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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儒道精神与论坛现状

作者:爱の流浪者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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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心中很有些感触的,中国人之自欺且欺人由来已久!这尤其在书生的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改无可改矣!中国文人一直在“儒”与“道”之间来回摆荡,不仅造成了他们精神世界的复杂性,还造成了他们感情世界的徘徊深沉。唐时的大诗圣杜甫便是一个好的例证,他一生胸怀“致君尧舜上”的志向,可惜终其一生也郁郁不得志。可他的思想偏向于儒教,所以他的诗作多是沉郁顿挫的。还有一个典型人物,那便是淘渊明了。他同样摇摆在儒道间,但他的思想却偏于道教,所以他的作品无论散文、诗作皆宁静淡然。两人有不同处,不过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想法都带着欺骗性质的。杜甫思解脱,淘潜思入世。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写道:“中国人虽然以礼作为生活准则,却是地球上最会骗人的民族。”(论法的精神上册,张雁深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316页)而黑格尔也认为中国人“以撒谎著名,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撒谎他们的欺诈实在可以说诡谲巧妙到了极顶。”(历史哲学,三联书店,1956年版,第174页)本着一种理性的精神,我认为他们说的是不错的,令人惊异地生动和准确。只是我觉得这是大多数中国小民的写照,却不足以覆盖中国那些有骨气的文人习性。他们的会欺诈能撒谎主要表现在自欺欺人上面。首先是自欺以麻痹自我,而后别人见了他们的文,受了他们的迷惑,自欺在客观上也就成了欺人了。

    而正是这种欺骗行为导致了中国的政治与文学的混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进则朝廷庙堂,退而江湖山野”这一类的说法是儒道互补(李泽厚语)的,更是两面讨好、左右逢源的(爱的流浪者语)。儒提倡治国平天下,道则劝人出世无为。中国文人深受二者的影响,常常感到彷徨无措。彷徨者是不能走远路的,所以中国的哲思总不会太深入,近于一种处世法则。在历史纵向有了认知,再从地域横向探讨。西方的政治和文学界分得较开,马克思写完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之后,忍不住对雨果的评论骂了一句“实在低能”!政治哲学的祖宗柏拉图学诗不成,改而宗哲学之后恨恨地骂:“把这些峨冠博带的诗人赶出理想国。”明确怀疑文人思考政治的能力。可以看出西方的政治与文学即使不是像泾水、渭水那般分明,也不会混淆不清。中国却不然,孔子笔削春秋、微言大义后又编了诗三百。接着他的众弟子就硬是弄个论语出来,以显示其万能。统治阶级为了阶级利益,看出了便宜,也跟着起哄。孔子的身价地位于是渐渐升高,如日中天。为中国的社会带来了两千多年的黑暗,以至于现在一些余毒尚未肃清。泥塑偶像的力量委实不可低估的呢!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我由此想到了现今各论坛的现状。一个论坛与一个国家相仿佛,正版主是君主,各副版主则是辅佐之贤相良将,网民是百姓。这样,论坛就官僚化了。一人愿意不愿意做那管理或辅佐的事情(入世)难言得很。他也许是很想做的,可嘴里偏偏要说着推脱之词;他也许是不想做的,却又总感到心中的矛盾。假使这是个奸狡之辈,譬如蟋蟀宰相贾似道那般的人,则不在讨论之列。因为我们的范围是定在“有些骨气”的人身上。而某一部分不缺能力的人,他们有管理人的愿望,坐上了版主的位置。各式各样的矛盾接踵而至。与别的版主的不睦、与网民的不睦,这些负面的东西八方乱指,争吵也跟着来了。他们觉着痛苦了,既希望治理出一个歌舞升平的论坛景象,又为了别的不顺心的事情而倍感矛盾,他们开始思索做个富贵闲人了。两种意识不断地进行拉锯战“儒”和“道”交替占据上风。所以会有些人一会儿上任一会儿下野。等到哪一天永远失去信心了,就学那淘潜归去南山之下。不过能不能达到五柳的境界就另当别论了,不是每个人归于南山下都能见到南山的,视而不睹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归隐了又对外界念念不可忘记,痛然地欺骗着自己。

    上面所论的,已属幸运。还有一些人纵然日日想着要做版主,奈何天不遂人愿,不得别人看重。他们愤愤然了,与各版主捣乱,猛烈地攻讦着。可他们始终不是当权阶级,不免要吃亏多多了。帖子往往遭了不公正的待遇,即使写得言之有物,只要触犯了版规(请注意,是相对的版规),仍然是删无赦!这又和中国历史上多如恒河沙数的文字狱何其相似呢?“乌台冤狱”、“明史案”这些惊震一时的案件,早已被时间湮没了。我们这些后来人只能凭着书本上的记载追寻当时的形景。可毕竟是隔了许多时日,好比观摩年代古远的画本,班驳陆离了。欲做版主而郁郁不得志者,既深感失望又眷恋着那个论坛,若即若离,悲夫!而不得人看重自是有原因的。管理能力姑且不必说了,我们很可以猜测得到,这些人是因为他们的写作水平没达到一定高度。他们恨恨地骂道:“厨师和美食家不可相提并论!”话虽不错,但响应之人寥寥无几。旷野中呼喊的声音是那样的粗犷,那样的凄恻与悲愤!

    坐上了版主位子的人,尽管其写文的水平可能高明,其管理能力又让人放心不下。开头我就说过了,中国的政治与文学混淆不清,论坛管理和写文水准同样混淆不清。版主日日享受众网民的供奉,曲意迎奉者有之,弯膝谄媚者有之,蓄谋亲近者有之。文和管理紧紧挂钩,使版主政治化、偶像化,把无聊的文字游戏弄成了论坛治理。网民何其不幸!网民何其无辜!不知道是文字驱使人们去作管理工作,抑或是管理工作驱使人们去卖弄文字?总而言之,一言以蔽之,网络上从此多出了不少官样文章,也多出了不少失意之作。儒道互补,各取所需。所以论坛治理也常常是乱而治、治而乱,一团糟糕。将中国的传统精神带到网络这个虚拟社区来,实在是件美妙的事情,使我们充分感受到了真实背后的虚拟和虚拟中的真实。这真实较之现实社会又浅了一层,同时又深了一层。因为不必顾及到真实世界的影响(即现生活的影响),其欺诈性与压迫性无疑更容易显现,表现手法变得更浅白了,实质的内容却更深化了。很多人上网是为的能有一个自由与平等的发言权,可惜他们终究失望了。然后怀着卑微的企愿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时日愈长久,希望愈渺茫,内心愈麻木。但他们还是不能下定决心承认,原来网络上也并没有自由与平等。正如鲁迅始终相信着、同时又怀疑着,这世界可真的存在光明?鲁迅忿而跃起,提出了“且肩住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光明中去”他致死也未能做成功的。假如有人也在网络中提出“且肩住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光明中去”这样的话来,我感性上愿意相信他,理性上怀疑他。无论怎样,且让我们等待这个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