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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入道门·比试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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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拜师之后,虚江的生活发生了巨大改变,除了变成掌门人的亲传弟子外,在身分上最大的变化,就是从虚江变成了虚江子。

    河洛剑派的不成文规矩:高阶武技不传俗家弟子,像李慕白那样凭自己天资领悟河洛武学要旨、练成上乘武功的,算是极罕见的例子,虚江子拜在掌门人门下,赤城子也不可能刻意传授低阶武技,如此一来,有形无形的压力就很大了。

    “这个……虽然能拜在师父门下,非常光荣,但我并没有想要出家当道士啊!”

    虚江子为之苦笑,不晓得自己这样的状况,该说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福得祸,不过他这样的矛盾心情,却被两名亲人轻而易举地解开。

    虚河子道:“学武的时候配合本派规矩,当然要入道门,等到本事学成了,再还俗就好啦!”

    虚海月点头道:“当道士又不是要你当一辈子,你当个几年,遇到喜欢的姑娘,就还俗娶亲,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正为着出家问题而烦恼的虚江子,听到两位亲人这样解释,尤其是虚海月那番话,反而吓到他。

    “有你们这样当道士的吗?高兴出家就出家,喜欢还俗就还俗,要是被师父知道,一定会被逐出师门的。”

    虚江子说得很认真,虚河子闻言却耸耸肩,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打定这样的主意,他年纪轻轻,连世界长什么样都还没见识过,怎么可能甘心出家当道士?

    从虚河子的表情,虚江子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虽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但他还是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晓得究竟是自己古板,或者是这个世界太荒唐了。

    总之,因为虚海月、虚河子这样劝说,虚江子最终还是同意接受新身分,但并不是因为这个劝说奏效,相反的,他很认真地考虑,如果有一天弟弟突然还俗,那起码还有一个自己可伺候师父。

    这个念头想来有些天真,虚江子也没有特别对人提起,而在正式行过拜师礼后,他本来负责的各种勤务都被取消,唯一的任务就只有专心练功,妥善引导他那身突来的力量。

    河洛派的武技,讲究以气发力,凭巧御劲,一言以蔽之,就是教导人如何使用自身劲力,如何在战斗中不让敌人顺利发劲的武技。虚江子一身的强横大力,需要引导,河洛武学正是最派得上用场的技巧,更别说他从小就修练河洛武学,十余年苦修不辍,底子比谁都要深厚,很快就找到了运用力量的方法。

    李慕白也罢、虚河子也好,这两个年轻小辈之所以成为河洛剑派这一代最引人瞩目的新星,都是因为天资奇高,对剑法中种种精微之处妙悟透彻,武功远超同辈,但距离赤字辈的师长,平均实力仍有一段距离,这就是在内力修为上吃的亏,很多厉害招数因为功力不到,施展不出,只能勉强行险使用,算不上游刃有余。

    虚江子的情况却又不同,他莫名其妙得了一身大力,挥拳硬击,碎石开碑,虽然不免手痛流血,但这破坏力已超越同辈许多,有这样的力量,再修练河洛武技,很多地方自然就水到渠成,过去怎样都练不成的困难技巧,现在一下子就能轻易做到,这点令虚江子感慨良多。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虚江子的武功已经脱胎换骨,再非昔日模样了。因为时日尚短,加上行事低调,外人尚不知河洛剑派出了这样一名青年高手,但虚江子已把河洛剑派中、低阶的武技几乎修毕,获准修练上乘剑术,隐约成为虚字辈中与李慕白、虚河子鼎足而立的第三人。

    河洛剑派平时会进行各种考核,学识及武功都是考核重点,尤其是定期举行的剑技考核,所有不周山上的河洛弟子群聚一堂,在各自的师父带领下,彼此比斗较技,争试高低。

    过去虚江子在这一类的剑会中,根本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虽然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但也赢不了什么人,所以在屡次剑会中,虚江子的成绩平平,甚至没有什么人记得他。

    但现在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和以前相同的一式剑招,辅以强大力量递出,发挥河洛内功精要,轻易就将对手的长剑黏住或震开,任对手的剑招如何灵动巧妙,都能被他平平一剑击出,立刻便破招溃败。

