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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去看秋天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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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有风,低低地吹。隔着云天,煦暖的阳光悄悄透进来,淡淡的黄,一点一点地减淡。凉意,稍稍地有些微醉,跌进窗。不用凝望,便知秋已在不经意间来临。我喜欢这样的季节,总渴盼,有朝一日,可以由你陪着,看一看秋天的风景。

    此刻,正是中午时候。想你,已开始午睡了吧。梦里,是否也曾有我,此时的低眉,回望,楼下的旧地,属于我们第一次相约的池塘?此刻,它是宁静而温婉的。浅浅涟漪,一痕痕滑过,一痕痕遁形。岸上,浓荫拂地。青绿的枝叶里,几片金黄,随风摇落,飞花般翩翩而降,打着转,追逐着,留恋在旧地,池塘的过道上。恋恋不舍那仅存的一地温情,彼此依靠,与扶持。是如此的秋意沉沉,有些无法细说的闲愁低飞。想念,就此生根。我靠在窗沿,沉心凝望。窗里窗外,淡淡折射着,桔色阳光。

    这样的情景,总让我想起过去那一季盛夏,我们曾经历的那些美丽。满池菡萏,迎风轻摇,粉荷朵朵,连连的叶子,沿着水波,一层一层地铺开,渲染出无尽的生机。我们并肩站着,看这一片荷光碧影,忍不住惊叹。而后,你回头看我,笑意盈盈地,对我说,你愿意,以后常在这里会面么?只是这一句话,便让整个世界都焕发着淡淡的芬芳,轻易地,迷醉了我。于是习惯,像现在这样,静立池边,一边看荷花,一边于人来人往里,觅你的俊朗容颜。即便有时,很清楚地了解,只是无望的守候,也从不觉绵长。

    你知道,我是一个恋旧的人。因珍视生命里每一份难得的际遇,而不舍曾走过的地方。对你,更尤甚。只因是见证,或你喜欢,我便毫无理由地跟着喜欢,心甘情愿地,紧紧跟随。虽然,每一次相聚,都是那么的短暂,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曾经上路,一山一水,一树一草,皆含情意。

    还记得么?很多时候,周末休假,总是你,特意绕了很远的路,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来到这里,悠然而游。我的心事,无需言明,你尽数知晓。只要看见水池里,那些嫣嫣盛开的粉色花朵。根本无需我示意,你就会微笑着回望,锁了车,任由我,穿过马路,欢欣雀跃地,跳上彩板石径,站在池沿边,对着满池的荷花,发出孩子般惊喜的大呼小叫。而你,则一脸温柔地,倚在身后的香樟树下,静静地看我。朗朗笑颜,如沐青光。

    等我看够了,你就会走上来,牵过我的手,将我带离池塘,回到车上。然后,懊恼,叹气,为不曾带相机出来,替我拍下那些美丽的荷花而郁闷。每每那时,我总是狡黠地笑你,以后总会有机会,拍不了荷花,还可以拍枯叶呀。给你来一张枯荷猴影,最好不过。于是,你气恼,假装生气的样子,伸过手来,往我额头轻轻一点。我便伶俐一闪,躲过你的手指,跳上自行车后架,望着你,不停地格格直笑——谁让你瘦的跟猴精似的呢。你便无可奈何地放下手,在我的肩头那么轻轻一拍。满怀温暖。呵,亲爱的,你该记得这些琐事吧,这些只属于我们的暗号。点一下,我恼你。拍一下,我疼你。一个微小动作,便是你,诸多含义的爱语诉说。无需言语,我统统明白。

    那时,总也不舍你的宠爱,一份一毫,都想尽数收藏。最喜的事情,便是伏在你后背,肆意捉弄,看你狼狈不堪的窘迫。总爱抢在你之前,跳上后座,一边促你赶紧开车,一边却将脚故意甩得噔噔响,存心气你,不让你好好踩单车轮子。看你在前面,拼力掌握方向,左拐右歪,我便在车后,寻机及时跳车,放肆大笑。瞬间的捣乱,满怀的甜蜜。我贪恋这样的温情,总忍不住一犯再犯,于是,每一段路,都成就缠绵,被我拉得很长很长。

    坐在你身后,任由你,载着我,到处飞跑。整个世界,顺着你的急速穿行,一点点倾斜,一点点倒回,全在手心里滑过。干燥的风,也跟着清凉起来,习习地拂过池边的柳枝,街道上的店铺,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径直落到我渗汗的手心,你汗流浃背的衬衣里。每一次帮你擦掉汗珠时,总忍不住要提醒你,让你停下来,你总是一脸的坚毅,说不累,再骑过去一点,前面有树荫的地方,就休息一下。于是,一程又一程,就这样走过,小城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小城,便在你离开的日子里,让每一个地方,都浸满回忆。每走过一处,总能看见,昔日笑颜。拐弯处,你曾替我在旁边的小卖部,买过饮料。下坡处,你曾骑着车来追赶我,几乎要摔倒在地。台阶上,你曾经蹲在这里,等了我好几十分钟的时间。小树下,你曾在此逗留,手里提着我爱吃的瓜子,或是板栗太多太多的记忆,俯首皆是。只需稍稍走一路,看一下,你便回到了身边,如影跟随。就好像,你从来都不曾真的远离。这感觉,实在太好,太好。

    回忆最多的地方,依然是荷塘。每一次,不管我们骑车跑到哪里,无一例外,打道回府,都要经过此地。以至于,闭上眼睛,都能数得清,池旁的招牌,岸上的垂柳依依。想起你曾在那里,对我说起的每一句温暖的话。我清楚地记得,就在上一次离别,菡萏开得最盛的时刻,你说过,秋天到了,你就会回来。

    于是,我等。一天又一天。风日渐清凉。阳光,再不如日前那般明亮。我知道,真的秋天,就在身边。我便又开始想你了。也终于忍不住,挂了电话,告诉你,荷花已经彻底开谢。秋天,已真真切切来临。隔着话筒,小声询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言语里,是无尽的惆怅,与想念。你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傻丫头,我很快就会回来。感觉我沉默,于是又顿了顿,提醒我——你不是很喜欢秋天吗?秋天的山,层林尽染,枫红遍野,一片一片,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书签么?到时候,我陪你,去看秋天的山。

    微笑着抬头,看天,一片纯朗。远山,就在太阳的影子下,折叠出秋色苍茫,斜晖点点。那么,就这样吧。过一段时间,你回来,我陪你,去看秋天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