没有差别。

    “不用麻烦了,我跟这位绿发姑娘比较熟,她往哪走,我就往哪边跟吧。”

    纳兰元蝶做出了选择,而这样一来,就代表虚江子、孙武、妃怜袖、纳兰元蝶四人要走一道,对此羽宝簪不是没有疑虑,怕孙武会出什么问题,可是看小殇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呃,宝姑娘你……”

    孙武看到羽宝簪与自己不是一队,先是愣了一下,毕竟彼此曾并肩打过多场恶战,突然分开,感觉很不适应,紧跟着,孙武又发现了一点不妥,当初羽宝簪是说对楼兰遗迹感兴趣,这才一路同行,参与了一连串的大乱斗,现在楼兰遗迹的事早已解决,无利可图,她为何还在这里?

    (对了喔,宝姑娘是魔门的人,代表着魔门的利益,她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可能就是以魔门使者的身分在活动,那就不奇怪了……可是,这样的话,把她分派在对面那一组,安不安全啊?)想是这样想,但孙武仍决定相信羽宝簪,再怎么说,羽宝簪这一路上也算与自己生死与共,自己没法将她当成是包藏祸心的坏人,况且,羽宝簪所在的队伍里,小殇和姗拉朵恐怕比她更加危险,自己实在也没什么理由需要替她们担心。

    “那么,就照这个方向来办,请各位严阵以待,或许离开结界屏障后,马上就有一场恶战,毕竟我们无法确定,心眼宗是否已经埋伏于斯了。”

    虚江子一言点醒,众人这才意识到,外头的情形可能没那么简单,说不定离开之后马上就是一场突围战,所以在这里的一晚休息才至关重要。

    再多拖延,只是留时间给敌人作准备,由于结界的特殊性,所以是由孙武一骑当先,骑着骆驼冲了出去,众人尾随其后,用最快速度冲出结界。

    “这是……”

    孙武着实有些意外,因为结界之外,就是风沙阵阵,一无所有,心眼宗别说大军围困,就连派两三个小兵驻守都没有。

    最开始,孙武还以为敌人可能设有埋伏,随时会有一支烟花射往半空,“碰”的一声炸开,跟着就是无数心眼宗高手、阿默兹狼一起杀出,哪知道等了好一会儿,居然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等到,他有些难以置信,望望左右,发现在他两侧的虚江子、小殇,都点了点头,这才确信,眼前的情形没错,心眼宗确实在这不设防,甚至没留下人看守。

    “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心眼宗对我们……这算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是他们人手不足啊?”

    孙武为了这个问题困惑,这时远方沙尘扬起,有什么东西飞快朝这边靠近,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动物在奔跑,众人凝神细看,最后是虚江子的目力最占优势,认出那是龟兹王宫的专任信使,隶属于信使小队中的一员,看起来还是个熟面孔。

    “信使?谁送信给谁?谁知道我们在这里?”孙武一愣,随即省悟,自己这票人马虽然是后头才到,但之前妃怜袖、纳兰元蝶却都是往这方向来,这信必定是拓拔小月遣人送来给她们的。

    姗拉朵皱眉道:“会不会有诈?信使变成刺客是常有的事,你身边的人恐怕早就被心眼宗渗透了。”

    虚江子摇头,道:“这个人叫派拉蒙,我不敢说熟,但确实是认识的,以他的武功,当不了刺客……”

    “难说,只要带的兵器够毒,小兵也可以杀高手,就因为这样,当年我是出了名的……”

    “拜托,当年你两国交兵,先斩来使的出名手段,现在千万别用了,我不知道怎么向死者问话。”

    虚江子使了个眼色,任徜徉无声移动到母亲的后头,预备有什么状况时,抢先制住她。孙武看着这离谱的一家子,除了摇头,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使者到来,见到这里一大群人,本来是要对妃怜袖、纳兰元蝶报信,但看到虚江子在前,登时大吃一惊,连忙跪下行礼。

    拓拔小月传来的书信很简单,龟兹王城监测到四方地面有不寻常的震动,估计敌人将要发动总攻,所以在被敌人围城之前,派使者骑改造飞驼狂奔前来,通知妃怜袖二人,请她们早点回归,以策安全,或者……干脆就别回去,免得城破之后,半个活人也没剩下,两条路都由她们来选择。

    “陛下,敌人已经攻到,情势非常危急,连皇宫都被敌方高手突袭,发生大爆炸,小月公主一个人恐怕难以支撑,请您尽快回去支援吧。”

    使者把话说完,发现虚江子好像也要说话,可是他身边的几名怪异人士,却用奇怪眼神朝这边望来,尤其是那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几乎是朝这里怒瞪了。

    “喂……你的话都说完了?”

    “说……说完了啊。”

    “就这样?没别的了?”

    “没、没有了啊,还应该有什么吗?”

    使者满面不解,没想到那个金发美女居然发起怒来,“就只有这样?你不偷袭吗?信纸上居然连毒也不放!什么东西也不做,有你这样送信的吗?心眼宗怎么会有你这么懒惰的奸细?我要代替你们宗主惩罚你!”

