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东南第一痴 > 第21节-第25节

第21节-第25节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21章

    接连三日,清行书院访客不绝,大多都是那时对楼清发难的人,楼清一一接见,也接受道歉,化解误会。

    也在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季长风隐瞒的那些,如他所想,季长风将所有的矛头都引向了他,在这场流言中,他成了受害最深的人,季长风却承受了那些过错,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过错。

    楼清想过要为季长风澄清,可每次这念头冒出来,话语在舌尖上,就有一道声音提醒他,季长风不会希望他这么做,如果希望,季长风就不会在一开始时这么做。

    于是楼清越来越茫然,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了解季长风。

    如何了解,连他生的到底是何模样都不清楚,要怎么了解他的为人?

    清行书院重开,原本因楼清不在而离去的老仆也回来了,照顾楼清的衣食住行,楼清依旧上课,那面孔,还是熟识的面孔。

    开院第五日,楼清坐在院中凉亭上,饮着茶,看着月色。

    老仆已经六十多岁,却依旧眼利耳聪,听见了楼清自坐在那开始的第十九声叹息。

    “先生有心事?”老仆不仅耳力好,眼力也很好,今日的茶从热放到温,最后凉了楼清都一样饮下,若是以往,他得嫌弃一番。

    楼清保持着将饮欲饮的姿势,抬起头,看着两鬓斑白,脸上皱纹如沟壑的老仆道:“很明显?”

    老仆笑笑点头。

    楼清借此放下茶杯,又叹息一声。

    老仆笑道:“先生有话,不如明言。”

    楼清抿着唇,若说关系,当然和自他在东南县落脚就照顾他的老仆更亲近些,楼清也愿意和他分享自己的想法和烦恼。

    楼清试探着问道:“老仆觉得,季长风如何?”

    老仆十分自然的道:“山贼风范,不过如此。”

    楼清摆摆手:“我不要听这些大众说词。”

    老仆还是笑:“先生是指?”

    楼清探过身,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问,你觉得季长风这人如何?”

    老仆明了的点头:“此人坚毅沉稳,是个好苗子。”

    楼清终于听到了一个好评论,因这几日不能为季长风辩解一二的无能感也消散不少,眉头稍松:“老仆,你觉得,季长风可像是会做蠢事的人?”

    老仆好奇:“是何蠢事?”

    楼清低声道:“便是强抢了我,与我成亲,受尽谩骂的事?”

    老仆更好奇:“这事是真的?”

    楼清尴尬的点点头。

    老仆定下心,淡然道:“季长风不像是会做蠢事的人。”楼清听见这话,又舒服了不少,可老仆一句话又将他打回原形:“但如果他这么做了,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认为必须如此。”

    所以他真的不是想太多,而是季长风真的

    楼清觉得难为情,心中百般滋味,如此一聊,他觉得自己更不了解季长风了。

    楼清授课完毕,学生归家,他在书房内,目光瞥见三字经,不知为何想起了云蛋蛋,离开山寨半月,也不知蛋蛋如何?季长风可有好好教育他,饭可有好好吃功课可有做?练武可曾荒废?

    楼清叹气,都已离开山寨,还想着云蛋蛋作甚?即便是想着,又不能见到,多想无益。

    楼清手指敲着桌面,想自己不能回去长风山寨,有一人却行,那人就在书院后边,拐个弯便到。

    楼清打定主意,起身离开书房。

    出了书院,楼清往后方巷子走去,一直到邱尚的院子才停下脚步。

    楼清敲了门,喊了几声,里边才传来邱尚的应答声。

    邱尚开了门,身影在门后:“老师。”

    楼清故作自然道:“打扰了。”

    邱尚笑笑,请他进来:“老师造访,可谓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楼清笑了笑,随着楼清进屋。

    屋内摆设及其简单,除了床便是桌,一盏烛火,一壶茶。

    邱尚请他坐下,给他斟茶。

    “老师怎会这时过来?”邱尚说罢,观摩着楼清脸色的他捕捉到楼清稍瞬即逝的尴尬。

    这个时辰的确是很尴尬,因为刚至掌灯时分。

    楼清道:“心里有些事,想来问问你。”

    邱尚虽已不是楼清的学生,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喊老师还是喊的很诚心:“老师请问。”

    楼清直言问出心中所想:“你可有再去过长风山寨?”

    他讲可有,一定是他离开后的这半个月,邱尚明白,可他又装作不明白的应道:“老师你不知季寨主早已离开长风山寨?”

    季长风离开了长风山寨?听到这词的楼清只觉得自己耳朵忽然嗡嗡作响:“那蛋蛋呢?”

    “也离开了。”

    云蛋蛋不在,那就代表孙姨他们也不在,可不在长风山寨他们能去哪?“你可知他们去向?”

    “老师在意?”邱尚岔开话题。

    楼清也知自己语气过于着急,觉得不妥后,淡下语气:“我只是想念蛋蛋。”

    邱尚未怀疑他的说辞,解释道:“你下山之后,他们就走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月?