    若说在剑术修行上,虚江子还不是那么纯熟,有伤人的顾虑,那在拳脚的比试上,他便完全可以放手而为。凭着自幼便练熟的几套基本拳术,虚江子在全门考核中大放异彩,首战初试啼声便连挫十八名虚字辈的好手,震动了整个不周山,各式各样的赞语、留言,如潮水般淹没了虚江子。

    “现在师兄弟们都在说,是师父独具慧眼,挑选中哥哥你这块璞玉,明师高徒,相得益彰。”虚河子笑道:“其实,自从哥哥你在山下大闹、被救回山上后,就有很多人盯上你了,你那时大展神威,搞了那么大的破坏,有些师叔伯闻讯后,认为你奇货可居,预备有所行动……”

    “呃,什么行动?该不会是要杀我灭口,杜绝丑闻吧?”

    “哈哈哈,丑闻可以掩盖掉,利益才是最终依归。能收到哥哥你这样潜力极大的徒弟,做师父的不但脸上有光,以后还大有可能师凭徒贵,当然是人人摩拳擦掌,想要捡你这块大金砖。如果不是师父命人封口,不让这件事迅速传开,又让人等你一醒就直接抬去见他,哥哥你病房的门槛大概早就被人踩破,整个院子都挤满抢着当你师父的人了。”

    虚河子道:“后来你拜师的事情传开,其他的师兄弟固然羡慕不已,但暗中捶胸顿足的师叔伯,据我所知也为数不少,都说师父手脚够快,还动用掌门的特权,抢先一步把你给收了,让他们错失良机呢!”

    “啊?还会这样啊……”

    虚江子颇难想像,自己会有一天变得如此抢手,居然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抢着收自己入门下,不过,在河洛剑派待久了,各种争权夺利的事情见得颇多,这些怪现象早就该见怪不怪了。

    “不过,哥哥你的进境真是惊人,昨天和你用两仪掌对拆的时候,我越挡越吃力,要花很多功夫才能压制你,照这进度来看,也许再不用多久,你我就能并驾齐驱,不分高下了。”

    虚河子的话里,带着几分不寻常的意味,但虚江子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自言自语。

    “阿河,我越来越觉得,单纯以招数来说,本派最基本的两仪掌、太极拳、八卦腿,就已经非常够用了,后头练下去的中、上乘武技,并不是说在招式上有多深奥高明,而是在运劲、发力的技巧上,增添更多精微运用,这道理之前我听人说过,但最近越是练习,我越觉得此话不错……”

    虚江子说着,忽然有些想念已许久不见的朋友李慕白,自从当日一别后,李慕白便未曾回过不周山,一直在外闯荡。听一些有在外头走动的师兄弟说,李慕白不久前到了西南方,那里正有乱民结成叛党,聚众作乱,势若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李慕白先是加入叛党,对抗官兵,杀了几个朝廷武官,但不晓得为什么又改变立场,反过来投效官兵,杀了一个叛党的大将。

    李慕白并不是一个喜好杀戮的人,更不是一个行事颠三倒四的人,为什么会两边阵营换着跑,这一点虚江子也想不通,但听那些师兄弟的叙述,西南方的情势真是大乱特乱,除了那些举兵的叛党、平乱的官兵,还有很多江湖人士也都往那里跑,希望藉着兵荒马乱的机会,捞点好处。

    钱财、功名,都是吸引江湖人去参战的理由,甚至就连一些无心富贵的武者,都专门挑战场来做武道修行,既容易在战斗中与高手过招,又不用顾忌杀人、伤人之后的责任,确实是绝佳的修练所在,李慕白一向喜欢在实战中锻炼武技,搞不好真是为了这个理由而去的。

    除此之外,关于西南方叛党的情报还有不少,像是叛军节节胜利,官兵完全不能与之对抗,一触即溃,被叛军趁势急进,夺取了不少的土地,虽然目前看起来还不可能,但如果照这样下去,谁也说不准哪一天叛军就杀到不周山来了。这些事情尽管重要,却与虚江子没有太深的关系,所以他听完就置诸脑后,只关心李慕白一人的下落。

    自己现在如果能和李慕白一同比试,相互砥砺,肯定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李慕白不在,也不知道他回来后,得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诸番变化,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屈指计算河洛剑派虚字辈的高手,除了李慕白与虚河子,就没有什么特别引人瞩目的人物,尽管也有若干高手,像虚谷子带艺投师,杂技颇多;虚原子勇猛果敢,有大将之风……但这些人并没有到惊才绝艳、光芒四射的高度,至少……现在都还不算是什么厉害人物,如果勉强要说的话,或许只有一个人能与李慕白、虚河子相比。

