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追夫先调戏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八章

    韩思芳躲在公园里的溜滑梯底下。

    陈士诚找到她的时候,她素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看得出来狠狠哭过;长发有些凌乱,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高领棉制t恤,完全没有任何御寒的效果。

    她缩在满是尘沙的水泥地上,见了他的脚,视线顺着裤管往上移动,最后见到是他,立刻露出了一抹逞强的微笑。

    “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麻烦”

    他怔怔地盯着她那副模样,内心岂是“心疼”两个字能够形容?

    “对!你是很麻烦!”他立刻脱下外套,裹住她冻僵的身体,将她从冷冰冰的地板上给牵了起来“什么傻事不该做都分不清楚,道不是麻烦是什么!”

    贸然在山上等他是这样,夜宿男人家也是这样。

    上一次,如果他没看见字条呢?如果他必须临时值班超过二十四小时呢?而这一次,如果那男人够狠、够壮,毫无让她逃脱的机会呢?如果那男人够聪明,直接在她的饮料里下药呢?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便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可是我有锁门啊我怎么知道他居然会拿钥匙闯进来”她低头,想起刚才被强吻、被抚摸的恶心触感,双眼便又蒙上一层泪。

    见状,他胸口一窒,暗斥自己管不住那张嘴“我不是真的在骂你,我只是”很担心,担心得要命。

    他仰首叹了口气,干脆张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我只是我只气我自己,明明很想命令你马上离开那家伙的屋子,却不知道我有什么立场那样做?那是你的事业、你的工作,我根本没有资格干涉、没有能力要求你。”

    听了他的话,韩思芳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感受着他的体温,嗅得他身上的气息,她闭上双眼,安心地依偎在他怀里,软声道:“怎么会没有?”

    他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我凭什么?”光是她对他的倾慕,就足以让他自我怀疑一辈子了“姚允妃是何许人物?有几十万、几百万的男人追着你跑、我拿什么去抗议你的工作?只因为我的心里不太舒服?”正确来说应该是“非常不舒服”他只是勉强自己说得收敛一些。

    她皱眉“别那样叫我,我不喜欢你叫我的艺名。”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喜欢。”她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大概是觉得会有距离感吧。”

    “你想太多,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他微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杓,然后放开了她“走吧,外面很冷,我先送你回家。”

    唉,心理和身体被她蹭得又麻又痒,他可不想在深夜的公园里失控。

    韩思芳只是浅浅颔首,没表示异议。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的经纪人呢?发生了道种事,她不用出面处理吗?”

    “现在很晚了,我不想惊动她”她声如蚊蚋。

    他愣了下。“什么叫做很晚了,你不想惊动她?!”她对经纪人也太体贴了吧?也不想想是谁把她推入火坑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瞧他激动的,韩思芳笑了声,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现在打电话给她,她一定会立刻冲过来,把我载到公司去,接着call醒一堆人到公司里开紧急会议,可是我现在好累,实在不想应付那些事”

    听了她的解释,他侧头一想,也有道理,况且见她都把眼睛哭肿了,待会儿肯定挡不住倦意。

    “好吧,那就明天早上再说。”接着又立刻补了一句“还有,如果你想告他的话,可以让我知道,我家有三个律师一个检察官。”

    她轻勾唇角,有些无奈。

    告高智岗?谈何容易。不管是经纪公司也好,还是电影公司也罢,没人会允许她把事情闹大,忍气吞声这种事情,在她出道了这么多年之后早已经学会麻木。

    倒是士诚哥,见他如此气愤,坦白说心里还是挺甜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露齿而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他完全不懂她的心思。

    “没什么。”她深呼吸,作势搓了搓双手,转移话题“你不冷吗?你的外套还在我身上呢。”

    “不会。”先是怒火,而后是欲火,还冷得起来吗?他轻咳了声,道:“先走吧,车子就停在前面。”

    “喔。”她淡应了声,静静跟在他的后头。

    看着他宽实的背影,她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他背过她好多次,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就算不清了,她知道,他对她的好,是完全不计任何回报的那一种。

    早在她还是个两岁娃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给捧在掌心里,溺爱她、宝贝她;又或者可以说,早在她还未跟“漂亮”扯上边的时候,早在她还称不上是女人的时候,早在她还只是一介平凡老百姓的时候,他就视她如珍宝。

    为什么他要对她那么好?还是其实他对任何女人都是这般温柔贴心?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刻想来,让她心里格外酸苦。

    她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陈士诚又走了几步远,无意中回头瞥了眼,才发现她根本还站在原地,没什么移动。

    他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士诚哥,你坦白告诉我,如果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我的话,请你现在就让我知道。可以吗?”

    这个问题来得令他有些错愕,不过却没愣太久。

    “有什么差别?”他反问:“就算我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呢?如果我说我不会爱你,你就会决定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吗?”

