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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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姐仰起头惊讶的看着我喊道,“什么?”然后又躺在了椅背上。

    天啊,我不会开车,怎么走?要是她等下过来开,我还不放心呢,虽然我活得也不怎么耐得烦了,但怎么说我还年轻啊。于是我赶紧摇醒丽姐,说,要么我们也打个车走吧,就算我会开,也喝了酒啊。丽姐一点都不理会我,仿佛是睡着了。

    酒是喝高了,做了这么久鸭子,好车也见多了,但是我还是很清楚,这是一次欣赏好车的机会。于是我开始摸摸这摸摸那品味起这台70多万的BMWZ4来。

    我根本想象不到,这辆车从明天起就会成为我的私人座驾……

    BWMZ4的确是台好车,自从它作为概念车第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时候,就没有少吸引到惊艳的目光。我不太懂车,但是我下意识感觉到,这部车正是我梦寐的类型。打小就受过坐奔驰开宝马的俗语的熏陶,知道奔驰的舒适性是最好的,而宝马的驾驭性是最棒的。

    正在我陶醉在其中的时候,丽姐醒了,坐直身体摆了摆脑袋转我头看着我。

    我低头盯着方向盘,自言自语地说,“这车真好。”丽姐打开包包,拿出一个手机和一沓钱,然后跟车钥匙一起放在我的大腿上,说:“手机要一直开着,车想开走明天就去学车吧,这里是5000块钱。”

    丽姐打开车门起身下了车,然后探个头进来,说:“今天喝多了点,我打车回去,这车算我借给你玩的。”

    说完就扣上车门走了。

    我一下子就愣在那了,什么话也没说出口。这是干什么?车借我玩?她知道我不会开车的,难道让我把车放这停车场放到我学好车再开走?晕死。边郁闷边窃喜边把钱塞进兜里还边把手机拿起来摆弄起来,是MOTO的V3,说实话,不怎么喜欢这款手机,民工机。估摸着这婆娘想包养我,呵呵,管她?

    这个时候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我该如何把这辆车给弄走呢?请拖车?这车不是我的,不知道别人帮不帮拖呢,叫个会开车的?可我在这里连个朋友都没有啊。

    边想着怎么弄走这车,边拿着V3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记下了新手机的号码,看号应该是神州行的。敢情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把车借我?想不通,我是不是拖去给钱别人帮我刷个发动机号车架号什么的把车一卖跑路得了?

    正想着把车卖了去哪儿旅行什么的,突然有人在敲车窗,我打开车门,他把脑袋探进来问,“你是叫阿泽吧?”

    我点点头,他接着说,“你好,我是丽姐的助手,是她叫我过来帮你把车开走的,你坐到副驾吧。”我木讷地点点头,把身子挪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一路无话,他帮我把车开到了离我住处最近的一个停车场便走掉了。我熄了火抽掉钥匙,看着他走远了,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兴奋的情绪,在车里大声唱起歌来。这一晚,我是在车上度过的,我生怕这是一场梦。

    硬硬的方向盘让我很早就醒了过来,天刚刚亮。坐直了身体,使劲地伸了几个懒腰。由于弓着背睡了一夜,感觉肚子涨得厉害,于是开门来到车外,11月的深圳清晨已经有了一丝凉意。

    看着眼前这台漂亮的Z4,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嘿,看来不是梦啊。

    昨天我应该算是出台,于是我从兜里数出600块钱装到另外一个兜里,开始盘算着去哪报名学车了。这是我的习惯,有了活儿之后把该提成的钱放在另外的口袋里,怕自己不小心给用了。有了钱虽然不能乱花,但是有些非得花的我也没办法啊,偶尔去商场,看见心仪的衣服了,随便也得1、2000块呢,做这个面子工程必须到位的。

    安顺康应该是离我最近的驾校了,说去就去,立刻锁了车门,就奔驾校了。

    没想到这里似乎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路程也近,更重要的是一问才知道这里有深圳唯一的C1快班。不过咨询以后还是失望了,快班也要70多个工作日才能拿到驾照,这还叫快班?2个多月有车开不了,不郁闷才怪呢。

