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六指琴魔续集 > 第十一章义救良朋心直忤琴魔

第十一章义救良朋心直忤琴魔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下六人,半晌不语,七煞神君谭升方道:“心直,你的心事,我们明白了!”

    黄心直像是感到喜出望外,忙道:“那么各位可是愿意不再与我爹为敌么?我回去讲给爹听,他也一定会高兴的!”

    黄心直喜冲冲地讲完,七煞神君谭升却摇了摇头,道:“不!”

    黄心直面色为之一变,张大了口,台不拢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谭升放软了语气,道:“心直,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了,但是我们绝不能放弃与六指琴魔为敌!这是关系着整个武林,数千百年运命的大事,我们岂能不努力以赴,力挽狂澜?”

    他讲到此处,顿了一顿,东方白,赫青花、端木红等五人,全都点了点头,黄心直的面上,则现出了极其苦痛的神色。

    只见他嘴唇掀动,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却终于未曾说出口来。

    谭升挥了挥手,道:“心直,你且听我说下去,你以前多次解我们之围 我扪心中,实是十分感激,如果以后,我们再失败在你父亲手中,就算你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去 不再加以援手,我们也绝不会责怪你的!”

    七煞神君谭升话才讲完,黄心直已然泪痕满面,道:“可是我良心1又不允许我不救你们!”

    众人心中,也不禁皆为黄心直的挚情所感动,赫青花一笑,道:“小 鬼,你不用良心不安,因为你已然救过我们了!”

    黄心直低下头去,半晌不语,才默默地向外,走开了几步,一个人在一根树桩上,坐了下来。

    众人全都知道他心中十分痛苦,那种痛苦,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似乎是十分可笑。因为若是邪恶之徒,当然可以仗着父亲的威势,横行无忌,若是正气浩然的人,也可以断然和父亲翻脸。

    但是黄心直却都不是,他不属于这两类人,而只是一个性格懦弱善良的小人物,可是命运却偏给他安排在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的位置上!

    六人望着他,也都觉得没有话可以去劝说他的,也都不再出声,静默了半晌,东方白才向端木红问起,她和吕麟如何会相遇的情形。

    端木红便简略地说了一遍,实际上,此际端木红已然心神不属了!

    因为,吕麟离去,差不多已有大半个时辰。却仍然未曾回来!

    在中原一带,随便什么小镇上,皆有马匹买卖,吕麟只求寻五六匹马代步,又不是去找千里名驹,实在去得太久了!

    又过了一会,不但端木红已经显得坐立不安,连东方白。谭升和赫青花等五人,也有点焦急。此际离中条山不过十来里,六指琴魔如果突然反悔,要来搜寻自己的话,实是易如反掌!

    众人的心头,俱皆觉得十分沉重,只有东方白一人,勉强地笑谈着,但是他一人的强笑声,更显得气氛的焦急不安!

    最后,端木红买在忍不住了,她顿了顿足:“麟弟怎么还不回来?”

    黄心直却在这时,走了过来,道:“我去找一找他看!”

    赫青花连忙道:“你不能去。”

    谭升道:“心直,不是怕你一去不回,而是你去了之后,六指琴魔再来,我们便必死无疑了?”黄心直默然不语。 端木红满面惶急,道:“我们在这里坐等,也不是办法,何不大家向麟弟的去路,迎了上去?”

    东方白道:“说得有理!”众人一起站了起来,步出了密林,向着刚才吕麟走出去的方向,迎了上去,走出了七八里,忽然听得有马嘶之声。

    端木红一听得马嘶声,心中便禁不住大喜,连忙几个起伏,循声向前掠出,然而,剎时之间,她却突然呆住了不再前进!

    只见在前面不远处,道旁有七匹马,鞭辔齐全,而且马鞍子等配件远是新的,显然是新置不久。

    但是那七匹马却没有人管理,杬杬两两地在道旁吃着青草!

    端木红呆了一会,东方白等人,也已赶到,一见了那七匹马,心中不禁尽皆呆了一呆,端木红不顾一切,扬声叫道:“麟弟!麟弟!”

    她的声音,在旷野之中,激起了阵阵的回音,显得极其凄怆。

    但是她一口气叫了十七八声,除了她的声音之外,却再无他人之声!

    端木红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向下沈,向下沈,像是要沈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她突然回过头来,望定了黄心直。

    黄心直向着她摇了摇头,道:“端木姑娘,我爹怕我遇害,绝不会对吕小侠不利的!”

    端木红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那么麟弟到哪里去了?”

    她这一句问话,在场的众人,谁也答不出来。端木红陡地一震,抹干了眼泪,道:“黄朋友,我要托你一件事。”

    黄心直忙道:“端木姑娘只管说。”

    端木红眼泪虽然还在汨汨而流,但是她面.上神色,却极是庄肃,道:“黄朋友,麟弟临走时,要我照顾他们,但如今马匹在此,他人却不见,一定是遭到了什么意外,我非去找他不可,你可能护着他们,远远地离开此处!”

    黄心直道:“我一定做到。”

    东方白苦笑一下,道:“小女娃,你怎知麟儿遭到了什么意外,又怎知他在什么地方?还是和我一齐离去,等我们伤好之后,再行设法的好!”端木红却斩钉截铁地道:“不!不论他在什么地方,遭到了什么意外,我都要立即去找他,杬位前辈,你们先走吧!”

    东方白。七煞神君谭升和赫青花杬人,互望了一眼,突然之间,尽皆大笑趄来!

    端木红一见杬人大笑,不由得莫名其妙,正想出声相询时,七煞神君谭升已然道:“我们杬人,枉自练武数十年,也浪得了不少虚名,但如今却成了废物,长江后浪推前浪,端木姑娘,我们也不来阻你,你要小心才好!”端木红望着这杬位名震天下的武林前辈,见他们对自己,如此推许,心中更生出了一股豪意,道:“杬位前辈只不过是一时挫败,晚辈武功,想要练到前辈的一半,终此生不知能否达到目的哩!”