    一寨子那么多人,不可能走的无声无息,而且他下山前还跟云蛋蛋在一起,也见过孙姨,非要这么说,是他下山时,也是季长风他们离开的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下山,季长风就迫不及待的要走?

    “他是打算好的?我一走,他就离开。”楼清不觉自己此时语气竟含有抱怨。

    邱尚见他误会,开口为季长风辩解:“老师可知,季寨主为何急着离开?”

    邱尚的视线过于热烈,热烈到楼清的第一念头就是跟自己有关。

    邱尚见他领悟,慢慢道来:“尚学带人上长风山寨,自然是做好了要与长风山寨刀剑相向的准备,季寨主虽为山贼,可为人光明磊落,也知自己强抢了你是不对,尚学借着这个由头攻打长风山寨,季寨主无可避免,只能迎敌。”

    楼清急道:“可我已让尚学将人撤走,他为何?”

    邱尚惊讶:“原来真是你!”

    楼清一愣,郑重点头。

    邱尚稍感安慰:“若是季寨主知道是你,一定欢喜。”

    “既然无须交战,他为何还要离开?”

    邱尚道:“如果真的交战,谁能保证妇女稚儿的安全,季寨主一定是为了让蛋蛋他们安然无恙,在你离开前就先让蛋蛋他们离开。”

    楼清忽然想起,季长风曾不让他见云蛋蛋,想到这,楼清也信了:“既是如此,他们再回来不迟”像是想到了某一点,楼清再问:“品贤你是长风山寨的人?”

    邱尚惊讶他居然猜出。

    “是。”既已知晓,邱尚也不打算隐瞒。

    被瞒着楼清也不生气,毕竟这是邱尚自己的事。

    “那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邱尚道:“昶叔和庸医带着孙姨蛋蛋在东阳县,大齐友德随着寨主走了。”

    居然不在一块!“季长风去哪了?”

    “办事去了。”邱尚含糊道。

    楼清见他不明说,也知这是他们的秘密,可他不知道,邱尚不说是不想楼清担心。

    楼清想着云蛋蛋,不知他在东阳县可好?“他们何时回来?”

    邱尚摇头道:“不知。”

    楼清失神点头。

    邱尚见他心不在焉,也不说话,陪着他静默。

    默到茶冷,楼清才端起饮下。

    邱尚道:“老师,我添壶热的。”

    楼清摇头,制止了要起身的邱尚:“心头茫然,冷的正好。”

    邱尚又跪坐回了矮几旁,看着眉眼低垂的楼清道:“老师怕是已经猜出,是学生向寨主通报你的事情。”

    楼清茫然点头:“他为何要这样做?”

    楼清一直想不通季长风的目的,他一直想不通。

    “因为尊敬。”邱尚道:“老师可记得你初来东南县是何种情形?”

    当然记得,他初来东南县,便以一己之力开办了清行书院,传授知识,对来求学者一视同仁,从未对谁拒之门外。

    邱尚观他神色,也知他猜出了几分,便道:“如老师想的那样,寨主便是因为这个,对老师青眼相看,五年前的东南县并不太平,寨主担心先生会遇上难题,所以让我成为老师的学生,暗中帮助老师。”

    难怪他遇到许多问题都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可季长风为何要做这些?

    像是懂楼清的疑惑,邱尚又道:“长风山寨虽占山而立,却从未做过有损百姓利益的事,山贼一名,是前任寨主刚占山时外人所赐,一喊便喊了二十多年,寨主不介意,也未去纠正,如若真的有做过跟山贼相似的事,就是抢了老师你,但那是无可奈何。”

    的确无可奈何,当初情形,即便是邱尚不答应陈夫人所提,陈夫人也会变着法将这件事传出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这便有了开始时发生的那一幕,总归是季长风来的及时,虽然这件事是他让邱尚传出去。

    “他抢我,就是为了将流言引到他身上?”楼清哑着声问,此时他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味道。

    “嗯,寨主已是山贼,不怕再多一条断袖,可老师不同,老师要做的事还很多。”

    楼清想过许多,却从未想过是这个,就连最荒唐的,季长风爱慕他这理由他都想过。

    “我不值得他如此。”楼清垂眸道。

    邱尚道:“值不值得要寨主说了算,也许他们说的不错,寨主真是爱慕你也说不定。”

    楼清的脸在烛光下泛起红晕,邱尚看着,又笑道:“可惜老师心不在寨主身上,寨主即便是有情,也是付之东流。”

    楼清的脸色猝然苍白,一颗心狂烈跳动。

    “若是寨主多好,他敢为尚学不敢为。”

    楼清恍然想起,成亲前期,季长风对他说,嫁给他不用怕。

    “他为何跟我约定三月之期?”这是楼清另一个想不通的,若说强抢是为了将流言引开,可三月之期是为何?