    虽说驾照看来急是急不来了,但还是交了3000多块钱报了名。报完名才发现已经困地不行了,趴了睡了一夜,是不可能睡得塌实的。学车估计还得3、5天安排老师,于是打道回府补补瞌睡。

    这是我来深圳租的第一个房子,一直住到现在,刚来深圳那会,跟同学在白石洲那儿住那种10元店住了好久,同学走了之后我就来罗湖了,还租了这个小房子,大约20个平方左右,公用卫生间,没厨房,650一个月,算是这边的平均水准了吧,也是一幢农民房,20层高,还配有2架破烂的电梯,我住13层。现在虽然还住在这里,但是还算有个窝的样子,自己换了张席梦丝床,帖了墙纸,还置了台电脑接了网线,我这人不习惯用笔记本,买的是个台式的。

    这屋除了我跟房东,谁也没进来过,这也算是我在深圳为自己布置的世外桃源吧。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中了500万。呵呵,我本来就是穷人,场子那么多人要打点,还得经常换两身漂亮衣裳,没事也会寄俩钱回去给家里,钱用的跟流水一样,一分钱也没能存下来。

    其实我明白自己的钱还有一个特殊的流向,随着出街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去鸡店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发泄。我在深圳是孤独的,一个朋友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值得相信的人都没有,每天还要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真的很累。我需要发泄,可怜了说,哪怕只是有个人愿意听我倾诉,我就心满意足了。而那时的我,只能把愤怒与不满发泄到妓女身上。

    觉觉睡得差不多的时候,V3响了,我起身喝了口水,接起电话,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叫了声“丽丽姐”。丽姐应了一声后马上说,“要么,你别去那上班了吧。”我支支吾吾也没说出话来,她也没说话,我小声问,“您是说……”

    丽姐调整了一下声调,说:“我想叫你到我这来上班,那边毕竟不是长久的事情,你说呢?”我当然很乐意,马上答应了下来。她接着说:“你那边可能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办完了通知我一声,就这样了,好吗?”见我答应了,丽姐挂了电话。

    丽姐看来比较了解情况,的确是这样的,场子里虽然说来去自由,但是走之前的招呼是很重要的,要打点的事情比入行还多,我打算今天晚上过去就跟伟哥商量商量。

    晚上大约8点半我就去到场子里,因为这个时候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人也不多,比较好说话。我打电话约好了伟哥,他已经在场子里等我了。一见到伟哥我就单刀直入地说那位丽姐可能是想带我走,想看看你的意见。伟哥是哈尔滨人,他从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谈话方式。伟哥摸摸头说:“马上12月是一年中最好挣钱的时候,你现在走?”我只好说:“那倒不一定,要不过完圣诞我再走?”伟哥说:“那行,到时候你得好好的请我们吃顿饭。”我说:“行。”

    唠完我就给丽姐回了个电话过去,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现在旺季呢,他们不放我走,圣诞我在上你这儿来行吗?”丽姐顿了一下,说:“那好吧,我等你。”

    圣诞的确是个抢钱的时候,不过是指坐台的,出街那块儿就说不定了。丽姐来的很是时候,让我坐了第一回台,我也大概清楚了作台的一些窍门,往简单的说,就拿喝酒说吧,不玩骰子或者扑克是喝不了酒的,每次来玩的人当中总有一个两个人不会或者装着不会玩骰子,万一没有,小弟就来假装那个不会玩骰子的人。三教两教气氛就来了,教得差不多再几杯酒下肚,时间也过去的差不多了,唱歌已经成为了其中的插曲,其实就这么简单。

    有了第一次坐台的经验,而且没有投诉,说明我可以继续坐台了,轻松,还来钱。至少比出街稳定吧,一般时候每天能有三五个出街的活儿就很不错了,还有这么多人抢,出街的男公关比坐台的人还多,因为有很多3、40岁的男人只能做出街的活儿,坐不了台的啊,我们中间有人一个月能接到3- 4个出街的活就很让人羡慕了,所以,坐台真的比出街稳定得多。