    赫青花道:“你前途无量,切勿自暴自弃!”

    端木红不由自主,向自己的左肩,看了一眼,空袖飘飘,她心中不禁黯然。

    东方白已然知道了她的心意,道:“小女娃,你断了一臂,不算什么,昔年武林之中,超乎正邪反派之外,第一奇人独手丐席四,也是只有右臂,但迄今为止,谁敢说他的武功,可以和独手丐席四并肩?”

    端木红苦笑道:“多谢前辈勉慰,前辈不宜多耽搁,请快走吧!”

    赫青花走前两步,在端木红肩头上,拍了两拍,道:“你在找麟儿,不知会遇到些什么情形,我们皆不能助你,但我有一件小玩意,若在紧急之际,用来脱身,颇有用处,送了你吧!”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入怀,摸出了色作灰白,鸽蛋大小,油光水滑的一件物事来,塞入端木红的手中。端木红一接了过来,只觉得十分沉重,也不如是什么东西。

    只听得赫青花道:“这玩意只能用一次,不到情形万分紧急,还是不要用的好,用时只消将之向地上拋出,便有奇效了!”

    端木红心知道自己要去找吕麟,实是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发生。

    赫青花既然以此相赠,自然也是看出了前途险恶,寓有深意,便小心揣入了怀中。东方白等六人,这才跨上了马,由黄心直带路,一直向前面,驰了开去。

    那马共有七匹,被六人各自骑走了一匹,尚有一匹在,端木红四面一望,只见路旁全是崎岖不平的山岗子,要马也是无用。

    那条路是由南向北的,吕麟当然不会向北去,因为他如果向北去的话,自己在密林中相待之际,一定可以和他遇上。

    而他向南,走回头路的可能,也是不大,只有向东,向西,两个可能。

    端木红想了一想,又想起吕麟临走之际,东方白曾嘱咐他不可节外生枝,自己也曾吩咐他“快去快回”如果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他不能不离开的话,他绝不会走开去的!

    但如果他不是走得十分匆忙的话,则应该知道自己会心急,也一定是迎向前来,可以发现马匹,那么他也应该在这里留下去向的。

    端木红一想及此,便满怀希望地在附近,小心地找了一找。

    可是她的希望却落空了,在周围十来丈方圆之内,毫毫吕麟的去踪可寻。

    此际,天色已然是将近中午时分,端木红近一日夜未曾休息进食,又饥又渴,但是因为她内心的焦急,一切均已置之度外。

    她先来到了路东,向前看去,小岗起伏,荆棘丛生,野兔乱窜,一点也没有头绪。

    她心知若是找错了方向,可能永远找不到吕麟,因此又向西望去,景物和路东,并没有什么分别,可是她却看到了在道西不远处,有一株树,树枝弯折,但又未曾全断,正使着树皮连接,在随风摇汤!

    端木红心中,不禁一动,立即展动身形,向那株树,掠了过去。

    来到了近前一看,只见那株,乃是千年老枣树,枣树的木质十分坚硬,那断折的树枝,足有手臂粗细,断口处既不十分光滑,却也不十分粗糙,端木红只看了一眼,心中便狂吼了起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是吕麟的金刚神指指功,凌空击断的!

    吕麟为什么要击断这株枣树的树枝呢?是不是他因为变故来得实在太仓猝,什么记号也来不及留下,但是却又怕众人着急,因此在经过此处的时候,凌空发出一指,以示去向呢?

    端木红并没有想了多久,便决定向西驰去,追赶吕麟的踪迹。

    她展开轻功,向前疾驰而出,不到两个时辰,已然找出了五十余里。

    向西去的路径,一开始,还全是些乱石岗子,但是驰出了二十来里之后,却已经到了山中,端木红一口气奔出了五十余里,才停下来。

    一路上,只是静悄悄地,毫无所见,端木红心中,不禁大是焦急,暗忖难道是自己找错了方向?她停了下来,正准备折了回去,再打主意时,忽然听得近侧的小路之旁,传来一阵“格支”“格支”之声。

    端木红心中一动,连忙循声掠了过去,只见一条小路上,一个人,正挑着一担水,向前面走了过来,那声音正是扁担抖动所发。

    端木红一见果然有人,连忙迎了上去。

    她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人,挑的一担水桶,实是大是出奇。

    那样的两桶水,怕不有四五百斤重,而那条扁担,也是红油油地,一望而知,不是寻常物事。

    端木红再看那人时,却又不禁一怔,原来那人,竟是一个尼姑!

    只见她满面皱纹,也不知有多大年纪了,端木红连忙道:“师太,你可曾看到一个少年侠士,由此处经过么!”

    那老尼姑却只是向端木红翻了翻眼,对端木红的问话,恍若未闻一样,身子一侧,跨过了一步,便又向前走去。

    端休红不由得怔了一怔,忙又道:“师太且留步!”她一面说,一面身形一转,重又拦在那老尼姑的前面。可是这一次,那老尼姑不等她身形站定,便又是一侧,别看她肩上挑着那样两大桶水,身法却极为快疾,一侧身间,水桶晃悠,身已在丈许开外!

    端木红好不容易才碰到了一个人,可以询问吕麟的去向。

    虽然,她也看出那老尼姑不是常人,但是她却也不愿轻易放过。

    因此,那老尼姑身形才一向前掠出,端木红足尖点处,点地掠出,重又追向前去,道:“出家人力便为本,何以不答我所问叩.”