    “是想你有一个名正言顺回来的理由,最好的理由便是由尚学接回,流言自破,而你在长风山寨的日子不为人知,大家一定觉得你受了诸多折磨,因此对你的愧疚之心会更甚,但是寨主失算了,他以为要三个月,可尚学只用了半月。”

    楼清想起他刚回来时,县民过问,言语之间,关怀与愧疚显露,清行书院更是三天客流不绝。

    这些都是为了他,可季长风一句都没跟他说过,自己对他心生怨恨,究竟是有多糊涂,才愧对他的苦心。

    第22章

    明白季长风的苦心之后,楼清就没想过要为季长风辩解,说太多容易起反效果,楼清深知此点,只是,他欠季长风一句谢谢,诚心诚意的谢谢。

    楼清认为自己跟季长风说出这两个字时,一定是季长风回长风山寨,自己登门拜访,可事实却是,楼清听到了季长风的名字,在半个月后,在他的学生口中。

    “郝俊,你家的盗窃案查的如何?”课程完毕,楼清正收拾书本,无意间听见一名少年问另一名少年。

    被称为郝俊的少年身材偏胖,玉冠华服,声音犹显稚嫩:“还未,不过有进展了,你可知这盗窃案关联的是何人?”

    听到这楼清也竖起了耳朵,发生在五日前的富绅被盗案,楼清有所耳闻,但是关注不多,今日听见郝俊说有进展,才一时好奇。

    另一名少年被郝俊勾起了心思,当下忍不住问道:“是谁?”

    郝俊见自己的话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也不卖关子,大声道:“是长风山寨寨主,季长风。”

    “啪嗒”楼清刚收拾好的书本从手上掉落,砸在桌面上,郝俊与另一名少年被这声音吓到,连忙探头观看,这一看,只见楼清满面苍白,不由得又吓了一跳。

    “老师你”楼清快步走出座位,望着郝俊道:“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郝俊想起,自己这老师与季长风有些“渊源”以为楼清是庆幸季长风这个山贼头子被抓,当即眉飞色舞道:“并无欺骗,那盗贼与季长风有关系,陈大人让捕快日夜坚守长风山寨,今日终于碰见季长风,中午我回去时,听父亲说季长风已被缉拿归案。”

    楼清实在不知自己是先关注季长风回来了还是季长风被抓了,但是这两个消息,一个让他心生欢喜,一个让他紧张不已,这一愁一喜,他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呼吸也不顺畅,几次差点没缓过气来。

    郝俊与另一位少年冯瞒见状,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老师可安好?”

    楼清连做几次深呼吸才好受些:“那窃贼真的与季长风有所关联?”

    郝俊点头道:“嗯,当时那窃贼盗了我家一柄玉如意,逃离时被护院发觉,护院一路跟着他到长风山寨,亲眼见他进了长风山寨,护院不敢乱闯,回来报告父亲,父亲连夜报官,陈大人让捕快去长风山寨时,长风山寨只有守门人,而季长风不见踪影。”

    当然不见踪影,他一个月前就已离开,五日前那盗贼进长风山寨便是知晓长风山寨无人,虽说楼清一听便知是栽赃陷害,可盗贼知晓季长风不在,便是郝俊所言有理,那人,要么是季长风所识,要么就是跟长风山寨有过节,但长风山寨寨主是季长风,这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那盗贼可有下落?”楼清想通了其中细节,问郝俊。

    郝俊摇摇头:“盗贼带着玉如意不知所踪。”

    楼清缓过了情绪,站直身子,对着他们二人道:“我无碍了,你们回去吧。”

    郝俊见他虽脸色苍白,可双目有神,不像刚刚那样,也松了口气:“老师再见,学生告辞。”

    两人行礼后便背着书包离开。

    楼清就着一边的方凳坐下,思绪转动,他想去见季长风看看他,却又找不出理由。

    楼清坐了好一阵,想了好一会,才毅然起身,想见便见,要那么多理由做什么。

    可刚走出书院门,就碰见低着头横冲直撞的邱尚。

    两人碰了个正着,若不是邱尚眼明手快,拉住了楼清,楼清怕是要失重坐在地上。

    邱尚也不知自己会这样撞到楼清,虽感失礼,来意更为重要,于是等楼清站稳,便急急道:“老师快随我来。”

    楼清被这一撞也撞掉了几分冲动,当即想到邱尚是长风山寨的人,二话不说跟着他走了。

    进了邱尚的里屋,才知这院子不止他们二人,失踪一个月的常昶,庸医及云蛋蛋都在。

    常昶抱着云蛋蛋,庸医坐在常昶的对面,听到脚步声,连忙抬起头。

    “爹爹。”最先喊楼清的还是云蛋蛋,云蛋蛋见了楼清,从常昶身上跳下,跑到楼清面前,抱着他的腿:“爹爹,爹被坏人抓走了。”

    云蛋蛋毕竟小,刚从外边回来,还没进山寨门,季长风就被捕快带走了。

    楼清听他声音带着鼻音,知道他是哭了,连忙把他抱起,小声安慰:“寨主没事,蛋蛋不用担心。”

    楼清哄云蛋蛋时,常昶与庸医也站起了身:“楼先生。”两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

    楼清冲他们二人点头,平静道:“我已知晓发生了何事。”

    常昶喜出望外:“那先生可有对策?”

    楼清摇头:“那人身份你们可知?”

