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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战场烽火·奇音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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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江子仗剑冲向敌人,同时也留意自己弟弟那边的状况。虚河子的武功本高,炮击并没有伤害到他,而他的反应虽然慢上一步,这时也已经拔出剑来,迎向敌人打白刃战了。

    只不过,与敌人正面遭遇后,虚江子才发现战斗并没有那么简单。尽管事先已经做过许多的预想、模拟,但实际碰上了,就会发现现实与想像之间的差距,过去在不周山上与同门比武拆招,夸说剑招刚烈如火、灵动若水,那都只是一种形容词,可不会真的喷出火焰与水柱。

    可是,与太平军的战斗,却正是这种情形,一剑斩去,敌兵手一抬,就是一道火焰喷了出来,只要被打中,整个人瞬间化成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惨嚎中死去;喷出毒液的敌兵也不少,劲道极强的水柱还可以连发,速度快绝,普通人哪里闪得过去?

    幸好,之前的模拟想像派上用场,虚江子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还是有办法应对,急忙脱下外袍,鼓劲舞动,在真气贯注之下,高速转动的外袍像是一面盾牌,把什么毒水、火焰都给挡下,趁机迫近后剑刃一挥,轻易斩下敌人。

    “又是喷水,又是喷火,这哪是战斗?根本是杂技团嘛!”

    虚江子有这样的荒唐感受,但能与他一样感叹的人实在不多,大多数河洛弟子仍处于生死一瞬的窘境。挥袍成盾,挡住火焰、毒水,这种技巧若非日积月累练习,就只能像虚江子一样,以浑厚内力当作后盾,贯劲于布袍之上,这才能让棉布犹如钢板,否则普通人舞得再急,被火焰一沾,照样起火,没有防御之效,更别说连续挡下多道攻击了。

    看见两名敌人泼血倒地,虚江子摇了摇头,虽然没致命,不过感觉却怪怪的,与上次在镖局夜战相比,不晓得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不过,除了这两名敌人,还有更多人正在地上垂死呻吟,而那些人几乎都是自己熟识的师兄弟。

    察觉到这点的虚江子,不再迟疑,冲出去挥剑杀敌,又砍倒了几个敌人后,旁边身影一闪,赫然是虚河子到了。

    虚河子身上满是点点血迹,这都是他一路上斩杀敌人而沾染上的,长剑运转如电,转眼间又杀三人,毙敌速度比虚江子要快得多,连表情看起来都有几分狰狞。

    “大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我联手,先稳住局面。”

    虚河子内力虽有长进,却仍不如虚江子浑厚,能够这样快速杀敌,靠的一是出剑快速,一是运剑巧妙,要是能与虚江子联手,胜算将大幅提升,对此虚江子自无异议,和弟弟分别负担守攻任务,两人快速移动,所经之处,只见剑光闪闪,每一下剑光闪动,就是一名敌人断喉气绝。

    在虚江子的一生中,这还是首次,周围出现如此大量而快速的死亡,他无暇深思,将所有精神专注在防御上,不仅挡下针对自己的攻击,还要连攻向虚河子的袭击也一并拦下。

    得到这份援护的虚河子,并没有辜负兄长的努力,冷冽剑光如行云流水,将四面敌人一一斩杀,救出命在旦夕的同门。在精神上,虚河子承受的压力远较兄长为大,他毕竟是此行的领导者,尽管这两百余人只是来参战的河洛弟子中,非常微不足道的数字,但若是在这里全军覆没了,对自己的名声也会是严重打击。

    战斗的过程中,虚江子发现了一点异常。当最初的紧张与些微恐惧尽去后,尤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些太平军的实力并不强。

    发射火焰、毒水的器械,过去是见所未见,杀伤力也确实惊人,但太平军使用这些武器的时候,并没有显示出足以驾驭这些武器的实力,当他们高速发射火焰、毒水,速度越快,准头也越差,甚至还承受不住高速发射所造成的反震力,仰身栽倒,结果就误击了同伴,或者是倒楣地被自己的毒水淋到……然后死得很凄惨。

    “……好家伙,阿河,我不太确定到底是我们杀得多,还是他们杀自己人杀得更多。”

    “哪这么多废话?小心顾着自己的安全,别莫名其妙把命丢了就是。”