    那老尼姑停了下来,张了张,却只是发出了一阵“哑哑”之声。

    端木红听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难怪她不出声,原来她竟是个哑子,十哑九聋,看来她根本不知自己向她问些什么!

    端木红虽然已经明白那老尼姑,根本不可龙同答自己的问题,但是她见那老尼姑,身手如此矫捷,既然挑着水,所住之处,一定在此不远。

    而且,以一个挑水的老尼姑,已有如此身手,那尼姑庵中的主持,只怕武功更高,吕麟的突然失踪,只怕与之有关!

    端木红一想及此,便已打定了主意,身形一侧,让那老尼姑走了过去。

    待那老尼姑走出了两杬丈,她却悄悄地在后面,跟了下去。

    只见那老尼姑健步如飞,一直向前走去,不一会,便转过了一个山角。

    端木红唯恐失了她的踪迹,连忙快步跟了上去,怎知她才一转过山角,便听得“讶”地一声,只见夕阳照映之下,一道怪龙也似,亮晶晶的精虹,带起一股劲风,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突然向她,迎面巫了过来!

    急切之间,端木红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有人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向自己袭了过来,变生仓猝,绝无还手之力!

    尚幸她轻功极高,百忙之中,立即将去势止住,身子硬一拧,双足贴地,便已向旁,硬生生地滑出了两丈!

    她才一滑出两丈,便见那股彩色变幻,怪龙也似的精虹,在身旁飞过!

    紧接着,又是“轰”地一声巨响,端木红在百忙之中,定睛看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只见那一股,突然迎面飞来,险险乎避不开去,怪龙也似的精虹,原来竟是一股水柱!

    自己避开了那股水柱,那水柱正落在山石之上,爆散开来,万千水点,四下飞溅蔚为奇观!

    端木红心中,不由得暗叫一声侥幸,心想若是被这股水柱,迎头泼中的话,水柱所蕴的力道,已如此之大,不受伤才怪!

    她连忙又回头看去,只见那老尼姑目光灼灼,正望定了她。

    而在那老尼姑的手中,正提着一只水楠,桶中已然涓滴不剩。

    刚才,很明显那一股水柱,是那老尼姑将整桶水泼了出来所造成的。

    端木红本来,早已看出那老尼姑不类常人,但是却也未曾料到她气力竟然如此之大。一呆之下,只见那老尼姑向她指了指,又指了指另外一桶水,一连作了几个手势。

    端木红看出她的意思,那老尼姑是在对她说,如果她再跟在后面的话,另一桶水,也要向她,泼了过来!

    本来,吕麟在已得了马匹之后,半道突然离去一事,是否和这老尼姑有关,端木红也不能肯定,她之所以跟了上来,原是在一点头绪也没有的情形下,想探出一点究竟而已。

    但如今一见那老尼姑不容人在背后跟着她,心中反倒陡地起了疑心!

    她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前面的山坳之中,已有一道黄墙,隐隐显露,心知那尼姑庵就在前面,再硬跟下去,也没有意思。

    因此,她便身形一晃,向后退了开去,一转过山角,便停住了不动,掩在大石后面,向前望去,只见那老尼姑将尚剩的一桶,分成了两桶,挑起了就走,正是向那列黄墙而去。

    端木红等了一会,见那老尼姑已然隐没在林木之中,便又走了出来,身形起伏,不一会,已到了那堵黄墙之旁。

    抬头看去,只见那一列围墙,显得十分残旧,两扇门上,也是点漆未剩。

    看围墙内的房舍,分明是一座小小的尼姑庵,但门口却并无匾额。

    端木红观察了一会,掩到了围樯脚下,足尖一点,身形拔高了丈许,,口手攀住了围墙,露出了半个头,向内看去。

    只见围墙之内,野草离离,屋角倾圮,像是根本没有人的样子。

    若不是刚才端木红,曾跟随那老尼姑,又几乎给她一桶水迎头泼中的话,她一定不会再花时间去探访这个地方。

    但是她刚才却是亲见那老尼姑向这里走来的,其势不能不查看究竟,右手略一用力,身子已轻巧巧地飘了进去。

    她一翻进了围墙,便将闪电神梭,抓在手中,以防万l 。

    此际,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如血,更照得那庵中,荒凉无此。

    端木红向前,走出了两步,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一直来到了正堂门前,只见木门虚掩着,端木红一伸手,推开了门。

    向内望去,只见里面,十分阴暗,一尊观音大土像前,点着杬股香,又有一个老尼姑,跌坐在蒲口,只眼闭着,不断在数着念珠,口唇掀动,对于端木红的来到,简直像是未曾觉察一样。

    端木红呆了一呆,将门推得大些,向里面跨出了一步,那老尼姑仍是一无所觉。

    端木红一步一步,来到了那老尼姑的身边,刚待伸手在那老尼姑的肩头之上,拍了下去时,忽然听得偏堂之中,传来了一个充满了痛苦的声音道:“不要不理我!”

    端木红一听得那声音,全身尽皆马之一怔丁那正是吕麟的声音!

    在那一剎间,她整个地呆住了!

    她听出吕麟的声音之中,充满了痛苦和期望,但是她却完全不能理解他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端木红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呆了一呆,她立即叫道:“麟弟!”

    那一下叫唤,声音自然极大,震得梁上的积荻,也簌簌地落了下来。

    可是就在她身旁的那老尼姑,却仍然像是完全未曾觉察一样。

    端木红叫了一声之后,得不到吕麟的回答,她也不再去理会那老尼姑,足尖点处,便由偏门处,疾穿了出去,出了门,乃是一条只有丈许长短的走廊,通向另一个偏堂。

    端木红抢到那个偏堂之中,停睛一看,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堂正中,摆着一尊瓷质的观世音像,也有几枝香,正袅袅地冒着青烟。

    端木红呆了一呆,她刚才分明听得吕麟的声音,是从这里传来的。

    那是吕麟的声音,绝对是的,绝不会是幻觉,或是第二个人。

    但是这个偏堂上,如今却一个人也没有!