    庸医接话道:“不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此言一出,三人都沉默了,邱尚想了想,开口道:“老师不妨先去看看寨主,也许寨主知道些什么。”

    “我?”楼清疑惑的不是邱尚让他去,而是庸医和常昶都点了头。

    常昶道:“我们的身份你也清楚,若是探监,陈大人一定不让。”

    “品贤他”

    邱尚连忙道:“我是长风山寨的暗棋,知晓我身份的只有你一人,所以这人,我一样探不得。”

    楼清点头,表示明白:“蛋蛋,你乖乖跟着昶爷爷薛爷爷,不用担心,爹会没事的。”

    云蛋蛋点头:“爹爹要小心,那坏人凶。”

    楼清哑然失笑,那坏人正是捕快。

    将云蛋蛋交回给常昶后,楼清前往县衙。

    他没去找陈涛,而是直接去了牢房,牢房的狱吏见了他,虽然熟识,但还是问上一问:“先生为何来此?”

    楼清挺直胸膛,不卑不亢道:“探望季长风。”

    狱吏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确定是季长风?”

    楼清平静道:“你为何怀疑?”

    因为你两好像是有过节的吧。但是狱吏不敢多问,领着楼清进了牢房。

    牢房常年处于阴暗,阴冷潮湿,腐味极重,刚进去时楼清极其不适,眉头紧皱,浑身不舒服,可一想到季长风就在里面还不知怎样,他就压下了狂涌而起的疙瘩,随着狱吏走了又走,绕了又绕。

    等行至一间牢房,楼清在木门的空隙里看见了躺在石床上的人,还是那熟悉的颜色,那背对着他躺着的背影。

    狱吏开了锁,对楼清道:“先生有话快说。”

    楼清点点头,推开木门走了进去,狱吏锁上门之后,退至一旁。

    鞋底踩在稻草上,坎坷不平,楼清直直走到石床,抬手伸向季长风:“季寨主”

    季长风因伤重几近昏迷,恍恍惚惚听见楼清的声音,以为是错觉,睁开眼看了一瞬,又闭上眼,结果又响起了楼清的声音。

    季长风猛的睁开眼,转过了身子,看着一身白衣的楼清,语气惊讶:“楼先生。”

    楼清听他声音,中气不足,又观他脸色,面带苍青,连被大胡子包围的薄唇都苍白无血:“你怎么”

    季长风挣扎着要爬起来,可一动就牵扯到内伤,眉头又皱了起来,楼清似乎知晓他的为难,忙扶着他的双肩,让他安稳坐起:“你怎么来了?”

    楼清挨着床沿坐下,与他面对面:“昶叔他们担心,让我来看看。”楼清此时发觉,常昶找过他是个很好的借口。

    季长风无奈的笑:“你不该来的,在你离开长风山寨,我们的关系就断了。”

    季长风说的是事实,可楼清却在此时觉得难以接受,望着季长风的眼眸倏地睁大。

    季长风见他双目圆睁,充满怀疑,又直接道:“你可知你这一来,多少人会揣测你?”

    楼清兀的抓住季长风的双臂,一字一句道:“那又如何?你此刻需要我。”

    季长风道:“本来是不需要的,可你一来,我就想需要了。”

    这话不比情话直接,却比情话肉麻,因为它拐着弯肉麻。

    楼清果断的红了脸:“不不要胡说。”

    季长风知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的彻底,忍不住扬起唇笑道:“先生若是不愿,此刻可转身走人。”

    楼清抓紧了他的双臂,不悦道:“你想激走我?”

    楼清正想说他不会走,季长风却道:“先生错了,我想见你。”

    楼清刚散的粉色又漫了上来。

    季长风道:“先生若是不介意,可否借肩膀一靠?”坐着讲话实在累。

    楼清恍然大悟,季长风定是受了伤才如此虚弱,自己竟然只顾跟他讲话,不曾顾虑他的伤势。

    季长风靠住他的肩头,那肩膀明明看起来如此瘦弱,却在此刻这样温暖。

    “这一月可好?”

    楼清给他靠还不放心,还扶着他的双臂:“你如何受这么重的伤?”

    季长风轻笑:“我给别人找不痛快,别人自然要回报一二。”

    楼清想起邱尚说的“事”没继续追问,而是转开话题:“我要帮你,季长风。”

    “嗯。”季长风的确没想到楼清会来,在他的打算里,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弃邱尚这个暗棋,可楼清来了,忽然就来了。

    “此事究竟为何?你可有头绪?”楼清见他同意,一直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季长风道:“猜测到了一二,那盗贼的确是长风山寨的人,只是三年前,他行为不端,已被我逐出长风山寨。”

    一个山贼嫌他手下行为不端?

    像是知道楼清疑惑一样,季长风轻笑一声道:“先生忘了,我可是个有人格的山贼。”

    楼清急急道:“我信你。”

    季长风一愣,身体生出一股情愫:“谢谢。”

    楼清有些不好意思:“那盗贼可是因此对你记恨?栽赃陷害于你?”