    自从那一晚过后,虚江子不曾再见过那个银假面剑客,不过回忆起那一战的经过,银假面剑客所使的一招一式,确实是道地的河洛武技,绝不是什么旁门高手冒充改扮,没有十几年以上的修练,使不出那种纯正的河洛剑法,所以,虚江子很肯定,那个银假面剑客是河洛弟子没错,只不过……不存在于河洛弟子的名册上。

    如果没有西门朱玉特别点出的那句话,虚江子大概看每个师兄弟都会抱持疑心,不周山上光是虚字辈弟子就有数万,如果要在这些人里头寻找银假面剑客,可能找上几年都找不到,然而,西门朱玉那天确实说过,月夜引路人是女子!

    银假面剑客年纪很轻,不可能是赤字辈的人,而虚字辈中并没有多少女弟子,都是打理杂务、煮饭洗衣的仆妇,虚江子就算不熟识,也都见过,那些人不可能是银假面剑客,换句话说,银假面剑客是彻底不登录在册的神秘人物,西门朱玉所言无错,这个人是河洛剑派专门培养起来,执行黑暗任务的。

    虚江子知道,这种事情最好别去探听,知道太多绝对没有好处,但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仿佛有着一种魔力,引诱他不停地探索,想要知道详细真相,甚至所有相关枝节。

    “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有听过一个传闻,就是本派有一个月夜引路人,武功很高……”

    虚江子对不少熟识的师兄弟打听,但多数都对这问题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只有少部分闯荡过江湖,接触过外界传说的人,面对这个问题,在一阵思索后,点头说听过,但马上就会哈哈大笑。

    “虽然江湖上有这个传闻,不过那只是传闻而已,根本没有这事,你自己也是河洛弟子,怎么可以相信这种荒唐的东西?难道你在本派这么多年,曾经见过有一个这样的杀手在到处杀人?”

    师兄弟笑得很开心,虚江子只能讪讪地笑,换做是以前,他也会和师兄弟一样大笑,觉得这种事情很荒唐,不过这个不应存在的东西,却在那天晚上真实地出现,自己亲眼目睹,想否认都不行,所以听到师兄弟这么笑,他只是在心里想:我还真的见过咧!

    这个人物真实存在,却又没有什么人确实知道,换句话说,只有河洛剑派的高层,才有可能知道这个人物。这是虚江子得出的结论,但尴尬的是,他并不认识什么高层人物,也不可能直接去问师父赤城子。

    “……唉,如果慕白师弟也在,那就好了……”

    虚江子喃喃自语,说着连自己也笑了起来,自己最近怀念李慕白的时间,明显变多了,但这和友情似乎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单纯是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希望求助于有能者,这……岂不是代表自己的麻烦越来越多了吗?

    除了师父赤城子,虚江子所能接触到的“高层人士”,就只有虚河子了,虽说虚河子并未接掌河洛的行政工作,但虚江子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也曾经向他询问过,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月夜引路人。

    “拜托,江湖传闻哪能当真?也有人传说本派山顶藏着两把绝世宝剑,变幻莫测,威力无俦,我们在山顶住了那么久,几时看过什么宝剑了?哥哥你如果相信这种传闻,那怎么不上山顶挖宝?”虚河子摇头道:“什么月夜引路人,我们既然从没看过,就表示根本没这回事。”

    “不,这只是代表……你的层级还不够高啊!”

    虚江子慨然长叹,难得地说出真心话,但虚河子明显不在意这件事,反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事。

    “哥哥你知道吗?那个可恨的淫贼,听说最近在江湖上很活跃!”