    端木红连忙退了出来,她才一退出,便听得背后“啊”地一声,那一声突如其来,而且又是在她的遭遇如此怪异的情形之下所传来的,端木红也不禁为之吓了一跳!

    她连忙转过身来,定睛看时,只见刚才曾在路上遇到的那老尼姑,手中握着那条红通通的扁担,正满面怒容地望着她。

    一见她转过了头来,那老尼姑的口中,发出了一连串愤怒的声音。

    但是由于她是一个哑吧,端木红当然听不懂她所说的是什么,这时侯,端木红已然可以肯定,就在刚才,吕麟还在这里。

    而如今吕麟突然不见,只怕也正是庵中尼姑所玩的花样!

    因为吕麟绝对没有理由,听到了自己的叫声,反倒离了开去,不睬自己的!

    因此端木红只觉得理直气壮,大踏步地向那老尼姑迎了上去,厉声喝道:“你们将吕小侠怎么样了!”那老尼姑一见端木红迎了上来,怪叫一声,后退了两步,突然作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

    只见她迅速解下了原来系在腰际的一条布带,将自己的左臂,扎了起来!

    端木红起先不禁愕然,但继而一想,她心中已经恍然!

    那老尼姑是存心和她动手,但是因为看到她只有一条手臂,所以便也将自己的左臂,扎了起来,以示不占她的便宜!

    事宜上,那老尼姑的这一行动,只不过说明她为人憨直而已,但是端木红看到了,却宛若是利刀剜心一样!端木红正当妙龄,却失了一条手臂,成为残废,她心中当然是伤心之极。

    但是,这一条手臂,却又偏偏是断在她最心爱的人手下的!

    她在伤心绝伦之际,想到了因为失去了一条手臂,而嬴得了爱情,心中力始略略感到快慰,而当也和东方白。谭升。赫青花等人在一齐的时候,众人也竭力避免使自己的眼光,投向她断臂之处,在言谈之间,更是绝口不提起。

    众人的这样做法,当然是了解到端木红的心情,避免她伤心之故。

    但是如今,这个老尼姑,却当着端木红的面,扎起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这个行动,不啻是当着端木红的面道:“你是一个六根不全的残废人,我不要占你的便宜!”

    端木红是感到心口一阵一阵地剧痛,同时身子也在微微发颤。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面,但是她相信自己面上的神情,一定十分骇人,因为望着她的老尼姑神情显得十分怪异,她感到额头上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蜿蜒而下,伸手一抹间,那原来是冷汗!

    端木红再也不能忍受,她就在抹汗的动作尚未完成之际,一步跨出,闪电神梭疾抖而起,一招“电光霍霍”已然向那老尼姑,疾攻而出!

    一招使出之后,连得她自己也不明白,何以竟会那样恨这个老尼姑,竟使了八成以上的功力!

    闪电神梭荡起一股冷电,向那老尼姑当头罩了下来!

    那老尼姑闷吼一声,身子一侧,扬起扁担,便向上迎了上来。

    在那老尼姑扬起扁担之际,带起了一股劲风,电光石火之间,梭尖和扁担,已然相交,只听得“叫”地一声窖,非金非石,其声渊渊。那闪电神梭本是魔龙赫熹仗以成名的兵刃,梭尖足以削金断玉,但是这一下,齐齐正正地划在扁担之上,扁担却并未断去,只是出现了深约杬公分的一个凹痕!

    那老尼姑向后跃退了两步,横起扁担来一看,当她一看到扁担上面的那条凹痕之际,突然发出了一声厉吼,抡动扁担,荡起了圈圈红影,没头没脑,向着端木红疾攻而至!

    端木红见她攻势来得十分凌厉,也不敢硬接,足尖一点,斜刺里穿了出去。

    本来,她们动手的地方,就是在走廊之上。

    端木红向外一跃间,已然来到了天井之中。端木红身形,何等快疾,但是她身形刚一逸出,双足尚未站定间,已看到那老尼姑的扁担,卷起一阵劲风,向外疾冲了出来!

    敢情那老尼姑,轻功极差,走廊的栏杆,只不过杬尺来高,但是她一跃之下,却只跃起了尺许,并未曾跃得过来。

    但是她向前一冲的力道,却是大得出奇,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澜杆已然全给她撞倒,她的来势,却丝毫未慢,一步跨过,扁担横扫,轰轰发发之声不绝,猛然向端木红拦腰扫到!

    端木红在那一剎那,已经看清了那老哑尼的弱点,不等扫到,身形滴溜溜地一转,即已转到了那老哑尼的后面,手腕一沈间,一招“雷电交作”梭尖疾然向老哑尼背后“灵台穴”点到!

    那“灵台穴”乃是人身最重要的穴道之一,端木红又使了一招极是厉害的招数!

    只见那老哑尼一招扫空,身子便立即一转,转了过来。

    端木红的那一招“雷电交作”本来是向她背后点出的。可是那老哑尼身形一转之际,双足所站的地方,却并未变换。

    以致在电光石火之间,端木红所发,点向她背后“灵台穴”梭尖,变成点向老哑尼胸前的“华盖穴”那“华盖穴”和“灵台穴”遥遥相对,也是人身重要之极的穴道。

    眼看闪电神梭,离老哑尼的“华盖穴”已然只不过两寸,端木红的心中,也突然闯过一丝念头,自己下手,不应如此狠辣。

    但这时侯,端木红就算想要收招,也已来不及了!