    每当到了年底,在南方还有一个热闹的现象,就是购物热,因为南方每年实际上冷的时间还不到2个月,这个时候衣服换季,所有商场都会打折促销,每个人的购物欲望都空前上涨。场子里每个人都想趁这个机会多抢点钱然后去抢购,公关之间的竞争空前白热化。

    而我却无心这些,脑子里想的都是去了丽姐那里我能做些什么之类的问题。

    让人狂热的旺季我却纯粹是在打发时间,我甚至想早点去到丽姐那里,我连她在哪里是个什么公司都不知道呢。

    圣诞很快就到了,明珠夜总会圣诞前夜的包房在20号之前就全部订完了,圣诞夜的包房更是在17、8号就订完了,这种现象是很难见到的,即使是黄金周,包房也不会有紧张的情况发生。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圣诞的到来。

    圣诞节终于还是姗姗来了,因为05年圣诞跟06年农历新年好象只隔了一个月,而深圳是个流动人口为主的城市,许多人都开始陆续回家准备过年了。不过回家过年的多半是体力劳动人民,甚至丝毫影响不到夜总会的生意,圣诞的气氛反而把夜总会带的很火,即使平时不出来消遣的人们,也会量力在这一天尽情HAPPY一下的。而夜总会最萧条的时候是农历新年,中国年的气氛在家里,很少有人来场子里玩。

    去年就没有回家过年,今年格外想回去看看,但是仿佛又不太可能了,如果这个时候回去,可能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份工作,有可能连丽姐也不会再等我回来了。场子里就是这样,如果你离开的太久,即使大家都欢迎你回来,你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并且,客户或许都已经把你忘记了。

    圣诞期间订房的名单里没有丽姐,不知道她会跟谁一起度过这个圣诞呢?

    12月24日平安夜,所有员工都要来布置场子,公关部没有做强行要求,公关部的男男女女都很懒的。反正圣诞两天不用去学车,我打算去帮帮手,毕竟或许我真的要走了。

    晚上8点左右,大概就是晚餐结束的时间前后,场子基本已经沸腾起来,演艺厅台下的人们都高举着双手疯狂地挥舞着。今明两天都有明星来助阵,虽然都是我不太熟悉的夜场大腕,但是从气氛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人气。这一夜注定是彻夜狂欢。

    入场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尤其是解酒药,小弟酒量一直就不行,每次都是舍命陪君子。今天我怎么也要拿下两场,挣足了好走人嘛,今天来的客人都是来砸钱的。向来圣诞节这2天包房的女客人比平时多得多,应该说是女人才喜欢过节吧。男公关部的小伙子们早就等红了双眼,恨不能逼着客人挑自己。

    因为包房严格上并没有规定时间,只是有个最低消费的标准。但是实际上在高峰这样的情况下,公关部是下了硬性规定的,必须在11点之前所有场子翻一遍,这也是考验公关的操作能力,所以一般不会安排新手进去的,即使有必要,也是在房间里已经有一个老手在场的情况下。而我,很幸运的被划在老手一列,这得感谢伟哥,我是他手下最老的兵了,而且昨天一整条的中华不是白给的啊。

    今天,我几乎见到了公关部的所有人,那个壮观啊,怎么着也应该有2、300多号男男女女熙熙攘攘挤在一起等待分配,什么哥什么姐忙的是不亦乐乎,明珠有50多个包房,如果有20个左右包房是女宾,那么至少能安排40多个男公关,看来今天拿下两场是没多大问题的了,一条中华烟不能亏着给出去啊。

    大厅的气氛越来越HIGH了,一拨拨的公关们进进出出各个包房,热闹非凡。

    我估计的没错,今天女客明显比往常多,不一会,包房外面等待分配的公关越来越少,我和几个小弟也跟着伟哥进了一间包房,里面坐着4位40左右的女人。作为伟哥的主打,加上自身条件还不错,我很快就被留下了,这几个富婆似乎很大方,一下子又留下了3个小弟,看来是想一陪一呢。