    “哪个淫贼?现在江湖上到处都是淫贼,不知道你指……”

    虚江子说到这里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江湖上的淫贼再多,虚河子会特别提起的也只有那一个。

    自从闯入河洛本部后,西门朱玉在江湖上的名气更大,又陆续败了几名高手,盗走几件珍贵物品,甚至还闯进皇宫大内,与御前侍卫激战,虽然未有得手,却是全身而退,闹得江湖上沸沸扬扬,有人猜他潜入皇宫是为了窃取珍宝,也有人猜他是为了一亲某位美人的芳泽。

    无论如何,干出这样的大事,确实让西门朱玉的名号越来越响亮,连朝廷都指定他为钦犯,全力缉拿。虚江子从师兄弟口中听到这些,当然不可能替西门朱玉高兴,只有苦笑的份,不过,得知这位“友人”仍然活跃,没有被月夜引路人给干掉,倒是喜事。

    当然,对虚河子而言,西门朱玉的活跃有着其它意义。败在西门朱玉手下至今,虚河子没有一天能忘记所受的屈辱,勤修苦练,就只是想洗刷耻辱,若不是赤城子下了严令,不许虚河子擅自离山,虚河子大概早就离去,找寻仇敌决斗了。

    “西门淫贼,总有一天让你撞在我的手上,届时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虚河子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咬牙切齿,虚江子看在眼里,暗暗心惊,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弟弟,总觉得……弟弟还很年轻,应该还是单纯正直的年纪,不该那么早就沾染江湖仇恨,然而,随着时间过去,虚河子的愤怒无处宣泄,那股恨意越积越深,虚江子无力排解,只能暗中委托虚海月代为劝说,毕竟从小到大,虚海月与虚河子的感情最是深厚。

    除了恨意,虚河子也全神投入武道修行,希望机会到来时,能够有更强横的力量去挽回颜面。

    只是,武道修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虚河子年纪本轻,修为也颇高,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能靠累积内功修行来增强,而上乘内功的修练,除了自身勤劳之外,更强调个人心境,不是光靠昼夜不断苦修就能迅速提升的。

    河洛剑派的内功,更属于道家一脉,讲究自然平和,越是练到后来,威力越大,急于求成的这种想法,本身就违背河洛心法的宗旨,虚河子的苦练并未收到多少成效,甚至让自身功力陷入停滞,几个月过去,居然一点进步都没有,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

    与此同时,虚江子的进境只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赤城子每日为他导气筑基,引导内力,让他将那股大力纳为己用,初时进展极快,后头虽然进度趋缓,却已足够让他在同门较技的比斗中,不断累积连胜纪录,几无败绩。

    ※※※

    距离西门朱玉闯河洛本部半年后,一次例行的同门比试上,虚江子的“太极拳”和“两仪掌”,先败五名前来挑战的师兄弟,跟着,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在与虚河子的较量中,双方拆到第十六招上,虚江子以一式“两仪无定”,将心不在焉的弟弟打飞出去,刹时间,全场陷入一片惊愕的静默。

    虚河子是河洛剑派寄托众望的新星,除了当日曾在西门朱玉手上受挫,可说是没有败过,虽然这场比斗他心神恍惚,没有专心以赴,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会这样被兄长给击倒。

    “呃……怎会?”

    虚江子何尝不是吓了一大跳,他在比斗中素来专心,甚至有些浑然忘我,刚才一拳击出,劲力甫吐,他才整个惊醒过来,虽然早知道自己与弟弟的武功正迅速拉近,也晓得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追上他,却从没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甚至不只是追平,自己还一拳将他击飞出去。

    “弟,你没事……”

    虚江子惊呼一声,第一个反应是想要奔上前去,将虚河子给扶起来,哪想到这动作却激起了虚河子的强烈反应,本来摔倒在地的他,忽然翻身跃起,势若疯虎,不但朝虚江子冲去,甚至还拔剑出鞘,一剑就往虚江子身上刺去。

    “弟,你干什么?”

    虚江子空手接白刃的功夫算是练得不错,但虚河子出剑如风,一下子眼前就是剑影纷纷,虚江子眼花撩乱,哪敢贸然去接,只有疯狂闪躲的份,而虚河子急怒攻心,杀红了眼,理智尽失,出剑凌厉无伦,全往虚江子身上招呼。

    场面骤然生变,在场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看到虚江子身陷险境,一时间也没有人上去帮忙,还是虚江子自己极力闪躲,这才没有横尸当场,但在虚河子的闪电快剑之下,身上多处早已瞬间受伤,血流如注。

    闪了十多剑之后,虚江子本想要拔剑防御,但想到自己剑法造诣远逊于弟弟,不用剑还好,要是以剑防御,恐怕几招之内就被弟弟趁隙而入,取了性命,再加上弟弟现在理智尽失,要是自己也持剑与他对攻,一下闪失,可能就是毕生之憾。

    想到这点,虚江子打定主意,绝不拔剑,只以自身拳脚来拆解弟弟的快剑。这个想法虽然好,但实行起来却是另一回事,几招之间,险象环生,这时旁边的人们已然从震惊中清醒,可是虚河子武功既高,师兄弟之中谁也不敢贸然上前,不然反而赔上自己性命。

    这时,虚河子连环三剑,破空而至,虚江子接应不住,双臂中剑,鲜血横流,眼见虚河子眼神仍旧狂乱,如痴如颠,不由得心中叫苦,又看到一道冷光直袭自己胸口,双臂痛楚,无法防御,又不及闪躲,生死就在一瞬。

    “住手!”