    正当端木红准备闭上眼睛,不去看那老哑尼惨死之状的时候,突然见那老哑尼上身向后一仰,她那一仰,仰得如此彻底,几乎整个人,变得突然之际少了一半,而头顶也几乎与地面相触!

    那老哑尼陡然间,使出了这一手已臻绝顶的“铁板桥”功夫,端木红闪电神梭的梭尖,已经“刷”地一声,在她胸前掠过!

    端木红本来以为那老哑尼万万避不过自己的这一招的!

    剎那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一个变化,不由得令她,陡地为之一呆。

    而就在她一呆之际,那老哑尼的扁担,已贴地扫了过来!

    那一下,出招之快,招式之怪,更是难以想象,待到端木红觉出有一股劲风,匝地而至时,扁担已将要扫到她的足踝!

    端木红猛地一惊,百忙之中,真气向上提,硬生生地向上,拔起杬尺。

    她只当这一下,一定可以避过老哑尼的这一招了,怎知她身形才一拔起,尚未及抖动闪电神梭时,那老哑尼的身形,又已直了起来,一条扁担,幻成了一个其大无比的红轮,劈面压了过来!

    这一下,端木红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实在已无法避得过去!

    她只得勉力提起闪电神梭,向前砸了过去!

    但是她那一挥的作用,却是一点也没有!

    只听得“叫”地一声,闪电神梭,虽然砸到了扁担之上,但是却反而被扁担上的大力,反震了回来士而此际端木红的身形,向下沈去,扁担压了下来,眼看非被压中不可!

    端木红心中,不由得大是着急,百忙之中,连忙一扭身时,一股劲风,已当头压下!

    端木红心中长叹一声,正想此吹难以逃脱之际,陡然之间,眼前又是人影一闪,只见一柄长得出奇的拂尘,突然打横伸了过来。

    在端木红尚未弄清楚来的是什么人时,只见那柄拂尘,已然将那条向自己疾压而下的扁担,卷了个实!端木红连忙身躯一拧,向旁滑出了丈许,定睛看时,只见那手执拂尘的,正是刚才在正堂之上遇到过的那个老尼姑,只见她望着老哑尼,老哑尼后退了一步,口中“啊啊”一声不绝。那老尼姑双目倏地一睁,神光四射,一挥手间,那老哑尼不敢出声,退了开去!端木红见了这等情形,先自松了一口气,只见那老尼姑一抖手间,被她拂尘缠住的那条扁担,向老哑尼飞了出去。

    老哑尼伸手接住,指着那扁担上的凹痕,又“啊啊”了一声。

    那老尼姑再次挥手间,老哑尼才悻悻然皑了端木红一眼,向后退去。

    那老尼姑转过身来,向端木红双掌合什,打了一个问讯,道:“施主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端木红本来,当那老尼姑也是哑子,一听她开口讲话,才知不是。定了定神,道:“我来找人!”

    那老尼姑道:“哑尼道你一直跟住她,想是不怀好意,原来施主是来找人的?”

    端木红听她语气祥和,面上也毫无邪气,分明是一个隐居不问世事的佛门高人,倒也不敢十分无礼,道:“是的。”

    那老尼姑又道:“不知施主要找的是什么人?”

    端木红一听,心头又不禁火起,刚才吕麟的声音,从偏堂中传出,她焉有不知之理?如今却又在这里,装模作样!

    端木红冷笑一声,道:“找谁去?找吕麟吕小侠!”

    那老尼姑低宣佛号,道:“施主一定弄错了,贫尼庵中,何来什么吕小侠?”

    端木红怒道:“刚才我还听到他的声音,你如何说没有?我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就在你的身边,难道你没有听到么?”

    那老尼姑道:“刚才贫尼正在入定,一心礼佛,外界的一切,焉龙听闻!”

    端木红冷笑道:“你说实话,吕小侠究竟给你们藏在何处去了!”

    那老尼姑摇了摇头,道:“施主若硬说有人在此,何不自己找一找?贫尼纵使说上一百遍,施主你也不会相信的!”

    端木红望着那老尼姑,只见那老尼姑的神情,绝对不类说谎。

    她想了一想,才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尼姑淡然一笑,道:“方外之人,早连自己的名号忘记了,施主若是找不到人时,还请离去,勿多骚扰!”

    当下端木红身形一闪,又回到了佛堂之中,她刚才清清楚楚,听得吕麟的声音,自此传出,而又如此放心叫她搜寻,她心想一定有着什么秘密,以致那老尼姑有恃无恐。

    端木红一想及此,便自细细地搜寻起来,可是直到天色浓黑,小小的一座庵堂,总共不过四五间房间,连厨房在内,也已寻了个遍,兀自未曾找到有什么人!

    端木红心中大疑,回到了正堂,只见油灯如豆,那老尼姑跌坐在浦团上,见到端木红进来,只是略抬了抬跟睛。

    端木红未曾找到吕麟,自然不肯干休,来到那老尼姑的面前,厉声道:“你们究竟在闹些什么鬼,快快说出来!”

    那老尼姑微笑道:“施主,你别再在佛门清静之地胡闹了!”

    端木红“呸”地一声,道:“你要是不说,我可要动手了!”

    那老尼姑向端木红望了一眼,淡淡地道:“施主请让开一步。”

    端木红并不知道那老尼姑为什么要叫自己让开,但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侧跨开了一步。

    只见那老尼姑在蒲团之旁,拿起了那柄长得出奇的拂尘,向着她面前,一块放在地上,看来是用来堵门的圆鼓形大石,指了一指,突然一拂尘,便向那块大石,挥了过去!

    端木红正不知她是什么用意闲,只听得“嗤嗤”之声,像是有利锉在锉那块大石一样,石粉飞溅,而那老尼姑已收回了拂尘,仍然放在薄团之旁。

    那老尼姑的一切动作,全都缓慢,从容,不慌不忙已极。

    端木红向那块大石一望之间,心头不由得“怦怦”乱跳!