    季长风见他思绪清楚,不免为之心动:“只是被人利用,先生可让昶叔查查城内客栈,那盗贼应该就藏在里边。”

    楼清点头,至于季长风说得被谁利用他聪明的没再追问,得到这些消息,常昶与庸医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楼清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季长风短浅的呼吸声,季长风竟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楼清失神,默了好一会才将季长风轻轻扶着躺下。

    牢房没有被子,季长风重伤,这阴冷潮湿的牢房对他的伤势有害无益,看来晚点还得再走一趟。

    第23章

    “老师。”邱尚打开门,见到楼清,脸上溢出了笑。

    楼清走了进来,此时已入夜,院中已挂起灯笼,立刻照出两道影子来。

    “昶叔与庸医呢?”楼清问道。

    邱尚关上门道:“在里屋。”

    两人迅速进了屋,常昶与庸医早听见楼清的声音,他一进屋便迎了过来,楼清连忙道:“坐下再说。”

    四人便围桌坐下,邱尚斟茶。

    庸医关心季长风的伤势,一坐下便问道:“长风伤势如何?”

    楼清饮了口茶,润了嗓子,道:“伤势颇重,牢房夜里阴凉,待会我还得再走一趟。”

    常昶听楼清言语神色间都不掩对季长风的关心,也为季长风生出几分欢喜来。

    庸医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到楼清面前:“这些伤药能暂时缓解伤势,先生记得交给长风。”

    楼清收过,放进衣袖藏档:“昶叔,寨主让我转告你,那盗贼正是三年前被他驱逐出寨的那人,另外,寨主提到盗贼是被利用,让你查查城内客栈,对方与盗贼估计就在里边藏身。”

    会有另一人,完全是楼清猜测,既是被人利用,没有主导者如何主演这场戏?怕是藏着的不止盗贼一人,还有真正的幕后黑手。

    常昶道:“幸亏有先生你,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去摸索。”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完全是有预谋而来,他们连夜奔波,刚回到长风山寨,季长风就被捕快带走,本来凭着他们的本事可以劫走季长风,可就在他们的地盘上发生这事,季长风也觉得奇怪,因此随着捕快走了,而他与庸医则是一头雾水,见到邱尚才知五日前的一宗盗窃案牵扯到长风山寨。

    知道栽赃陷害是容易,可如何探查对方身份却是困难,就算今日下午他们去了公堂,也不知对方身份,又不能见季长风,情急之下才来找邱尚。

    邱尚说要找楼清帮忙时,常昶没想过楼清会点头同意,今时他带回了这些消息,让常昶对他又亲近了几分。

    楼清道:“小事一件,不足挂齿。”

    常昶担心道:“我要找那人容易,可明日该如何?以长风现在的身体,怕是经不住刑罚。”

    楼清点头,这点他也考虑到了:“昶叔尽管放心去做,明日我自有办法。”

    常昶道:“全凭楼先生吩咐。”

    “蛋蛋呢?可是睡了?”看过季长风后,楼清最担心的就是云蛋蛋。

    庸医道:“睡了,哭了好一会。”

    常昶叹口气,道:“长风还是第一次入狱,连我都心有余悸。”

    常昶经历人生百态,却在这时说出这话,别人听了会嫌他矫情造作,楼清却信。

    “我回书院带床薄被,再去看看寨主。”楼清起身。

    庸医他们起身相送,邱尚送他到门口,借着烛光,见他表情坚定,不由问道:“老师可曾想过,如果遇上尚学,该如何回答?”

    这点他还真没思考过:“尚学只是我的学生,还无权干涉我的事。”

    楼清将季长风说成了他的事,这让邱尚一颗心是又酸又涨:“老师小心,我们这便去探查消息。”

    楼清的身影很快溶于月色,等他回房拿了薄被再到牢狱,用了小半个时辰,狱吏见他去了又返,手上还抱着一床薄被,真怀疑他是不是要睡在里边:“先生怎又回来了?”

    “烦请大哥行个方便。”楼清对他揖礼。

    被他如此一待,不同意反而显得自己小气,狱吏很是无奈:“先生与那季长风是何关系?我记得你们”牢狱留话没说完,楼清也明白,但他只是一笑置之,是何关系?还不能说。

    季长风伤势颇重,本该好好休息,却落了这牢狱之灾。

    楼清跟狱吏要了清水,准备给季长风喂药,可季长风睡熟了,这喂药就是个问题。

    楼清思来想去,舍不得强灌,只好叫醒季长风。

    季长风悠悠醒来,又见楼清,还以为是在梦中。

    “我竟如此想你,做梦都梦见你。”

    季长风这话说的无意,楼清却听的有心,当即眼眸低垂,借着卷长的睫毛遮掩住心思。

    见了他这羞涩模样,季长风才知不是梦,怕自己唐突了他,连忙道:“我刚以为是做梦。”

    可一解释,反而更显尴尬。

    季长风一叹,道:“你怎又来了?”

    被偏离的目的一句话引了回来,楼清道:“牢房湿冷,怕你晚上受凉,加深伤势。”

    季长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望见被折叠好的薄被。

    “辛苦你了。”季长风一个喘气不顺,咳了出来,这一咳牵扯内伤,全身又痛到难忍。

    楼清急忙掏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

    季长风见了那瓷瓶,心里明白几分:“吩咐妥当了?”