    韩思芳哑口无言。不用多想,她也知道自己根本舍不下。

    陈士诚见她一个字也不说,一脸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彷佛绝望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他想这一次是讲得真的太超过了些。

    “我开玩笑的,别露出那种表情。”他苦笑出声,赶紧补了一句“我如果真的把你归类在一辈子都不会爱上的那一边,那我就不会抱你、吻你、甚至让你睡在我的床上,懂吗?”这是他给自己的原则,也是坚持。

    就好比对朋友说话的口吻永远都不会像是在哄女友一样,那是朋友永远都看不见的一面。

    她突然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气,像是卡在食道里的核果终于吐了出来。

    “你害我几乎忘了呼吸”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狠话不要随便说。”他低笑了声,向前迈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替她把颊边的头发拨向两侧。

    “我哪有说狠话”她咕哝了句,低下头,被他盯得有些难为情。

    真的不可思议,她明明是一个能够站在万人舞台上的表演者,却无法承受他一个人的目光。

    这就是恋爱的力量吗?她演了那么多的爱情剧,却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爱情所带来的滋味有多甜。

    “思芳。”他轻唤了她的名。

    “嗯?”她抬起头来。

    “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但是在我决定抛开所有顾虑去爱你之前,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陈士诚了。”

    她听了,勾唇一笑“没关系,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韩思芳了。”

    “不,你听我说”他低下头,沉默了几秒,似乎苦恼着该怎么向她完整表达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他忙着救人,忙着吃饭,忙着休息,所以没空培养太多的耐心。

    现在的他,懒得迂回绕路,不愿说出欺骗病患的善意谎言,所以说话直得令人难以消受。

    现在的他,见过太多突如其来的生死挣札,知道人生做了再多的准备都没有用,所以他不再为自己拟订计划。

    “没关系。”

    她突然出声,阻断了他的胡思乱想,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那些都不是我最担心的事。”

    望入她毫无疑虑的眼眸里,他脑中竟挤不出任何一个字。

    没来由的,他既到有些恐慌,却不是来自公众人物与媒体的压力,他怕的是她有朝一日后悔跟了他;他怕的是某天醒来的时候,必须承认自己是她事业上的绊脚石。

    “你想我们会有结果吗?”他不由得苦笑,随口提起。

    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韩思芳怔了怔,扬起唇角道:“我愿意嫁给你。”

    这回答逗得他笑出声来“我又不是在求婚,你愿意什么?还是你又拿了哪部戏的对白来唬我了?”

    “那不是剧本哟!”她大方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扣“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这样牵着一个人的手,走在路上逛街、散步,根本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你会不会觉得道样的生活很可怕?”

    闻言,他脑中联想到的是鲜血、手术刀、警铃声。

    可怕吗?

    “完全不会。”他对自己的抗压性相当有信心。

    听了,她笑开来,情不自禁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韩思芳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该是坦白的时候了。

    “坦白说”她启口,目光直视前方却没有聚焦“我还有一件事情还没告诉你。”

    那严肃的口吻让陈士诚跟着祌经紧绷了些。

    他想了想,发动引擎,将车子开上路了之后才道:“你说,我在听,反正你现在说什么都吓不到我了。”

    韩思芳抿抿唇,考虑着该从哪里开始切入,不一会儿,她才启唇“其实,我很久没跟爸妈住一起了。上一次我说我们还住在一起,是随口骗你的。”

    他静了几秒,最后“嗯”的一声,实在不觉得这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必要特地“骗”他吗?

    “所以他们还住在以前那个地方?”他问。

    “没有。”她摇摇头,牵了牵唇角“他们移民了。”

    “喔?”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移民哪一国?”

    “天国。”

    他顿住,这答案完全出乎意料,令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轻咳了声,顺着话题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十九岁那一年。”

    “是意外吗?还是”他又忍不住悄悄看了她一眼。

    她的表情相当平静,没什么特别的情感流露出来。

    “嗯,是意外。”她点了下头,淡淡地叙述“那一年,我第一次接到走秀的工作,地点在高雄,他们两个说一定要去看女儿走秀,结果却在国道上面发生祸。”

    他沉默着。

    她则是低下头,盯着双手。回忆事故前的那几年,她因为惦记着“那件事”所以从未真正原谅过自己的父母亲,直到他们就道么突然走了。

    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心里的悔恨。她怪自己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试着去解开彼此的心结?为什么不试着去解开双方的误会?世界上一定会有更妥当的处理方法,只怪她从来都没有积极去找出来。

    千错万错,就错在她的软弱。

    看着她垂眸落寞的侧脸,陈士诚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紧紧握住她。

    虽然他的工作每天难免面对生老病死,但这与“向家属宣告病患死亡”是完全一不一样的状况。

    “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事到如今,既然说什么都不对,那就只好继续发问。

    她却迟疑了下。

    他察觉了,急忙道:“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勉强——”

    “不是的。”她苦笑,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是担心你会因为同情才让我接近你,就只是这样,不是不愿意说。”

    他眉头拧起,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看待他。

    可下一秒他也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有可能基于“同情”而放心让她持续待在身旁?

    只是若真是如此“同情”势必会成为他逃避的最佳借口,借口自己对她没有不当念头;借口自己不是因为爱她才对她温柔;借口自己除了当她的支柱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突然,陈士勋说过的话又浮上他的心头。

    原来,他与韩思芳之间最大的障碍,从来就不是身分,从来就不是年纪,从来不是外界的任何人。

    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