    姗拉朵发怒的气势惊人,甚至一把抓住信使的衣领,用力摇晃,可怜的信使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恐慌挣扎,“没……没有……我不是心眼宗的奸细啊,从来都不是……”

    挣扎到一半,没有了声音,虚江子一指点在姗拉朵的后颈,内劲到处,她应声晕去,旁边的任徜徉看得眉飞色舞,“老爸,干得漂亮,这一手我很久以前就想干了,要不是怕儿子偷袭母亲会遭天谴,我都不知道作过多少次了。”

    “照顾好你的母亲,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虚江子把姗拉朵交给任徜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包括那些她自己惹来的伤害。”

    “喂!你们两个,有话快点说,剩下来的时间不多了喔。”小殇从旁插嘴,“北边的烟尘飘得好大,好像是送行的来了。”

    虽然不确定那是什么,不过这么大的烟尘,飘扬而起,遮蔽了半边天,显然为数不少,肯定不会是第二波送信的。

    “大家分开走,立刻启程!”

    虚江子镇定如恒,一拉骆驼的缰绳,往左边奔驰而去,孙武、妃怜袖、纳兰元蝶立即跟随在后,随着他一同策骑而去。

    “最终目标,王城见。”

    ※※※

    虚江子的骆驼奔在最前头,孙武则是紧追在后,他看得出来,虚江子用那么豪迈的跑法,刻意扬起沙尘,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最好能把追兵引过来,减轻姗拉朵、任徜徉那边的负担。

    孙武希望能够帮上点忙,不过却是事与愿违,他的骑术本是急就章乱练起来,这段时间又向羽宝簪请教一二,总和起来的本事,想要稳稳骑在什么生物上,问题不大,可是想要做些什么高难度的变化技巧,那就是连门都没有,当他试着学虚江子那样,驱策骆驼狂奔疾走,引来敌人的注意力,结果骆驼不听使唤,乱跳起来,险些就把他从背上掀翻下去。

    面对骆驼的不合作,孙武为之气结,却也别无良策,尤其是看见后头妃怜袖、纳兰元蝶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更令他认真思索,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小朋友,骆驼和马不同,可不能用一样的方法来骑啊,哈哈哈!”

    虚江子突然来到身边,哈哈大笑,孙武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困惑,还没能够有个解答,趁着赶回龟兹之前,最好先弄清楚,而眼下应该就是好时机。

    “前辈,在你的回忆中,不周山后的那几间茅屋里……”

    孙武的话没问完,就看见虚江子摇了摇头,目光更越过他,直指更后方的妃怜袖,瞧那眼神的涵义,恐怕是不想当着妃怜袖的面讨论。孙武想想也是,妃怜袖不清楚自身身世,这些事情确实不好给她知道,不过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妃怜袖目不视物,感知能力却是无与伦比,百尺、几百尺之内的声音,于她只怕是落针可闻,根本不可能瞒过她来说话。

    既然不可能说话让人听不见,那就只好换个方式,至少让人听不懂吧,这点对孙武真是大考验,努力思考了一会儿,他很别扭地问道:“心眼宗主……那个……那个人……”

    这话问得连孙武自己都觉得很难懂,但他又想不出该怎么在妃怜袖听不出意思的大前提下,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正当他为此深深苦恼,虚江子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道:“九成九就是他,不会错的。”

    虚江子答得太过斩钉截铁,孙武反而傻眼,照他本来的想法,虚江子对弟弟有很深的感情,即使事实真相如此,他也不见得会承认,至少……不会那么快承认,那现在的情形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他有统驭之能,却其实不是耍阴谋诡计的那块料。以前西门兄弟说过,好的计策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可是他……他的谎言总在情理之外,让人听了就很难相信,我常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唉,我确实从来都不明白他的想法。”

    虚江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里头有着满满的无奈与遗憾,孙武看到这样子,实在不晓得该怎么接口。

    “小朋友,你还记得当初我和西门兄弟的约定吗?”

    孙武一愣,随即想起当年虚江子离开中土前,曾与西门朱玉有约定,让西门朱玉以后不再针对虚河子,保他的安全,而交换的条件,则是假若有一天西门朱玉不在人世,虚河子又已经完全失控,虚江子必须要担起责任,把这一切“收拾”妥当。

    可以想像,当年虚江子许下这承诺时,对虚河子还抱有期望,并不认为这承诺会有必须实现的一天,没想到情形会越来越恶劣,终至最后走上了这一步。

    “前辈,你……打算要说话算话了吗?”

    “嘿,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像我说话都不算话一样?”虚江子语气轻松,脸上还有笑容,但孙武却总感觉出一股深沉的哀伤,还有……愤怒?

    “如果我只有一个人,那还可以退让,但今时今日,我也有很多珍惜与重视的人们,必须要顾虑到他们。况且,当年西门兄弟为了我着想,有些话、有些事没有说明白,若我早知道那些事,就不用等到今天啦……”

    虚江子道:“回到王城后,有劳你支援各处,保护需要保护的人……”说到这里,虚江子使了个眼色,孙武明白这是在委托自己保护妃怜袖与拓拔小月,“至于那个人,我会亲自来处理,擒贼擒王,只要先料理了他,相信魔狼再不足惧。”

    孙武最初没有听出来,跟着才明白,这是虚江子在向自己请托,到时候由自己协助他,挡下一切的干扰,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全心与虚河子决战。

    论实力,虚江子屡逢异遇,身兼河洛、白虎两家之长,但虚河子就任河洛掌门后,修练的各种河洛上乘武学,非同小可,还不知道从哪里取得魔门的“修罗劫”修练有成,绝不是个可以掉以轻心的敌人,虚江子就算下定决心阻止弟弟为恶,这一仗也不是稳操胜券。

    “嗯,我明白了,一定替您……”

    孙武的应承允诺还没说完,前方风沙飞扬,又一波敌人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