    只见那块大石,刚才被那柄拂尘击中的地方,出现了无数条极耙极细的纹路已

    那些纹路,一看便知道是那柄拂尘击了上去之后,再向后一拖,而拖出来的!端木红起先,还当着那柄拂尘,是什么白金丝之烦扎成的。

    可是,当她转过头去,再向那柄拂尘,看了一眼间,灯光虽然黯淡,却可以情清楚楚地看出,那柄拂尘,确是马尾扎成!

    端木红心中这一惊,着实是非同小可!

    以一东马尾,随随便便地在大石上挥去,便能在大石之上,拖出纹路来,那老尼姑的内力之深,岂可想象?端木红在惊愕而不知所措间,那老尼姑已然以极其平和的声音道:“施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贫尼岂是会打诳,你走吧!”

    端木红呆了半晌,心想若是要动手,只是那个哑老尼,自己已然不敌。

    而这个老尼姑的武功,看来还远在老哑尼之上,自己岂是敌手!

    看来,吕麟当真不在这里,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么!

    她又将当时的情形,想了一想,心中不禁为之猛地一动!

    她一想起了吕麟的那句话,便已然想到,吕麟一定是在对什么人说话,因为他绝对没有理由,自言自语,而讲出那样一句话来的!

    而如今,那庵中只有老尼姑和老哑尼两个人,那么,吕麟向之说话的那个人,又上那里去了呢?她明知自己不是人家的敌手,但既然有了破绽,却也不能不再问上一间!

    她吸了一问,道:“这庵中一共有几个人?”

    那老尼姑道:“共是杬人。”

    端木红忙道:“何我遍搜了一次,只见你们两人!”

    那老尼姑“噢”地一声,道:“那少女不在了么?”

    端木红一怔,道:“什么少女?”

    老尼姑道:“前几天,,有一个少女,闯了进来,望了贫尼半晌,突然哭着跪了下来,要求皈依我佛,并还要立即要我为她剃度。但贫尼怕她年轻,难耐青灯古佛生涯,便劝她不要落发”

    端木红不等那老尼姑讲完,连忙问道:“那少女如何模样的?”

    老尼姑道:“那少女来时,曾求贫尼无论如何,不能向任何人讲起她的情形来,贫尼既已答应了她,自然不能再说。”

    端木红顿足道:“事情和我最亲爱的一个人有关,你不能说么?”

    老尼姑摇着头,道:“不能说,那少女终于耐不住走了,你要见她,出去找她吧,她只怕还未曾走远,别来扰我了!”

    老尼姑一面说,眼皮便慢慢地合了拢来,等到她讲完,双目已然完全闭上,又像端木红刚来到此处的时候一样,只顾数她的念珠。

    端木红心中,又气又急,想要动手硬逼,又知道自己不是敌手,无法可施之下,只得一顿足,掠出了门口,又跃过了围墙,向外驰去。

    她虽然未曾见到吕麟,但是这些时间,她却也未曾完全白费。

    她至少知道了吕麟是曾经到过这个庵堂的,而吕麟之所以弃马离去,看来也不是发生了什么异乎寻常的缘故,而是因为一个少女!

    从吕麟的那句话听来,他分明是在哀请那少女,不要不理他。

    然则,那少女是什么人呢?为什么那少女不理他,吕麟便这样痛苦呢?

    端木红想到了此处,心绪起伏,再也无法平息。虽然她心中几千百次地安慰自己,吕麟是爱自己的,因为吕麟曾不止一次地亲口对她说过心

    但是,端木红却开始感到,在她和吕麟之间,事情已然有什么不对劲。

    她说不出事情有什么不对劲来,但是她已固执地感受到了。

    外面的天色,异常黑暗,端木红低着头,漫无目漂地慢慢向前走着。

    虽然她心中,还在不断地问自己:那少女是什么人呢?

    但宜则上,她早已有了答案,那少女一定是谭月华!一定是的,端木红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侯开始,她已流起眼泪来。

    直到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口角,她才知道,她也不去抹拭,只是低着头,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之间,她停住了。

    她听到了人的声音,那是一个人在痛苦地呜咽,而她立即辨出,那是吕麟的声音。

    她停住了脚步,一动也不动,因为眼前是这样的黑暗,她无怯辨别吕麟是近在咫尺,还是离她还有些距离,她只是一动不动。

    没有多久,她又听到了一个女子,幽幽地长叹一声,道:“麟弟,你已然有了你所爱的人,为何还不离去,在此作甚!”

    端木红一听得那声音,身子便不自由主地震了震,那正是她刚才已经料到,但又希望料错的谭月华的声音!

    紧接着,已听得吕麟充满了喜悦的声音,道:“月姐姐,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土你终于肯理我了!”

    谭月华的声音,和吕麟的激动,充满感情的声音,恰好相反,她淡淡地道:“你走吧,我开目,我是为了要你走,以后也别来见我了!”

    吕麟却道:“不!我不走!”

    端木红一听得吕麟的话,禁不住脑中一阵昏眩,身子也向旁侧了一侧。

    挪一侧,几乎令得她就此跌倒在地!幸而她身旁有着一块大石,她索性将身子靠在大石上,这时候,她只觉自己双足发软,就算靠着大石,几乎也没有法子站得稳!

    谭月华淡然道:“你在这里作甚,你最爱的人,在等着你哩!”

    谭月华在讲这两句话的时候,语音平淡之极,而且绝不类假作,简直一点感情也没有,更不要说有丝毫情意了!

    吕麟却立即道:“月姐姐,你误会了,你应该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

    端木红亲耳听得吕麟,讲出这样的话来,她双眯更是发软,若不是她右手紧紧地抓住了石角,早已然一跤跌倒了!