    照样是老一套,点歌的点歌,倒酒的倒酒,吃东西的吃东西,等着有人提议玩骰子。然后又是我装做不会玩骰子,开是7嘴8舌地教我,每个人脸上都像花儿一样,可我心里却透着恶心,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丽姐了,第一次出街是跟丽姐,第一次坐台还是跟丽姐。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活在回忆里的时候,已经开始变老了。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太多,见识了不少,开始厌恶这个社会。开始深刻的认识到,现时的中国是历史最肮脏最混乱的中国。

    有人说我不专业,我承认,或许这一年来我一直都是在敷衍,一直没把自己投入到这个角色,因为我害怕一旦投入,我会失去自我。我也曾经是一个骄傲的孩子,骄傲甚至蛮横地看这个世界,自以为是地憧憬自己美好的未来。当一切都变成回忆的时候,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像失去羽翼的天使,在坠落中堕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在灿烂的霓虹灯下格外妖娆迷离,你会发现有这样一类男人,他们有着精致的面容,雄性的身材。但他们多半有着不幸的童年,又或是经历着一场爱情,年纪轻轻拎着沉重的行李箱行走天下。

    社会是残忍和复杂的,而夜总会却是社会的浓缩,缩小了社会的真善美,却无限放大了社会的丑陋及肮脏,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人是会随着环境而变化的,这是人的天性。于是,他们变化着,逐渐褪去年少的幼稚和清纯,最后,或多或少的堕落了。

    他们的堕落分为两种,一种是随着巨大虚荣的膨胀,背叛了自己。还有一种就是无止境的空虚变得无奈,迷失了自己。

    只有跟丽姐在一起,我才能体味到自己内敛,木讷的一面,那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讨厌麻木不仁,我恨所有丢给我钱就尽情欺虐我的老女人,我恶心自己伸着舌头舔轼那肮脏的肌肤的面孔。而我现在,却仍然在逢场作戏,玩弄着自己的青春。我多么渴望回到本来的自我,那怕只有一小会儿。

    平安夜,如我所望,我挣到了2000多块钱小费。

    夜里2点了,城市依然在喧嚣当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这个我不想再多呆一分钟的夜总会。回住处的路上,我听到了V3的警示音,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有20多个未接电话,还有3条未读信息。打开收件箱,3条信息让我彻底愣住了。

    “阿泽,看样子你今天很忙吧,平安夜快乐。”

    “阿泽,我一个人过平安夜,有点想你,下班我来接你好吗?”

    “阿泽,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格外想你,能陪陪我吗?我还住在银座,我能等来你吗?”

    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丽姐发给我的信息,为什么她突然变得像个小孩子,一个人躲起来不停得打着明知道我听不到的电话,还发来撒娇一样的信息。我完全不能相信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我只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等我清醒过来,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知道丽姐现在有没有睡觉呢,一个人的平安夜,放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过。虽然我这人不那么看重节日,尤其是西方的节日,但是看着别人热闹,自己却郁郁寡欢,那滋味我也受不了。

    上车后不停向司机大哥喊快点快点,兴许坐地铁还快一点呢,只是现在已经凌晨快3点了。

    车上我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不知道等下怎么面对丽姐,她那个样子让我觉得异常恐怖。大约3点的时候,我到了东方银座,这里是五星级的酒店,我不明白丽姐为什么一直住在这里面。即使从第一次来这里算起,也应该有半年时间了吧,这是多么大的开销啊。到那个时候我都还不了解,在五星酒店一住半年的事对他们怎样的有钱人其实也算家常便饭。

    我边往酒店里走,边盘算着等下怎么面对或许对我来说极其突然的事件。这段路程显得是这样短暂,很快我就寻摸着到了她住的房间外,敲门?敲吧,管她3721的,咚咚咚,门开了,丽姐拖着一袭淡米色的蚕丝睡衣站在我的面前。

    我呆了,这是何等的风韵,睡衣薄到可以看见一切,朦胧中让人充满欲望,可是从她的身姿又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神圣到不可侵犯。她也愣住了,我们就这样一个门外一个门内站了好一会儿。