    这种时候喊住手,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虚江子住不住手都没有差别,虚河子早已杀红了眼,也听不进旁人的吓阻,所以如果要让人住手,就只能凭靠实力了。

    “铮”的一声轻响,正刺向虚江子的长剑,笔直激飞上天,一道人影闪电插入虚江子、虚河子之间,弹指击飞了虚河子的长剑,将他制住,及时救了虚江子一命,正是河洛掌门赤城子。

    “搞什么?师兄弟之间比试,需要使到如此重手吗?”

    赤城子一手扣住虚河子腕上脉门,内力逼入,立刻让虚河子清醒过来。

    “……我……我怎么……”

    虚河子一清醒过来,看见虚江子身上的血迹,记起了刚才自己神志混乱中所做的事,又惊又愧,正要上前道歉,脑中一下热血上涌,真气不克自制,晕死过去。

    赤城子表情严肃,让人把虚江子、虚河子两人送去治疗,这场比试考核也为此中断。事后,赤城子召见虚江子,对他的表现大加赞赏,尤其是认为他身在危境,犹能做出妥善判断,没有搞到两败俱伤,这点殊不容易,虚江子闻言是只有苦笑的份,自己当时所做的每个判断,都只是紧急从权,没有细思的余裕,天晓得这些判断对还是不对,如果因为这样而受到夸奖,那也未免太抬举自己了。

    虚河子清醒之后,被罚面壁思过,藉此锻炼心志,洗涤心魔,出发之前,委托虚海月代为向兄长道歉,表示自己被击倒之后,一下子情绪失控,理智尽失,这才有此疯狂之举,但无论如何,都不该为此伤人,请求兄长的谅解。

    虚江子自然没有责怪弟弟的理由,他想前去探视,但面壁闭关的河洛弟子,依规定是不能见外人的,虚江子也没有效法西门朱玉潜入乱闯的打算,只有依令照门规行事,等待虚河子的刑满出关,希望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虚河子的心能够沉静下来,这样对他的修行才有好处。

    只不过,虚江子实在没有想到,虚河子前脚才走,后头马上传来消息,当虚江子从师兄弟口中得知此事,心中大叹祸从天降,这件事实在来得太不是时候。

    “什么?西门……那个大淫贼正朝不周山而来?”

    “是啊,虽然还没有确切证据,但他最近干下的几桩窃案、入室行淫案,已经来到几百里外,从路线看来,很快就会到不周山附近,不晓得他是偶然经过,还是特别冲着本派来的。”

    “等等,采花就采花,为什么要说得那么文雅,什么入室行淫案?不就是冲进女子闺房中迫奸或迷奸吗?”

    虚江子问得认真,但得到的答案却颇尴尬,如果是普通的采花淫贼,情形确实就是虚江子所问的那样,可是,西门朱玉的情形却比较例外,无论是千金闺秀、小家碧玉,那些与他扯上关系的女性,经常是芳心暗许,主动找他来幽会、偷情的,事后被发现,那些女子甚至还袒护着他,不愿出来指认,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强奸罪名实在安插不上,只能弄一个“入室行淫”、“妨碍善良风化”的罪名出来,不三不四。

    “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事都有……”虚江子道:“西门朱玉正往本派而来,这消息肯定吗?”

    “消息是肯定的,就是不晓得他的来意,或者是否单纯路过而已……”

    听到西门朱玉正往不周山而来,虚江子确实有些忐忑不安,猜想西门朱玉可能是为了自己而来。当日西门朱玉说过,一定会再来帮自己料理身体状况,这人说话一向算话,既然开了口,就会实现诺言。

    问题是……考虑到现在不周山上的情形,西门朱玉真是挑了一个极不适当的时候来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