    吕麟爱谭月华,那是端木红已然知道的事,但是谭月华却想不到,就在吕麟对自己讲了这么多动听的话,失志相爱之后,他仍然会对着谭月华,讲出这样的话来!

    端木红觉得她自己,仿佛被一块浮云,托了起来,在半空之中,虚无依靠的情形之下,在到处飘荡一样!

    只听得谭月华道:“我不会误会的,我听得端木红讲起过你对她说是如何地爱她,我也听得过你亲口对她说,你是如何地爱她,麟弟,你只当世上根本没有了我这个人,走吧!”

    吕麟哭道:“月姐姐,你还是误会了,我对她说这些话,只因为我在无意之中,砍断了她的一条手臂,以此弥过!”

    端木红越听越是难过,眼泪如断线珍珠也似,滚滚而下。

    她抓住石角的右手,已然抓得不能再紧,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几乎已然出血!

    正在此时,一阵清风过处,将乌云吹开,星月光辉,照映大地。

    端木红怔了一怔,泪眼昏花,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谭月华正盘眯而坐,吕麟站在她的面前,满面俱是爱怜之色!

    端木红竭力地停了停神,她从来也未曾见过吕麟以这样的面色,对过自己!剎时之间,她只觉得一团怒火,在胸口打滚,若是不将这团怒火发泄出来,她连自己都不能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陡然之间,站直了身子,向前跨了一步,用大得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声音,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道:“我不要你可怜我!”

    她只叫了一句,吕麟和谭月华两人,都已然陡地吃了一惊,转过身来。

    吕麟忙道:“红姐姐,你怎么来了?”

    端木红像是根本未曾听得吕麟的叫唤一样,一面泪水直流,一面不断地叫道:“我不要你可怜我,不要因为我断了一条手臂,便将我当作一条断了腿的狗也似,来可怜我!”

    谭月华忙道:“端木姑娘,你听我说!”

    可是端木红并未给谭月华将话说完,便以尖声的呼号,打断了她的话叫道:“不要听!我不要听“什么话都不要听!”

    她剧烈地喘着气,胸脯起伏着,在月光下,面色简直像一片灰,突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又道:“什么话都不要听,这世界上,有什么话是真的?”

    她才讲完了这一句话,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甜“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已然张口狂喷而出!这时时,吕麟正好向端木红走去,端木红这一大口鲜血,喷得他一头一脸!

    吕麟怔了一怔,痛苦地叫道:“红姐姐!”

    这时侯,吕麟实在是感到了无话可说,他心中所爱的,一直是谭月华,他之所以对端木红这样,也绝不是花言巧语地窃取端木红的芳心,而是为了他断去了端木红一臂之后,心中后悔到了极点,下定决心要使端木红感到快乐所致。

    实则上,当他口中说着爱端木红之际,他的心中,何尝不是极痛苦?

    他对谭月华所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但是这却是绝不能给端木红听到的话。

    可是偏偏造化弄人,端木红听到了!

    端木红不但听到了那些话,而且立即生出了如此强烈的反应!

    当下吕麟并不抹去脸上的血渍,呆了一呆之后,再踏前了一步,内心倒含着无限痛苦,又叫道:“红姐姐,我──”

    但是他只讲了四个字,端木红已然疾扬起手来“叭”地一掌,打在吕麟的颊上!

    打了一掌之后,她陡地一个转身,便向外直掠了出去!

    谭月华连忙道:“端木姑娘,你别走,你要知道麟弟的心──”

    谭月华只叫到此处,便自住口不言,因为再叫也没有用,端木红向外掠出之势,快得出奇,谭月华话未曾讲完,她早已饮没在黑暗之中不见!

    吕麟呆呆地站着,左手按在被端木红打了一掌的颊上,一动也不动。

    谭月华向他望了一眼,道:“麟弟,你该知道你害了她了!”

    她讲完之后,并不再多事停留,便缓缓地向前,走了开去。

    月光映出了她修长的影子,在地上缓缓地移动着,不一会,也已然不见了。

    只剩下了吕麟一个人,仍然呆呆地站着,四周围变得如此之静,静得吕麟的心头,感到那样的空虚。谭月华走了,端木红也走了,他都好象未曾觉察一样,端木红掴他的那一掌,用的力道甚大,但是他也全然不觉得任何疼痛。

    他站着,手按在左颊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将手放了下来。

    在他的手背上,也溅有几滴端木红喷出来的鲜血,而他的手心,因为按在脸上的关系,更是满手是血!他的眼光,停在自己的手上,又是好半晌一动郡不动,但是手指却在微微抖着。

    突然,他伸手摸向腰际!

    但是一摸之下,却摸了个空,他本来是想抽出紫阳刀来,将自己的左手,也砍了下去的。但是摸了一个空后,他痛苦地一震,突然一个踉跄,向旁跌出,但又立即站定。

    站定了之后,他张口想叫,却又不知道叫什么人好,谭月华和端木红,俱都不在了!

    就算她们还在的话,他再叫她们,只怕两个人也没有一个会答应他了!

    他是一个薄幸儿么?一点也不,恰恰相反,他将爱情看得如此之重已但是,命运却这样地捉弄着他!他踏出一步,来到了那块大石之旁,紧紧地抱住了那块大石,像是想将大石压碎一样!

    吕麟用尽力气,抱着那块大石,他是想借着那块大石的紧压,好令自己像是悬汤在空中的心灵,有着依靠,他在神思恍惚间,又想起了日间,突然之间,和谭月华相遇的情景来。

    当他离开了东方白等人之后,驰出了十来里,便已到了一个市镇。

    他在那镇铺之中,买了七匹骏马,骑着一匹,牵着六匹,迅速地往回路驰来。

    也心知东方白等人,离至尊之宫,还是十分近,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危险发生,所以他绝不在半途中有任何的耽搁。

    但是世事的变幻,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也不是人的意志,所能左右!