    楼清点头,将药交给他:“已转告昶叔。”

    季长风将药丢进嘴里,咽下,又接过楼清端来的清水饮下。

    楼清扶着他躺下:“你伤势过重,不宜多说,一切事情有我,好好休息。”

    季长风看着盖在身上的薄被,薄被掀出一股熟悉气息,似是楼清身上的味道:“我记得你有洁癖,这薄被你不要了?”

    在长风山寨两个月,季长风已将他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这时说出这话,反倒是楼清忸怩起来。

    “不过是一床被子”

    季长风却笑道:“我会好好保管,出了狱,我就将它供起来。”

    楼清听他又说胡话,心中有些高兴,却又觉得难为情:“净说胡话。”

    季长风将他望着,这是个极好看的人,他这个角度,看见的楼清眉眼低垂,两颊带有羞涩,一双眸子,似含了千万种风情。

    楼清被他看的局促不安,视线乱飘。

    季长风却觉得他这模样是在邀请他,邀请他靠近一点。

    季长风的右手从薄被滑出,缓缓伸向楼清安放在大腿上的手。

    距离在缩短,时间流逝的特别慢,季长风的指尖一碰上楼清的手,楼清全身一僵,手掌往后缩,避开了季长风的碰触。

    季长风稍感失望,却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楼清全身僵硬,又不敢对视季长风的眼睛,半会才挤出几个字:“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季长风望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轻叹口气,还是吓着他了。

    第24章

    楼清从牢房走出后,长呼口气,季长风先前的举动着实吓着了他,虽然早有准备,也在邱尚那得知季长风的心思,可季长风从未承认,他也装作不在意,只当季长风是个朋友,毕竟季长风曾那样为他,今时帮他也纯属回报,季长风习惯以言语挑拨,自己也自然了,可为何不能控制心跳?

    楼清摇摇头,不愿再去想,现下最紧要的是赶紧找到盗贼,将季长风救出,可楼清刚走出牢房大门,就看见了反着手,侧对着牢门而立的陈涛。

    陈涛身着绛紫色绣云纹大氅,立在牢房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楼清走到他对面,他的身影也在瞬间被映照出来。

    “你怎会在这?”楼清先开口。

    陈涛望着他,面色平静:“此话该我问老师。”

    “我来探望季长风。”楼清直言道,陈涛会在这,肯定是有人通报,而这人,楼清视线偏移,落在狱吏身上,狱吏察觉到他的目光,尴尬的转移视线。

    陈涛叹口气:“老师,你该避嫌。”

    楼清反问:“我因何要避嫌?”

    陈涛的视线定在楼清脸上,提醒道:“季长风曾胁迫你与他拜堂成亲。”

    陈涛的话里有几分僵硬,楼清察觉了,却没在意:“那又如何?他早已写下和离书,我与他早无关系。”

    听到和离书三字,陈涛也错愕了:“他竟然写了和离书?”

    楼清点头:“下山那日,他便将和离书交予了我。”

    陈涛听他说来,又觉得不解:“既是如此,老师为何还来看他?”

    楼清看着陈涛,望进他的眼眸,对上他的探究:“只是想来。”

    陈涛思绪稍顿,等反应过来,楼清已走开了两步,陈涛连忙跟上:“老师可知季长风为何入狱?”

    “因为你抓他。”

    “”楼清这是在对他说笑话吗?

    陈涛掩去尴尬,轻声道:“郝府那桩盗窃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此时情况,对他不利。”

    楼清见陈涛能心平气静的跟他议论这件案情,对陈涛的态度又缓了几分:“尚学可有想过,这是栽赃陷害?”

    陈涛揣测着楼清的意思:“老师觉得季长风是被冤枉的?”

    楼清毅然点头:“季长风不是那种人。”

    陈涛站直了身子,楼清说这话,明显是偏帮季长风,便是说不上偏帮,也是相信季长风,而相信是陈涛不愿见到的,这就表示,楼清与季长风的关系非同一般。

    陈涛道:“那老师觉得他是哪种人?”

    楼清想也不想便道:“坚毅沉稳,敢作敢当。”

    陈涛不冷不热道:“老师竟如此看的起他。”

    楼清察觉到他话里的针对,也知自己这话伤了他的自尊,可季长风的确是那样的人,想到季长风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楼清便收不回那些话,改不了那态度。

    “尚学何必妄自菲薄?季长风是一个人,你是另一个人。”

    楼清这话带了针对,有些事一旦被翻起来,想不去在意就难,他不是故意刁难陈涛,只是陈涛对季长风的态度让他心生芥蒂。

    楼清此时不察,他的态度已然变化。

    陈涛听出他话里有话,可却不能明说什么,他与楼清,在他撇清那事后就有了缝隙,再想回到以前,终究是难了。

    “老师,我会公正断案。”

    楼清的脚步停下,身子却没转回:“只要尚学谨记你的初心,我便相信尚学一定能做到。”