    虚江子、虚河子兄弟联手,其利断金,一方面是快速摆平所遇到的太平军,一方面则是解救正遭遇危险的河洛弟子,每救下一人,就让他跟在后头,帮着防御后方,顺便对敌人补刀。

    这些河洛弟子身上多数带伤,有些甚至连走都走不动,但如果只是补尾刀的话,这种任务倒还游刃有余。跟随在后的人数不住增加,这股战力就越来越强大,当这支队伍从十数人,扩展到数十人后,就已经形成一股力量,足以与太平军正面相抗,将局面渐渐稳定下来。

    正如虚江子原先所料,这不是太平军的大部队,仅是一支小队伍,偶然抄到敌后先行探查,发现有一批新兵来到,就设伏想搞个闪电突袭,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全歼这批新兵,再不济也要好好给他们一次洗礼,学学战场上的残酷。

    因为是以少击多,这支太平军的总数不过四十余人,最开始固然取得优势,杀了不少河洛弟子,但过于求胜贪功,没有做到进退如风,当虚江子、虚河子率众反扑,重新掌握住局势,他们想要撒离已不可得,反过来被围杀得惨叫连天,兵败如山倒。

    战斗中的虚江子,看见己方的死伤状况,心中一痛,但也有欣喜的地方,因为这一战证明太平军虽然有稀奇古怪的法宝,威力也大,可是,并不是强大到不可战胜……

    ……这样看来,太平军的实力强得有限,如果这就是考察的结论,那么,本派的决定会是什么呢?

    在出发之前,虚江子曾经猜测过,河洛剑派或许会在确认太平军的实力后,做出影响中土改朝换代的决定,但这仅是自己的个人猜测,说不定根本没有此事,况且自己也没有接到相关命令。

    不过,本来这种要大动脑筋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照理说,如果真有这一类的密令,一定是托付给既有聪明才智又有眼光的人,弟弟虚河子一直是被培育成这类的英才,若师父真存有观察太平军的意思,这密令肯定是交给虚河子来执行,自己无资格过问,就索性不要去想,反正目前为止接到的命令,是效忠朝廷、剿灭叛党,自己也只要忠实执行这道命令就行了。

    这些念头才在脑海中转过,突然一声尖锐呜啸划破长空,几道黑影从天边掠过,高速朝这边开来,那种速度与声势,一看就晓得是高手来了,而且来势汹汹,似是不怀好意,虚江子马上就判断来人是敌非友。

    “小心,有敌人!”

    虚江子的提醒,一半是多余,那几道黑影来势甚急,任谁一看也晓得这些人来意不善,纷纷提高警觉。只不过,这些警戒还是稍嫌不足了点,因为来的人数目虽少,却是太平军中的高阶战将。

    之前的毒水、火焰虽然厉害,倒也还不是无可防御,但这几个人一来到战场,立刻发动攻击,瞬间逼得河洛弟子阵脚大乱。

    这几名不速之客的打扮,非常怪异,一身的黑衣、黑头套、黑面罩,完全藏身于黑色之中,似乎完全不让人见到他们的脸与身,装扮神秘至极,而出手更是怪异莫名,一举手便有河洛弟子倒下。

    “怎么回事?”

    虚江子几乎看得眼珠子突出来,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一举手,便有师兄弟倒了下去,如果说是发射了什么暗器,自己又完全看不到,真是岂有此理,自己的眼力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虚河子也感到同样的震惊,但比起兄长,他还是竭力想出一些合理的解释,“这……这可能是牛毛针,太细了,所以一定是距离太远看不见。”

    勉强算是一个合理解释,但那些黑衣人远隔十数步之遥,扬掌打出,便有人跪倒晕厥,这种距离发肉眼不能见的牛毛针,针上所附内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如果真有此修为,己方势将无人能敌。

    “或、或者是无形奇毒,对,他们恐怕是用毒的!”

    这个说法听来有说服力得多,不过对提振士气却没什么好处,尤其是想到敌人身上沾着莫名奇毒,扬掌散毒,周围的人就纷纷中毒倒下,这种敌人要怎么去战?怎么去防御?光是想像,就觉得身体发软,莫能一战。

    虚江子觉得这两个解释都有些不妥,尤其是看到几个倒下的同门,没有出现中毒的症状,而是两耳流血,抱着耳朵在地上打滚,那种惨状无形中好像就说明了什么。

    只是,就算心知不妥,虚江子也没有别的选择,除非自己可以抛下所有人,掉头逃跑,要不然,敌人都杀到面前来了,就是硬着头皮也得上。针对虚河子的猜测,虚江子也只能相信,预先闭气,吞了两颗防毒的灵丹,紧守门户,提高警觉,生怕莫名其妙地中了牛毛针。