    当吕麟策马疾驰,离开他和东方白等人分手之地,只不过六七里远近的时候,陡然间,也勒紧了马缰,停了下来。

    他看到一个窈窕的人影,正背着自己,向前缓缓而行!

    那人走得并不十分快疾,只是在踽踽独行,而对于从道上传来的马蹄声,她也显然未曾注意。可是吕麟一看到她的背影,却陡地呆住了不动!

    在那一剎时间,吕麟什么也没有想到,只是想到:快追上去!快!再迟一刻,只怕又要见不着她了!因为吕麟在一眼望见了她的背影之际,便已认出了那女子乃是谭月华!

    虽然谭月华长发披散,而且身上所穿的,是一件灰的袈裟,但是吕麟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吕麟不顾一切,飞身下马,便向前追了上去,驰出了七八丈,才想起东方白等人,若是久候自己,不见回去,心中自然会着急,也一定会顺着自己的去路来找,但是他们却难以明白自己的去向,所以他才一伸手间,以一式“一柱擎天”断下了枣树的树干,以表明他是由此而去的。

    谭月华在前面行走,去势并不十分快疾,吕麟身形几个起伏间,已然将要追上,他心绪激动已极,嘴唇头动,好一会,才叫出了杬个字来,道:“月姐姐!”

    他那一声叫唤,令得谭月华为之猛地一震,回过头来。

    吕麟此际,和他相隔,已只不过五六尺远近,谭月华转过头来,吕麟向她一看间,不由得呆住了动弹不得!

    只见谭月华的面色,是如此之苍白,简直一丝血色也没有。

    但是令得吕麟想到害怕的,却还不是谭月华的那种苍白的面色,而是谭月华面上的那种冷漠之极,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种冷漠的神情,使得谭月华在望着吕麟之际,像是完全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吕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失声道:“月姐姐,你怎么啦?”

    但是谭月华却一声不出,立即转过头去,身形如烟,向前疾掠而出!

    吕麟本来早已料到,谭月华不愿意再和自己见面。

    可是他却未曾料到,谭月华会以这样冷漠的神情,对待自己?

    当吕麟和谭月华两人,无意之中,在唐古拉山魔宫之中相遇之际,谭月华也是一照面便返身逸出,但是她那时面上的神情,却是极为复杂,痛苦,迷茫,交织成一片,而不像是现在那样地冷漠和木然,像是什么都不介怀一样!

    吕麟不自主地呆了半晌,当他再起步去追赶时,谭月华已在十来丈开外!

    吕麟明知谭月华不想再与自己见面,但是他却还立即赶了上去。

    吕麟一面追赶,一面叫唤,可是谭月华却恍若无闻,连头都不回!吕麟望着谭月华的背影,和迎月飘动的袈裟,心中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更是非要追上谭月华不可。

    两人一前一后,疾驰而出,片刻之间,已看到谭月华从围墙之上,掠进了一个庵堂!

    吕麟赶到了围墙之外,呆了一呆,也足尖一点,跃了进去。

    他跃进了围墙之后,还看到谭月华的身形,闪进了偏堂之中,吕麟连忙赶了过去,眼前的景象,却又令得他怔住了!

    只见谭月华已然双目微闭,双腿盘起,跌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在她的身后,一个神龛之中,供着一尊白瓷的观音,杬股线香,发出的烟篆,而谭月华的面上神色,就像是槁木一样!

    吕麟并没有呆了多久,便一步跨了进去,叫道:“月姐姐,你这是何苦来!”

    谭月华是跌坐着,一动也不动,只见她双眉,略略蹙了一蹙,但立即恢复了原状。

    吕麟来到了谭月华的面前,道:“月姐姐,就算你不愿再理我,谭伯父,谭伯母就在不远处,你也不愿意去见他们一见么?”

    谭月华仍然只是双眉微蹙,绝不理会吕麟,吕麟屈起一腿,在谭月华面前半跪了下来,眼泪已禁不住夺眶而出,道:“月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他一面说,一面紧紧地握住了谭月华的手。

    谭月华一动也不动,更不挣脱吕麟的手,她的手是冰冷的,几乎是毫无生气!吕麟不由自主,将她的手,松了开来,道:“月姐姐,我知道你心中的悲痛,你要出家修行,当然是你的事,但是你可知道我心中的痛苦么?”

    谭月华简直像是泥塑成的神像一样,索性双眉也不再轩动了!

    吕麟怔怔地望着她,泪水使他的视线模糊,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将头埋在谭月华的手心中,喃喃地道:“月姐姐,六指琴魔,就在中条山麓,造成了武林至尊之宫,你总知道了,师博。谭伯父他们,都身受重伤,月姐姐,你难道全无动于衷么?”

    吕麟抬起了头来,抹了抹眼泪,停头看时,只见谭月华仍然一动不动,双眼已经完全闭上,面上的神情,也更趋冷漠!

    吕麟站了起来,又呆呆地望了谭月华半晌,又跪了下去,充满痛苦地道:“你不要不理我!”他那一下充满了痛苦和期望的叫声,传出了偏堂,在正堂之中,也可以听到。

    而其时,端木红已然因为寻找吕麟,来到了正堂,刚好被她听到!

    端木红一听到了之后,立即叫道:“麟弟!”

    她“麟弟”两字,传了过来,吕麟照理是应该听得见的。

    但是吕麟此际,心头思潮起伏,全副心神都放在谭月华的身上,对于其它一切的声音,全皆充耳不闻,竟然全都未闻!

    而谭月华却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一下叫唤之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