    初心陈涛的双手握成了拳。

    第25章

    服下药后经过一夜睡眠,第二日醒来,季长风的精神好了许多,连动作都略显利索。

    牢房的膳食及其的差,不是馊的已是万幸,季长风啃着发硬的馒头,捂着发疼的胸口。

    若非身上重伤,这一顿两顿不吃也无妨,可季长风识时务,识时务一向是长风山寨的准则。

    “季长风,陈大人宣你上堂。”

    季长风饮下牢狱给的冷茶,茶不止冷,还劣质。

    “这么早?”季长风嘀咕,看这时辰不过刚到辰时。

    他嘀咕的虽然小声,可狱吏还是听到了:“陈大人勤政。”

    季长风不置可否,陈涛固然勤政,怕也是有人不想让他过得舒畅。

    季长风下了石床,将楼清送来的薄被折叠好,置于一角,狱吏看见了,讽刺道:“折那么好做什么?待会不还得抖开。”

    季长风轻声道:“楼先生送的,你没有。”

    狱吏一愣,虽不满他的猖狂,却不敢多说什么,哼了声,领着季长风出去。

    衙役在外边等着,见到季长风后,对狱吏说了声多谢,又领着季长风上公堂。

    六日前的盗窃案失窃的是郝家,丢的是玉如意,本来这事没什么好特别注意的,毕竟哪个富绅家遭窃丢的都是贵重物品,但这回不同,这回牵扯的是季长风,长风山寨的寨主。

    所以季长风去到公堂便见县民将外堂围得水泄不通。

    季长风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外堂立即引起一片骚动。

    脸色正经的陈涛坐在高凳上,旁边站着崔师爷,堂下跪着郝有才,郝有才旁边再站一位青年,中等身材,不苟言笑。

    季长风对他有些印象,记得是位讼师,姓肖名宇。

    衙役领了季长风上堂,揖礼道:“大人,季长风带到。”

    陈涛浅绿官服着身,目光镇定,隐隐间透着丝威严:“季长风,郝老爷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季长风跪着,听了陈涛这话,目光看向郝老爷郝有才。

    “郝老爷要问什么?”季长风此时模样,犹有往日风采,只是这皮相后的强撑,只有他一人清楚。

    郝有才没回答,肖宇却道:“敢问季寨主,初八那夜,你人在何处?”

    听闻此言,季长风挑眉,郝有才请了讼师,便是将话语权交给他,所以对方怎么说都行,只要不偏离他的本意,但是这“怎么说”是个学问,讼师爱挑着刁钻问题问,他此时重伤,又无人敢给他当讼师,这气势上就已落了三分。

    “东城。”

    肖宇再问:“在东城做什么?”

    季长风看了他一眼,道:“打架。”

    肖宇又问:“与谁打架?”

    季长风不免怀疑对方的目的:“说了你认识?”

    肖宇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脸色一变,看向陈涛,陈涛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季长风的回答他听得一清二楚,肖宇以为他会拍惊堂木,结果陈涛只是轻道一句:“季长风,事关案情,认真回答。”

    季长风直接道:“不如郝老爷直接说出他的目的。”

    外堂离得不远,里边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见季长风已跪在公堂上,仍不减狂气,不免对他又敬又恨,敬他是处变不惊,恨他是目中无人。

    郝有才被他提名,脸色猝变,尴尬着支吾道:“我我能有何目的。”

    季长风道:“郝老爷怀疑此事是我指使。”

    肖宇道:“莫非不是?”

    季长风道:“本就不是。”

    肖宇气道:“季寨主,公堂之上,大人面前,你就是这般糊弄吗?”

    陈涛也觉得季长风过分,既是对薄公堂,双方就要拿出证据,郝有才的护院亲眼见到盗贼进了长风山寨,可季长风这边,却总是打着马虎眼。

    细想了会,陈涛道:“季长风,本官念你身上有伤,不办你藐视公堂之罪,但若你一直这样下去,休怪本官责罚。”

    季长风道:“大人要我说什么?郝老爷说盗贼进了长风山寨,郝老爷可曾在长风山寨里面见到盗贼?”

    肖宇反驳道:“长风山寨是你的地盘,我们能随便进去?”

    季长风笑道:“长风山寨不过是个寨子,谁都能进去。”

    肖宇冷笑道:“季寨主此时说这话是要撇清关系了?”

    季长风疑惑,他何时有这意思了?“肖公子的意思是”

    肖宇道:“郝老爷家的护院跟着盗贼到了长风山寨,眼见盗贼进去,而后陈大人派捕快前去缉拿,可长风山寨只有守门人,敢问季寨主,你一寨子的人是如何消失的?”

    只有守门人很奇怪吗?季长风想要反驳,却不能将其中内幕说出,只能无奈道:“我当时远在东城,便是盗贼进了长风山寨,这事也与我无关。”

    肖宇再道:“季寨主说你当时在东城可有人证?”

    东城离东南县,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三日时间,便是他说有人证又如何?

    难不成让陈涛派人将另一个山贼头子请来帮他作证?