    从事后结果看来,虚河子的推论有部分命中事实,至少在“肉眼难见的暗器”上,虚河子猜得没错。

    当敌人迫至近处,虚江子、虚河子都采取防御姿态,将一口真气运遍全身,紧闭气门,生怕中毒,哪知道敌人全然不把他们这些防御放在眼里,照样是举手一扬,也看不见是发射了什么,虚江子、虚河子只觉得全身一麻,双膝一软,就这么趴倒了下去。

    “果……果然是暗器……”

    嘴里这样说,虚江子混乱成一团的脑子里,却依稀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这样,因为敌人扬掌的一瞬间,在自己全身酥麻之前,首先是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天旋地转,然后才整个失去力气,周身麻软,跪趴倒地。这种状况要说是中毒,确实有几分相像,但又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管怎么说,虚江子、虚河子都在这一招之下倒地,尽管他们都竭力运气调适,但效果非常有限,敌人只要对着他们再补上一记,两人就又是一阵头晕脑胀,周身乏力,别说是拔剑战斗,就算是想要站起来都不行。

    两名首脑人物一倒下,河洛剑派众弟子的斗志,早就飞到九霄云外,被太平军趁势一下冲杀,很快就溃不成军,非死即伤。

    虚江子趴在地上,耳边听着阵阵的濒死惨嚎,嗅着旁边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察觉到敌人正朝这边逐步逼来,越走越近,每一下脚步声,都像是丧钟摇动,听在耳里,只觉得死亡从没有这么逼近过……

    等一下敌人站到自己身旁,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下杀手?是一剑斩去头颅?还是刺穿心脏?或是几把兵器乱刃齐下,大块分尸?也可能……是喷出火焰,把自己活活烧死。

    这些已经够惨了,但最怕的倒不是惨死,而是求死不能,听说在战场上,有些不幸的战俘会被凌虐,挖眼、割舌、抽筋、剥皮,种种惨无人道的残虐手段,施加在身上,思之令人不寒而栗。

    虚江子从不曾立志当个英雄人物,就算曾经有过那么短暂的一下渴望,现在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条看来灿烂辉煌的江湖路,可能不是那么适合自己行走,尤其是一脚从路上踏空时,旁边可没有实地供立足,直接就掉落地狱去了。

    若是就这么死在这里,后头什么东西都尽成空谈,回想起自己曾苦恼、困扰过的一切,还有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地的理由,虚江子突然觉得这些无比荒唐,自己要为了这种荒唐的理由而死?

    撇开其余杂念,直视内心,虚江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害怕了,不但在这种时候有了贪生怕死的可耻感觉,甚至……怕到想哭出来。

    短短数秒的时间,虚江子脑里不晓得已经转过多少念头,直到他发现身旁不远处,传来了一种奇异的声音,近似呼吸喘息,又粗重许多,他晕眩着转头过去看,却只见到一双通红的眼睛,目光中充满狰狞兽性,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见之心怯。

    虚江子一惊,这才认出那是虚河子的目光,他双目通红,呼吸粗重,面上抽搐,多处肌肉像吹气一样贲起,非常不寻常,似在提运某种奇特功法。河洛剑派虽自负名门,功法走的是王道正宗,但为了应付战斗中的各种情形,还是有一些先伤自身元气、肉体,于短时间内暴增力量的法门,只不过一般情形下禁止修习与使用。

    碰到现在这种关头,什么禁忌都顾不上了,像虚河子这样的优秀人物,平时有涉猎这种禁忌功法,那也是不足为奇,虚江子见到弟弟的样子,马上明白他想做什么,更清楚这类功法对施用者本身的伤害,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阻止,但随即意识到这念头的可笑。

    阻止弟弟伤害身体,然后……等着被人宰杀吗?