    突然,丽姐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顿时像裂开一样火烧般疼痛难忍,我惊讶地看着丽姐,这个让我琢磨不透的女人。就在这时,丽姐“哇”得一下哭起来,边哭边冲出来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臂窝里,哽噎着说:“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我就这样被丽姐紧紧抱着,不知所措地张开双臂犹犹豫豫中还是抱住了她。

    一只手抚摩着她的头,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丽姐拼命的摇头,只是依然紧紧地抱住我不放。

    楼道很安静,只能听见丽姐的抽泣声,让我觉得很尴尬,于是长吸一口气,弯腰顺势一个新娘抱,进到房间,用脚轻轻把门关上。我把丽姐缓缓放到床上,就像我正放下的是一个古董大花瓶,生怕碰碎了。而丽姐依然抱着我不放,我直不起身来,只好跪在她的面前,抚摩着她,想给她些安慰。

    蚕丝的睡衣摸上去冰凉,却能感觉到它的重量,或许丽姐就像这蚕丝睡衣一样吧,如此冰凉,似乎谁也无法温暖她,可是却很重,心的沉重,她们的经历本来应该属于男人。我开始觉得面前的女人比我更要可怜,她们得到了更多人无法得到的,同时也失去了更多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不听地抚摩着丽姐的身体,后背,头发,脸庞,我想给她更多的温暖,哪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给她,可是我在努力着,努力让面前这个无助的女人停止哭泣。我就像是在哄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我哪懂怎么去哄人呢,我更多的只是做到陪着她,抱着她,在他的耳畔呼吸,让她能感觉到这是男人的呼吸。

    房间安静的让人害怕,我突然说:“丽姐,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甚至没有顾及丽姐姐是不是在听便自己讲了起来,“你知道国宝熊猫吧,其实它们一生中都有2个最大的心愿,却不可能实现,你知道是什么吗?”丽姐还在哭,我只好接着说,“第一个愿望呢,是它们都想照张彩色的照片,第二个愿望呢,是它们都想睡个好觉。”讲完我就哈哈笑了起来,可是丽姐丝毫没有动静,还是哭,虽然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但是很明显,她还是很伤心。

    我沉默了一会,低声在丽姐耳边说,“其实小弟我这一生也有两个最大的愿望,你知道是什么吗?”我根本不管丽姐是不是回答,只是接着说道,“我的第一个愿望是能跟丽姐永远这样的抱下去,第二个愿望是我想让丽姐永远开心。”

    我的声音一直很低沉,还透着很强的气流声,而且就在丽姐的耳朵边上说,我相信丽姐一定会笑,可是我又错了。

    丽姐慢慢松开抱着我的双臂,腾出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你骗我。”

    这句话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丽姐这是怎么了?

    接着,我说出了今生今世最肉麻的一段话,让我都受不了的一段话,丽姐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你想听听我说说我心目中的你吗?

    我04年底到深圳,举目无亲,虽然大家都说深圳是个只看能力不看文凭的城市,可是我还是败在文凭这张纸上,一直没能找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我承认我找工作的时候的确有些眼高手低,但是我觉得我只是想实现自己的价值罢了。

    我不知道丽姐你是怎么走过来的,但我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是绝望的。我沦落到这个地步并不是我想的,我是真的没有退路了,我甚至连个能逃避的家都没有,父母在我很小就离婚了,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孤儿。

    你知道我到这行多久遇上你吗?半年,我半年里都在借钱维持自己的生活,我甚至还去面馆打工,我的性格根本不容自己在那里工作,但是我仅仅是为了生存下去。

    直到遇上你,那天当你留下我的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生活一下子有了希望。伟哥告诉我说只要迈出第一步路就好走了,从那以后,我基本上每个月都能挣到8000块以上,不仅维持了自己的生活,还还清了欠债,我把这一切都归功于你,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走到现在。

    丽姐也会去找我们这些小弟,你一定明白这些人会怎样对待我们,在这些女人面前,我根本就没一个人样,因为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人。我早就不想再出来接活了,可是伟哥总是不让我去包房,又是丽姐你,点名叫我,让我又一次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我可以在包房里躲到2点,只要客人不带我出去,我就可以一直不用出去了,这让我在心理上有多大的安慰你知道吗?