    季长风深吸口气,跪得久了,竟有些累:“肖公子不如将话一次性说完,我看看怎么回答你,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实在是累。”

    陈涛这回拍惊堂木拍的很快,他一拍,全部人脸色各异的看着他。

    陈涛盯着季长风:“季长风,本官给过你机会。”他伸手,夹住黑头签,正想抽出扔下时,一道清冷声音从外堂传了进来:“且慢。”

    公堂上众人纷纷侧目观看,这一看,外堂县民让开一条小道,一道白色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墨发半披,白色纱衣衬得精致面容如谪仙,气质淡如水,秀如山,慢慢走来,似是步步生莲。

    众人倒抽一口气,不是为对方面容,而是身份,来者正是楼清。

    连陈涛都从高凳上站了起来:“老师。”

    楼清走到季长风身侧,对着陈涛弯腰揖礼:“草民楼清,拜见陈大人。”

    陈涛急急道:“老师快快免礼。”

    楼清直起身,视线却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季长风,开堂半个时辰,季长风此时脸色跟楼清昨日见他一样,苍白无血,精气不足。

    楼清对季长风轻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他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更是抽气连连,连陈涛都变了脸色:“老师”

    楼清将视线移到陈涛身上:“楼清无能,愿为季寨主讼师。”

    陈涛急道:“不可。”

    楼清故作不解:“为何?郝老爷都有讼师,季寨主为何不能有?”

    陈涛定定看着他:“老师,莫要糊涂。”

    肖宇也劝他:“是啊,楼先生,季寨主是何身份,你难道不清楚吗?”

    肖宇的话让楼清注意到了他:“你不是说的明白?我怎会不清楚。”

    肖宇苦叫连连,他是说的明白,可与他理解的清楚却不是同一个啊。

    郝有才为难的看着楼清,他的儿子就在楼清名下受教,怎么都得罪不得,可若真让他做季长风的讼师,又怕是另一番局面:“楼先生,季寨主不需要你。”

    郝有才这话纯属帮倒忙,倒不是他不够机灵,而是见了楼清,他的脑子就乱了。

    季长风想笑,郝有才估计就真的是只有财了:“郝老爷错了,我需要楼先生,不能只有你有讼师,我却得孤军奋战。”

    楼清伸手,按住季长风的肩膀:“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陈涛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能形容的了了:“你执意如此?”

    楼清道:“还请陈大人继续。”

    崔师爷连忙开口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楼先生此次前来,可是有新线索?”

    楼清摇头道:“并无。”

    公堂上刚散的尴尬又重新蔓延。

    崔师爷脸部僵硬:“先生莫要开玩笑。”

    楼清道:“公堂之上,大人面前,楼清怎敢?”

    陈涛紧紧盯着他:“既是如此,老师要如何为季长风澄清?”

    楼清不卑不亢道:“肖公子怎么说,我便怎么澄清。”

    肖宇一惊,季长风因为有伤,精神不太集中,自己对付他的可能性就大一些,可楼清忽然到来,季长风更将主动权交给他,可表面看似他占上风,其实真正难得是他。

    楼清这一掺和,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了对方的垫脚石。

    想到此,肖宇鬓角溢出冷汗。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肖宇咽了咽口水,道:“那盗贼身份不明,却偏偏进了长风山寨,而季寨主说你在东城却无人证,敢问季寨主要如何解释?”

    季长风将发言权完全交给了楼清,只调了下姿势,安静的跪着,让自己好受些。

    楼清道:“肖公子此言差矣,楼清不才,只道一二,昨日李叔的狗叼了张叔的鸡进了黄叔的院子,请问肖公子,这鸡是黄嫂偷得吗?还是那狗是黄嫂指使的?”

    肖宇道:“为何那盗贼别的地方不去,非要去长风山寨,还在长风山寨不见踪影?”

    楼清笑道:“我也好奇,为何李叔的狗哪个院子不去非去黄叔的院子。”

    肖宇道:“为何?”

    楼清道:“恐怕得那狗才知。”

    楼清以狗比喻盗贼,实在有够看不起后者。

    肖宇暗暗变了脸色,思考着对策:“那季寨主如何解释盗贼在长风山寨消失不见?”

    楼清看了眼季长风才道:“听闻你们进过长风山寨。”

    肖宇答道:“进过。”

    楼清再道:“既是如此,就当知道,长风山寨下山的路,不止寨门前那一条。”

    这的确是事实,也终于说到了肖宇期待的那个点。

    “先生说的有理。”

    被肖宇赞叹,楼清暗暗疑惑,似乎走向不对!

    楼清思绪飞快的转,还没转出个什么,就听到肖宇说道:“陈大人曾说,也许是那盗贼栽赃陷害季寨主,怕也是知晓季寨主那时间不在长风山寨,才敢如此大胆闯长风山寨,只是不知,季寨主知不知那盗贼为何栽赃陷害?”

    楼清还是没想明白,因何肖宇会把话题引到这里。

    楼清没明白,季长风却是有几分清楚:“那时我远在东城,如何知盗贼目的。”

    肖宇像是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奇怪:“季寨主这样说,怕是不知对方身份了。”

    季长风面无表情:“不知。”

    肖宇惊讶:“是吗?可为何那盗贼夜闯郝家,持着玉如意,对郝老爷说这一切都是你指使,说你最近在办一件大事,需要银两,更自报姓名,石方,季寨主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