    现在,奋力求生才是至高真理,自己非但不该阻止虚河子,还该与他一起运功,并肩作战,这才是兄弟。

    这是虚江子的觉悟,但他也很快就发现,除了觉悟,自己可能还需要一点不同的东西,比如说……技术。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是每一个知识份子的悲哀,哪怕是习武之人也一样,虚江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会使用那种禁忌的武技。平时修练武技,心态上只是将之当成一种技艺,反覆磨练,精益求精,虽然也有想过对敌时的应变,却也仅是如此,没有专门去穷究取人性命,或是以命换命的技巧。

    假如只是为了自己求生,虚江子倒还生不出太强的杀念去夺取别人的生命,但现在就是另一回事,当身旁有自己所重视的人遭遇危机,却无能解救,那种心情……虚江子发现自己从没有这么想要杀光眼前所有人过。

    想想是容易,付诸实现就有难度,尤其是当敌人从没忽略过虚江子兄弟二人,一面走近,一面就扬掌发功,让他们两人维持麻痹状态,动弹不得。

    虚江子没练过那种激发潜能的功法,即使想要拚死一战,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急中生智,他想到了藉由痛楚来刺激,说不定能回复行动力。不过,手脚动不起来,唯一能随心摆动的也就只有舌头了。

    情急之下顾不了别的,重重一口咬下去,奇痛攻心,嘴里满是血腥味,也不晓得是不是把舌头给咬断了。痛楚的刺激,能否让身体回复感觉,这还尚未可知,但虚江子却在疼痛中发现一件怪事。

    身在战场,血腥味是避免不了的东西,事实上,虚江子早已被自己身上、附近的血腥气味弄到反胃,非常想吐,可是刚才那一口咬下去,自己的血狂流往嘴里,刹那之间的感觉,非常不可思议,虚江子赫然觉得……

    真·好·吃!

    像是吃到什么极美味的佳肴,也像饮下什么琼浆玉露,那一瞬间的味觉冲击,强烈到无法形容,动摇理智。虚江子这一辈子还没接触过这等美味,也从没有生出过如此抑制不下的渴望……尽管,许久之后他才明白,那正是对“血肉”的饥渴。

    虚江子遭遇意外冲击时,虚河子也碰到了问题,他以特殊功法冲击经脉,希望能激发潜力,拚死一搏,然而,运气途中,真气却受到河洛心法的干扰,被强行停止,几次提运均不成功,还险些触动内伤,伤上加伤。

    想要拚命,却因为自身功法的羝触,无法成功,这实在是非常可笑的事,虚河子当初偷练那套激增潜能的“九死诀”时,可不曾想过会出现这种场面,现在哭笑不得,正不知如何是好,陡然听见身旁的异响。

    异响源头,是一个人的粗重喘息声,虚河子侧头看去,见到了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兄长虚江子双目通红,肌肉贲起,模样与自己先前相仿,似是正在提运同样的禁忌功法,难道……那个人也秘密传了他“九死诀”?

    这个发现确实令虚河子吃惊,但是当虚江子虎吼一声、怒站而起时,虚河子再一次为之震动。

    上一次,西门朱玉闯河洛本部,掳劫虚江子下山时,虚江子也曾经发狂,失去理智,干出了一堆丑事,尽管可笑,但在河洛弟子的报告书中,有一点让虚河子特别在意,发狂时理智尽失的虚江子,像是化身某种凶兽,令在场的河洛子弟不寒而栗。

    以虚江子一向温和的个性,虚河子无法想像那是个怎样的画面,甚至觉得可能是那些人搞错了。直到现在,虚河子清楚了解到那些人所描绘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形象,那确实是一头危险的凶兽,目泛血光,满身杀气。

    太平军的几个高手,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连忙扬掌发招,想要把人给制住,杜绝反扑的机会。这一次,起码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同时施为,虚江子清楚感受到,脑里晕眩、手脚酥麻的时候,整个身体像是被灌了铅,又重又沉,根本抬不起来。

    这显示敌人至少有两种不同的制敌技巧,一种是让人晕眩,肢体麻痹,无法动弹;另一种是让人全身沉重,被己身的异常重量所牵制,不能移动。这两种手法都有相当效果,可惜,碰上了失去理智的虚江子,那些效果通通变成了没效果。

    虚河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抢攻,几乎眼中只见到残影一闪,大量鲜血便喷洒飞射出来,一名身穿黑衣的太平军高手,整个头颅被一掌打烂……不是打破,是实实在在的打成稀烂。

    如此伤害,委实不可思议,所需的更不只是蛮力而已,还要速度、集中劲道的配合,才能够一掌挥出,就把头颅连骨带肉地打得稀烂,成为一堆血肉烂渣,更令其余的太平军高手胆颤心惊。