    不管你怎么看待我,我一直当你是我来深圳之后对我最好的人,你是如此美丽大方,从来也没有为难过小弟。如果你答应,我愿意一直陪着你,服侍你,让你天天都能开心,这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了,相信我吧,丽姐。

    丽姐呆了,她没有想到我会对她说这些话,虽然肉麻,但是绝对是掏心窝子说出来的。说这个话的时候,没有了金钱,地位,年龄的隔膜,是心灵最靠近的对话。

    我不知道当时说这样一段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或许,我的确太希望有个女人能包养我了,夜总会的生活已经让我无法忍受。那里是有钱人的娱乐场,欢乐场,名利场,但是却是我们所谓的公关尤其是男公关的坟场……

    伟哥给我讲过许多被包养的例子,我半信半疑地向往着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丽姐对我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来这里这么久,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鸭子,有意思包养我的也只有丽姐了,我绝对不能失去这个好机会。

    我承认自己从某种意义上动机十分不单纯,但是跪在丽姐面前的那段时间,我是真的爱丽姐的,跟校园时代蠢蠢欲动的青春情愫不一样,我甚至希望自己能真正融入丽姐的生活,那他成为我怀中的小女人。我知道那比中500万的几率还要小,但是至少我似乎还有努力争取的机会。

    丽姐慢慢扶着我站起来,抬头看着我,伸出纤嫩的双手抚摩着我的脸,只是深情的看着我,看着我。过了半晌才说,“或许,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我今年37岁了,比你大15岁。来深圳10多年了,那个时候深圳第二次大发展,我老公加入了淘金的队伍,带我来到了深圳,我本来是内地一所小学的老师,可是现在,我看不到丝毫自己当年的影子,我变了。而你不同,上次在夜总会叫来你,除了打扮不同以外,其他什么都没变,你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样子,我很奇怪,人真的可以一直没有改变吗?”

    我的确没多大改变,顶多只是学会了逢场作戏而已。因为我根本不想改变,曾经找不到工作的时候,许多人问我,你为什么不从最低做起呢?很多人都是从最低做起最后走向成功的。我的回答是,我如果从最低做起,每天与那些平凡的人打交道,我有一天也会变的平凡,从低做到成功的人只是少数,我不想成为凡夫俗子,最后只是做为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完成使命后便悄悄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我或多或少还是变了,只是在丽姐面前,我无法让自己逢场作戏罢了。

    丽姐没有再哭了,她让我坐在一边,却再也没说话,我想,她大概怕自己再一说话,就会提到怎样来包养我,这样会破坏这难得的平静吧。丽姐越是这样,让我越想去安慰她,去疼她怜惜她。可是我身上太大的酒味,还有汗味,我想去洗个澡,但是这份平静让我不忍心打破。

    这时的丽姐,对我来说就是个尤物,我搂过丽姐,想去亲吻她,她跟第一次一样,本能的拒绝着。我呆呆地看着她,她突然一笑,“小鬼,先去洗澡。”

    哇噻,就这神情,是何等的迷人,我简直要为之疯狂,我兴奋地跳起来,调皮地在她面前立定,学着香港电影里的动作,喊道,“YES,MADAM.”然后直奔卫生间。

    很久很久没有过如此愉悦的心情了,自从到了深圳,更是快忘记开心是什么感觉了。唯一让我心里无法平静的是自己对待丽姐到底是个什么心理呢?我爱上她了?不是吧,小弟虽然也有20几岁了,但是喜欢一个人那还是义务教育阶段有过的事情了,自打高中,我就被中国教育判了死刑,哪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啊?

    再说我仿佛也不是个容易爱上别人的人,大学里对我情有独钟的女孩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不要任何承诺就跟我上床的也有,我都没有动过心,何况丽姐是个37岁的老女人呢。