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昭雪录 > 第62章

第62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棺内之人确是你阿娘无误?”

    “我确定。五岁那年我阿娘的左臂被主母命人打断,坟内尸首确有断骨痕迹。另有小院之中栽种四月雪与阿娘留下的遗物作证,断然不会有纰漏。”

    夏惊秋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娄简:“……墓碑上,刻什么?”

    “慈妣简清安。”

    “简清安,即可?”夏惊秋又确认了一遍。

    “我阿娘不是旁人的物件,不需冠以夫姓,她只是简清安。”娄简语气淡淡的,又十分坚定。

    夏惊秋将墓碑按进泥里,又坐回火堆旁,目光落在了娄简的双手上:“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细数始末,眼下疑点有三……”

    “我先带你去看大夫。”

    “第一,季应之死对应的是何种罪孽?怒目圆睁,脸色涨红……”娄简自顾自地说着。

    “娄简。”

    “我想了许久,应该是暴怒,这样,神谕杀人的名头便能说得通了。”

    “阿简!”夏惊秋双手握住了娄简的臂膀,“你冷静一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垂眼片刻又抬眼,只是眸子比往日暗淡了些。

    坍塌的情绪,悄无声息。甚至,难以察觉。娄简习惯了将它咽进肚子里。

    夏惊秋不敢确定,也不敢再进一步,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我不想瞧你作践自己。”

    寒风剐过耳畔,雪落进火堆,两者似有若无,消失地无影无踪。娄简裹紧了斗篷,隔了许久吐出几个字来:“夏惊秋……我没有阿娘了。”

    她平静的,像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说着一个事实。从日落到月升,二人面对河水,又是长久的沉寂。

    待到星空如盐粒密布,娄简长舒了一口气,好似活了过来:“按着你的性子,你不好奇为何我阿娘会在凉州吗?”

    “人总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说,我便不问。你想说,我便听着。”

    娄简脸上闪过一丝差异,随即笑了起来:“认识了这么久,我竟不知你有这般善解人意的一面。”

    夏惊秋从怀里拿出一支响箭递给娄简:“这支‘千里会’,你拿着。”

    “给我的?”

    “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二个人?”见娄简接过自己的好意,夏惊秋继续说,“这是千目阁的响信,日后若是遇袭,你便拉响这个。我自会见到。”

    “说到这个……”娄简解开衣带,“你替我瞧瞧后脖上的伤。”

    夏惊秋脸颊立刻蹿红,迅速侧过脸去:“男,男,男女有别,你把我当我什么了?”他双手握拳,胸口如擂鼓,吓得结巴起来。

    “你替我瞧瞧,淤伤是什么模样的?”

    “你!”

    “别磨蹭,这很重要。”

    夏惊秋回过头,娄简已将衣衫褪到了臂弯处。他呼吸都凌乱了,凭借着火光瞧见,娄简双肩各有一对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其他的伤疤密密麻麻地交错在一起,与肌肤融在了一起,瞧不清年岁来。

    “淤伤有多长多宽?”娄简见他不接话,又问了一遍,“是何物所伤?”

    “瞧,瞧不清。淤血怕是要过几日才能浮现了。”

    “用手摸,被打伤的地方现下正是微微发热的时候。”

    夏惊秋呼吸一窒。心慌意乱,哆嗦着抬起手,按压在娄简的背脊上。温热的肌肤灼烧着指尖,一寸一寸,像天边卷着的云,轻飘飘地浮在夏惊秋的身体里。

    他手指发僵,两腿之间不进不退,涨得难受。

    “如何了?”

    “看宽度,不,不像是棍棒所致。”夏惊秋稳了稳心神,“窄了些……倒像是……”

    “刀鞘。”

    夏惊秋惊觉:“对,这个宽度的确很像刀鞘的宽度。”

    “果然是温竹干的。”娄简穿好衣裳解释道,“我昏迷之前只听到了你唤我的声音,还有类似打斗声,再然后碎瓦砸了一地,可期间并未听到第二个人的脚步声。”

    “我并未与歹徒打斗过,倒是温竹说与那人交了手,不过自己身法不敌,让歹人跑了。”

    “你可有追到歹徒?”

    “并未,我方才还觉得奇怪,这人的轻功竟然与许一旬不相上下。”

    “这么简单的把戏,你都没瞧出来。歹徒与温竹显然就是同一人。”

    关心则乱,夏惊秋见娄简遇袭,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刚才,没,没注意。”

    “你结巴什么?”娄简重新裹好斗篷,转身看向夏惊秋,t“你今日,结巴好几回了。”

    “没什么。冻的。”夏惊秋靠近火堆,佯装搓手道,他岔开了话题,“师绣娣和温竹为何要隐瞒你阿娘的死因?”

    “我不确定,或许与这些画有关。”娄简从衣袖里掏出油纸道。

    “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将这些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着实是看不出名堂来。”

    “我阿娘不识字,小时候便与我玩作画的游戏。”娄简拿出两张油纸照着火光,叠在一起,“这么看,就是一只鸟衔着一朵海棠。”

    “有事直接说不就行了,你们母女二人还打哑谜?”夏惊秋无意识地调笑了一句。

    “若是能光明正大的联系,谁愿意打哑谜。”娄简眼中,火光摆动。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娄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油纸:“我阿娘原本是主母的陪嫁丫鬟,随着陪嫁后不久便与阿郎府上的小厮成亲了,生下我两年后,阿耶因为修葺屋顶,活生生摔死了。阿娘便一人拉扯我长大。她虽未念过什么书,可生来便得了一副好容貌,不过半年就被主家阿郎看上,一心想着收房。主母是个善妒的人,她气不过,便日日折辱,动辄打骂。我记得那个时候,阿娘身上总是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