    第一个牺牲者诞生之后,自然就会有第二个。论实力,这些太平军的高手都不是弱者,身上更装配神奇的法宝,足堪护身,但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虚江子往前一扑,手臂挥过,爆发性的恐怖力量,一拳就把头颅打爆,那个画面看来就像棒子打西瓜,一团红色的东西爆碎炸开,残酷、血腥,却又欠缺真实感。

    眨眼间连毙三敌,虚江子意态若狂,头发披散,张口长啸,啸声豪壮,高亢入云,听起来却不像人声,反而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咆哮。虚河子斜斜凝视,发现兄长眼中没有自己的存在,他身上肌肉贲起,仿佛每一寸躯体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正待爆发,在连声作啸的同时,面上双颊更缓缓浮现奇特斑纹,看起来……像是虎斑。

    这个奇特的变化,虚河子不能理解,只晓得这绝对不是运用“九死诀”的结果,但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眼前的兄长神智尽失,与其说是一个失控的人,倒不如说是一头愤怒的凶兽,被强行塞在一具人身牢笼之内,无奈咆哮。

    此时,太平军高手再次扬掌发功,这次虚河子看得清楚,那些人手一扬,手上所戴的一枚戒指就开始发亮,显然那枚戒指就是问题的源头。

    只是,无论那枚戒指里头有什么秘密,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那股莫名的异力虽然仍有作用,虚河子再次感到周身一麻,但耳边却传来兄长的怒吼,犹如旱天惊雷,震耳生疼,却也在这一瞬间,肢体麻痹的感觉骤然减轻,跟着便听到一声半途被截断的惨呼,一名发动法宝中的太平军高手,被虚江子一击杀毙。

    连串惊变,虚河子隐约想到一些关键。那个法宝的运作形式,可能和声波有关,尽管自己听不见那种声音,但有些师兄弟是在敌方手掌一扬后,双耳溢血倒地,而兄长在敌人发动法宝的瞬间怒吼,声雷撼动之下,身体的麻痹感大幅减轻,这些都证明那个法宝是放出某种听不见的声波,来影响周围的人们,若自己早知道这一点,多少能让情形好转一些。

    此时,虚河子又听见了一种新的杂音,最初他判断不出那是什么,直到望见那两名太平军的高手,他才明白这是说话的声音。

    说话,却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语言,这些语言……是传说中域外民族的话?

    数百年来,域外民族僻处西方,绝少有人进入中土活动,而域外民族金发碧眼的长相,也让他们进入中土后难以遁形,太平军的这几名高手把面容完全遮掩,搞得如此神秘,难道正因为他们是域外民族?

    这个念头在虚河子脑中闪逝,而一度麻痹的肢体,这时已经回复感觉,让他慢慢地支撑站起,恰好看见一桩奇事,就是仅余的那两名太平军高手,用奇怪的语言迅速交谈,似是在争议什么,从动作上来看,一名想要对虚江子发动攻击,但另一人有着顾忌,进行拦阻,最后,两个人取得共识,放弃战斗,率领剩余的太平军残党离开战场。

    虚江子没有进行追击,事实上,几乎是太平军一离开战场,他就翻身栽倒了下去,这种莫名的爆发力,同样也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当危机尽去,早已过度透支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就这么倒了。

    ※※※

    当来自前线军营的接应人马到来,对着满地尸骸狼籍的惨状大吃一惊时,唯一能够清楚交代状况的人就是虚河子。从那些赶来接应的军官口中,虚河子知道那些身穿黑衣的太平军高手,是太平军国将领中相当诡秘的人物,平时很难得参与战斗,这次连续死了几名,是近年来极少有的事,甚至……已经说得上是一种胜利。

    “是吗?这么说来,我们到来后的第一场战役,算是胜仗?”

    虚河子的语气中带着揶榆,但闻言的军官却大力地点了点头,急切地表示这些黑衣战将的难得,眼中却对遍地河洛弟子的尸骸视若无睹,就这么平淡地看过去,好像那些鲜血、尸体全不存在。

    注意到这个冷漠的事实,虚河子一下沉默了。成行之前,师父赤城子、姐姐虚海月都曾叮咛,要自己多看、多想,现在自己倒是有些怀疑,他们的意思是要自己看到这种画面后,多去想些什么?判断些什么?

    特别是有一点非常诡异,自己曾经猜测,师父或许会交代自己,仔细观察太平军的动向,用来判断河洛剑派往后与之的关系与抉择,然而,一直到自己出发上路,师父都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这……代表了什么?

    师父把抉择的任务交给了别人?交给了兄长?或者……师父早就已经做出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